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看清了钱千盛的冷漠后,诗从语就不再对这个家那么劳心劳力了。
愿意去哪,他不再管了。
想要管家权,行,给你。
防备自己拉拢钱秋雨,行,女儿还给你,养不熟的白眼狼,也没什么好伤心的。
自从他把心收回来只顾自己的日子,才发现原来日子还能这么清闲惬意,不必操持数不清的琐事往家里倒贴嫁妆,还能按时领月例银子,他有多久没这么惬意了。
至于钱千盛,爱去谁房里去谁房里吧,爱抬人进来就进吧,反正不用自己花钱养,以后的家产也落不到洛栖头上,他又何必枉做坏人。
没了自己拦着,依钱千盛的德行肯定是一房接一房的纳进来,庶子庶女也会一个接一个的蹦出来。
他倒要看看,那朵杜鹃花还能不能开的艳,她们的感情还能不能那么好。
两人又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时间很快来到中午,诗从语出门去吩咐午饭了。
钱洛栖一个人在屋里待不住,就出去准备找刘堇禾想带她到处转转。
钱洛栖的好心情在看到花园里的钱洛云的时候消失殆尽。
“你来干什么?”钱洛栖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钱洛云,清霜紧紧的跟着自家公子也是一脸的警惕。
钱洛云今日装扮的用心,也不知是不是突然想通了,不再把自己打扮的像个移动的珠宝库,头上只是简单的装饰了几个珠花簪子,配上他的年纪却也显得俏皮可爱。
“听说大哥今日回来,多日不见,我这做弟弟的心里也很想念啊,这不就来这儿等着了。”钱洛云不怀好意的一笑,上下打量钱洛栖。
待认出他身上使用价格不菲的日光锦走出的衣裙后,脸上的笑意顿时就消散了。
他哼笑一声:“大哥也太破费了,既然嫁去了乡下,穿这样华贵的衣料不是浪费了,这喂鸡喂鸭上山砍柴的时候刮破了可如何是好?”
钱洛云拿手在鼻头扇了扇,好像闻到什么难闻的气味一般,做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我听说乡下的路不好走,什么都有,还没见识过,想必哥哥如今已经习惯了吧,只是出了门可不要说是我钱家的大公子,跌份儿。”
“你别太过分。”钱洛栖脸上不带一丝笑,冷冷的看着钱洛云。
自从他爹不再管家里的事情后,他娘钱千盛就顺势将管家权交给了妾室杜鹃。
杜鹃本就受宠爱,又是那个脾性,如今总揽家里的一切,气焰更加嚣张。
连带着钱洛云也比以往更不知收敛,从前就爱与钱洛栖作对,如今就更不把他放到眼里了,只要碰上了就要讽刺他两句。
“我怎么过分了?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大哥就这样生气做什么?总不能不让人说话吧?”钱洛云笑的恶劣。
“哦,对了,听说赵小姐已经和她表弟定好了成亲的日子,请柬都送到府上来了,也不知道大哥知不知道这回事儿,有没有请你去呀?”钱洛云盯着钱洛栖的神情,却没有看到自己想象中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不忿,装什么呀,自己的老相好都要和别人成亲了,当别人都不知道他以前那些破事儿呢?
他还要再说什么,眼角却瞥到一抹高大的身影在靠近。
钱洛云愣了一下,心里嘀咕这是谁呀?
来人背着阳光看不清面貌,只是身高腿长,通身的气派让人不敢直视。
难道是姐姐的好友?
钱洛云的心忍不住扑通扑通直跳,这人看上去贵气逼人,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难道是特意带来给自己相看的?
钱洛云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脸红心跳,哪里还有功夫去找钱洛栖的麻烦。他忙抬手拂了拂鬓角,生怕自己刚刚一路走过来头发散乱。
正要迎上去却,看清了来人的长相,顿时脸色一变。
这不是刘堇禾吗!
刘堇禾今日陪钱洛栖回娘家,特意收拾了一下自己,她从小也是锦衣玉食的,养成了慵懒自在的气质,如今换上华贵的衣料,略一收拾就更显得贵气。
难怪钱洛云一时没认出来。
“哟,这是哪家的小哥儿呀?细皮嫩肉眉目如画——”
刘堇禾一来就嬉皮笑脸的对着钱洛云调笑,一点也不见之前两人吵架的样子。
钱洛云得意的看了钱洛栖一眼,嫁人了又怎么样,你的妻主更欣赏的是我。
他今日是特意打扮的,爹说的对,果然女人都是视觉动物,自己才稍稍给个好脸,刘堇禾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讨好自己了。
虽然钱洛云看不上刘堇禾,但能让钱洛栖吃瘪他更高兴。
钱洛栖的脸色很难看,他默默的看了一眼刘堇禾,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钱洛云正欣喜时,就听刘堇禾说:“虽然比起我夫郎差远了,但也算眉眼协调,正好要来给我家夫郎做个洒扫小厮。”
钱洛云:“……你说什么!!”
