第七十章
这边刘堇禾和刘捕快两人等着钱洛栖,见钱家的马车到了顿时眼前一亮,迎上前去。
只见马夫殷勤的将小凳子放好,就缩着手站到了一边。
一圈人等了良久都不见里头有人下来,顿时面面相觑。
刘堇禾身为钱洛栖的未婚妻当仁不让地担负起了上前询问的重任,她不好直接叫钱洛栖的名字,只得喊了清霜两声。
无人回应。
刘堇禾顿时皱起眉头,只觉得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顾不得其他上前一步掀开的帘子往里探头看。
空无一人!
“人呢?”她黑着脸看向一旁的车夫。
那车夫也显得十分诧异,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见了鬼一般,她着急的两手摆着急促的说:“小人不知道呀,出来的时候公子还好好的呢,小人也实在不知公子是什么时候下车的呀!”
刘堇禾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好脾气的人,一看她这副没用的样子,上前就是一脚,“好好的人怎么没了?用你那猪脑子想想中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唉,你冷静一下,怎么能打人呢?”刘捕快忙拦住突然暴怒的刘堇禾,就觉得自己好像撞上了一堵墙一样。
好大的力气!
她赶忙气沉丹田,稳住自己的身形才没有被带累的摔倒,勉强维护住了自己的形象,但心里也同样焦急,看向连滚带爬的车夫,斥责道:“你家公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钱家家主也不会放过你的,还不快想想路上有没有出什么状况,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碰到了什么人什么事?”
那车夫生受了一脚也不敢埋怨,看着眼前两人凶神恶煞的样子,知道今天自己要是说不出个什么来,恐怕讨不了好,就是家主那边知道了,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
清天白日的丢了大公子,她光想一想都觉得后背发寒。
“我……我,我想起来了,我今天驾车走的是平时常走的那条路,但是在走一条小巷时碰到一个大坑,我还骂是谁那么缺德,平白无故的在这儿挖了一个坑,就跟公子说了一声下去找东西填坑去了,”马夫哆嗦着回忆,想到这里就是眼前一亮,“对,当时公子还是在车上的,清霜小哥还掀开帘子让小人快些干活,说别耽误了公子的事儿,之后小人就一直在外面忙,等小人把坑填好了,就驾着马车来这里了,中间确实不曾听见马车里有动静,小人只以为是公子累了不想说话,万万不敢善自掀开帘子看呀,谁知道公子和清霜小哥儿竟不在马车里。”
马夫哭丧着脸将事情说了一遍。
刘堇禾两人相视一眼,脑海中同时付出了一个念头。
一定是那伙人!
刘堇禾脸色黑沉如山雨欲来,刘捕快安慰她:“你别担心,我马上派人封锁镇子,绝不叫一个苍蝇飞出去,那些人只为求财,钱公子一定会没事的。”
刘堇禾心急如焚,不知道钱洛栖现在怎么样了,他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哥儿,破层油皮只怕都会哭上半天吧,但她现在只能也这么安慰自己,争取尽快找到人。
“我去来的路上看看情况,找人这方面你认识的人多,就拜托你了,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你尽管告诉我,还有,这件事千万别叫不相干的人知道了,省的以后麻烦。”
刘堇禾匆匆交代了几句,拽着马夫就离开了,刘捕快也知道事情严重,也不耽误就出发了,同时心里暗恨那帮人无法无天,初来乍到居然敢绑架钱公子,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只怕要引起动荡。
一天的时间匆匆而过,当太阳隐入山下,倦鸟归巢,而钱家的大公子钱洛栖一直都没有回来时,整个钱家都乱了套。
诗从语立马派人封锁了消息,绝不能让这件事情传出去,有人问只说钱洛栖在友人家过夜。
私下里却不停的派人出去打探情况,将钱洛栖平时交好的几个朋友家里都问过一遍,并没有人看到他人。
诗从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大厅里走来走去,眼泪噗嗦嗦的往下掉,一点也不见平时高冷矜贵的模样。
钱千盛也是沉着脸坐在主位上,一双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大厅里除了两人的心腹奴仆,其他人都被赶了出去。
“妻主,这可怎么办,洛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从来没有这样晚还没回家过。”
“你先别着急,好好想想他有没有说过最近要去哪里?会不会去了文昌寺?”钱千盛手里端着一杯茶,却没有喝一口的欲望,内心烦躁,最近怎么这么多的事儿?