居然敢说让他做个洒扫小厮,太可恶了!
钱洛云气的脸色涨红,指着刘堇禾,“你你你”半天说不出来话。
钱洛栖看钱洛云这样说不出的舒服,钱洛云总是仗着受宠处处为难自己,什么都要和自己比。
也不想想他一个庶子,也配!
偏他又会在别人面前作戏,总是衬着自己刁蛮无理一样,让他郁闷不已。
现在看刘堇禾这样戏弄钱洛云,真是让他出了一口恶气。
……
花园这边。
“正君,这下您总该放心了吧。”
诗从语点点头,笑眯眯的挥了挥帕子,“回吧,真是别人家的人了,有人护着了。”
刘堇禾夫妻两人吃了饭后也没有多待就回去了,反正离得近,随时都能过来。
这般自在的在镇上过了一段日子,就到了村里该忙碌的时候了。
刘堇禾也准备回家帮帮忙,钱洛栖从没有去地里干过活,此时也是十分好奇,非要跟着一起回去,刘堇禾拗不过他只好答应。
“下地干活可不是你想象中什么有趣的事情,到时候你可别喊累啊。”刘堇禾说。
钱洛栖不以为意,“试试嘛。”
两人就坐马车回了刘家村。
刘堇禾回家来王福全自然十分高兴,做了一桌子菜。
和钱洛栖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再加上这次来夫妻俩又买了不少东西,伸手不打笑脸人,两人之间的气氛倒也不显得那样剑拔弩张了。
知道钱洛栖坚持要跟着去下地干活儿时,王福全愣了一下,倒也没有拒绝,只觉得这孩子是懂事了,知道干活儿了,心里还很欣慰。
察觉到公爹对自己态度的变化,钱洛栖就更坚持了。
直到累了一天后……
“我的天呐,这也太累了吧,感觉脚都不是自己的了。”钱洛栖跟着下了一天的地,虽然什么也没做,但也觉得脚底板生疼,此时正关着门泡着脚,享受着刘堇禾的脚底按摩服务。
“哎对了,我怎么觉得对面那小哥儿对我好像很有意见似的,每次见了我都瞪着眼睛,好像要把我吃了一样,真奇怪,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不成?”
突然想起回家时碰到刘练对自己充满敌意的态度,不禁说了一嘴。
刘堇禾动作顿了顿,忍不住干咳一声。
钱洛栖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的不自在,顿时危险的眯了眯眼,“你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刘堇禾尴尬的用手背蹭了一下鼻子,这事儿其实也不是不能说,反正自己清清白白的,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儿。
于是便将之前刘练对自己死缠烂打以及差点成为自己偏房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钱洛栖一听差点不顾礼仪的跳起来。“你到底在外面惹了多少风流债?”
“冷静冷静,这不是差一点吗,我又没有同意。”刘堇禾忙安抚他,“再说我哪有什么风流债,从始至终我喜欢的都是你一个人。“”
钱洛栖消化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他斜睨着刘堇禾,一张俏脸似笑非笑的,“怎么,看你好像还挺遗憾的样子,要不明儿个我亲自上门去给你提亲?”
刘堇禾:“……?”
要了命了,早知道就不提这茬儿了,刘堇禾苦着脸就差赌咒发誓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夫妻之间的小船说翻就翻啊。”
钱洛栖被她的话逗笑了,拿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就会贫嘴。”
刘堇禾见这茬翻篇了,顿时更加卖力的给他按摩脚底,“说到底还是家里条件好了,以前看不上咱的,都想贴上来捞点油水,我心里是清楚的,再说我当时都和你已经定亲了,自然会守身如玉,怎么可能还有其他的想法?你可得明察秋毫,不能冤枉我啊!”
“哼,算你有心,不过你就不怕我也是那些人里的一员吗?”钱洛栖被她逗得直乐,但还是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唉,自己的夫郎只能自己哄了,刘堇禾正色道:“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我们家当时也只是小有富余,和你家的差距还是挺大的,你愿意下嫁给我,那是我的荣幸,你怎么能和其他那些人相比呢?那是不一样的呀,你就是那天上的云,那么干净,那么整洁,一尘不染,是为了我才把脚落在地上的。”
刘堇禾还要继续吹彩虹屁,钱洛栖已经被她的话肉麻的受不了,恨不得上去堵她的嘴了,“就会说好听话哄我开心。”
他嘴上说的嫌弃,眼里的笑意却是满满的。
危机已过,刘堇禾顿时松了口气,决定很快就回家,不在这儿住了,去镇上,省的老有这些麻烦找上门来,害得自己吃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