诗从语都快要站不稳了,无力的瘫软在座位上,拿着手帕擦眼泪:“没有,他从来没有单独去过,便是要去哪里也会与我说一声,我今日早上出门的早,去处理庄子上的事情,想来洛栖出门前肯定是要知会我一声的,只是没有遇到,这才错过了,没想到人这就不见了。”
“家里的人手马匹你都派人查看了吗?可以丢失的,”钱千盛到底是一家之主,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不能乱了方寸,头脑清晰的排查。
诗从语点点头,“他坐了一辆马车出去,车夫如今也不见了踪影,还有他的小厮清霜,应该也和他在一起。”
“这么多人在一起应该出了什么大问题,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先别着急,免得乱了方寸,也许很快就有消息传过来。”钱千盛叹了口气,安慰道。
诗从语听她这样说,心里也没那么着急了,但还是放不下心来,在大厅里走来走去的,直朝着门外望去,希望下一刻就能看到儿子的身影。
只可惜没等来钱洛栖却等来了随他出门的车夫。
“家主,正君,不好了,公子失踪了!”那车夫跟着刘堇禾跑了一天,神情疲惫衣裳都破了几个大洞,此刻正神色惶恐不安的看着钱千盛和诗从语。
“什么?!”诗从语惊呼一声,一下软倒了身子,吓得他的心腹梧桐连连呼唤,又是掐人中,又是打扇子,好半天才悠悠醒来,顿时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了?”钱千盛见那车夫莽莽撞撞的,上前就是一个窝心脚,踹的她往后翻了一个跟头。
那车夫一天之内连遭打内心丝毫不敢有怨言,她脸色灰败的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啊,公子应该就是那时不见了的,起先还以为公子是有事来不及告知就里去了,但小人跟着刘记餐饮的东家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这才觉着应该是出了事,就忙来告知家主正君了。”
诗从语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我的儿啊~”晴天白日,朗朗乾坤的走丢了大家公子,这是什么世道啊?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洛栖也就不用活了。
诗从语越想越怕,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只有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里落下来,死死的那帕子捂着嘴也堵不住那呜咽之声。
梧桐也只能在旁边心疼的安慰自家正君,“大少爷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刘记餐饮?”钱千盛疑惑的问:“什么刘记餐饮,你们去那里干什么?还有那孩子是谁?”
钱千盛从马夫的话里听出了不少东西。
诗从语也看过来,他还真不知道洛栖怎么会带了一个孩子出去?
这也是钱洛栖觉得第二天就要将孩子送回去,便没有麻烦再通知诗从语。
“小人也不知道,只是见少爷上车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小娃娃。”马夫老实的说道,“那刘记餐饮正是刘小姐——啊,就是大少爷的未婚妻开的呀。”
“是她?”钱千盛愣了一下,前阵子才听说她家做生意,这就有了店铺了,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钱千盛稳住心神,又开始仔细询问钱洛栖出门后的情况。
“娘,原来你在这里呀,我找了您半天呢!”就在这时,一道娇俏的声音传来,钱洛云面上带着笑,正带着小厮青鱼缓步而来。
诗从语见了钱洛云面色一白,连忙看向钱千盛,钱洛云这个时候来干什么?要是被他知道了洛栖的事情肯定会大肆宣传借题发挥,到时候就更不好收场了。
钱千盛看到最为宠爱的儿子,面色一缓,温和道:“这么晚了你不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钱洛云甜甜一笑,心无城府的样子对两人依次施了礼:“儿子睡不着嘛,再说现在也不晚呀,这些日子以来,儿子在教养嬷嬷那里学到了很多,很感谢爹娘对我的爱护之情,这不,刚绣了个手帕,嬷嬷夸我精进了许多,就想拿来给娘看看好不好呢。”
说着就将手里的帕子递了过来。
钱千盛这个时候哪里有闲心逸志去点评他绣的帕子,更何况她也不懂这些东西,瞄了两眼就随口敷衍道:“嗯,看着是比以前好些了,看来这些日子你是下了功夫的,很好。”
钱洛云眼眸微闪,他这帕子不过是从前绣的存货,拿出来想试探钱千盛一番,没想到她头也不抬的就说进步了,而主君面上看着平静,却遮掩不住眼底的忧愁,并没有像平日里那样对自己的绣工嗤之以鼻。
他翘起嘴角。
果然还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