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这事儿寺里不管吗?”于波-波不明白,那好歹也是一条条的人命吧,怎么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丢弃了呢。
几人细想都觉得身上发寒。
“天呐,”清霜突然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说道:“那水坑细看其实和外面的湖是连着的吧。”
“怪不得那些鱼虽然不见人喂食却能长得那么大。”香莲默默接话。
几人想到什么脸色顿时发青。
造孽呦!
于波-波做出一个干哕的动作,心有余悸的说:“我觉得我以后都不想在饭桌上看到鱼了。”
钱洛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想到那几条胖乎乎的大鱼,刚还觉得可爱的金鱼瞬间就变的面目可憎了。
今天碰到的事儿着实晦气,两人都决定再去主殿里拜拜菩萨保佑保佑,还求了几道平安符,狠狠撒了一把银子。
“洛栖我还是害怕,”马车上,于波-波紧紧的贴着钱洛栖,小脸虽然恢复了血色但神色看着还是蔫蔫的。
回来时他不敢自己待在车里,非要和钱洛栖挤在一起。
“我以后再也不好奇那些奇怪的地方了,”于波-波欲哭无泪,他能感觉到自己肯定得好几晚上睡不着觉了。
不行,得让香莲晚上来陪着自己,不然他怕自己做噩梦。
“你知道就好。”钱洛栖心里也是毛毛的,眼前总是浮现出那白惨惨的一幕以及那悠闲摆尾的胖金鱼,双手不由抓紧了荷包里的平安符,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看他这样,于波-波也将自己的平安符放到胸口,仿佛这样能让自己生出勇气。
算了,晚上还是去和爹睡吧。
马车先到了钱洛栖家里,两人正要下车,却见突然从从巷子里窜出一人堵在马车前。
马儿受了惊吓,前蹄扬起老高,要不是车夫经验娴熟险险避开,差点儿将来人踏在马下。
“你是谁啊,干什么突然窜出来,没长眼啊!”车夫生气的一扬鞭子抽在地方,发出清脆的响声,可想而知这一鞭子要是抽在人身上会有多疼。
车夫气的不轻,车上还有两个贵人,这要是出了事,家主不得趴了她的皮,这哪来的愣头青。
钱洛栖两人被晃荡的站立不稳差点摔倒,被各自的小厮扶住了。
于波-波正心里难受,立马就心头火起,一把甩开帘子探出头去就骂:“你谁啊,没长眼怎么滴,看不见有车来还凑过来,找死也不看看地方!想死城外山林里树上挂不住你了还是怎么滴,非要死人家家门口,缺不缺德啊,你不嫌晦气我还嫌晦气呢!”
于波-波噼里啪啦一顿输出顿时觉得舒服多了,他说完也不给对面人反应的时间,一把又把帘子甩上了。
李正阳左思右想不舍的放弃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想去找刘堇禾但也清楚自己现在分量好像有点不够,而且他也找不见人。
思来想去便决定从钱洛栖入手。
他一个不能生的哥儿,好意思占着茅坑不拉屎吗?只要他肯说服刘堇禾让自己进门,自己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让他以后能生活的不错就是了,不然等刘堇禾把他扫地出门就什么都没了,一个被休弃的哥儿,下场只能是惨淡的。
李正阳想的好,在刘堇禾家门口蹲了好几天才看到找到机会,一见钱洛栖马车回来就赶紧冲了出来,想着在大街上,自己把他不能生的秘密抖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肯定不能拒绝自己的提议了。
李正阳冒冒失失的拦住车没想到差点被马踢,正吓的半死,又被这两人一顿训斥,骂的头都抬不起来,见是个浑身珠光宝气的神气公子,骨子里的自卑立马就涌了上来,顿时缩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声。
“我……我找错人了。”说完就捂着脸跑开了,生怕被记住长相遭到索赔。
“毛病!”马夫白了他一眼。
“谁啊,”钱洛栖捋了捋掉下来的发丝问道。
于波-波气哼哼的说:“不知道,搁你家门口当街拦人,别是认识你的?”说着挑眉看向钱洛栖。
钱洛栖挑起窗纱看了一眼,正看到李正阳捂脸扭身,他收回视线,“不认识。”
“哦,那可能是个傻子吧。”于波-波不在意的撇撇嘴,“到了。”
两人下了车,钱洛栖邀请于波-波去家里坐坐,于波-波拒绝了。
“算了,下次吧,我爹知道我今天出来让我早点回去,我可不敢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思。”
关键是惹了老爹生气,晚上不让自己跟着睡就遭了。
钱洛栖只能作罢,送他上了于家的马车,目送他离去才领着清霜回家。
经此一事,钱洛栖心里也不再只想着怀孕不怀孕的事儿,他只求家人都能平安健康,一生顺遂。
大概受到白天事情的影响,当天晚上,钱洛栖就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大着肚子,所有人都围着他笑,恭喜他将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还来不及高兴,他的肚子就开始疼起来,一群人围着他,乱哄哄的,他只记得有人在自己肚子上按来按去的,还没感觉到什么,就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
他看到刘堇禾就站在不远处,一脸漠然的看着自己,眼里是自己不熟悉的冷酷。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那是自己的孩子,他激动的伸-出手想触碰到他,眼前的画面却水面似的破碎开,围着的人都看着他,脸色变的苍白,眼睛睁的大大的,慢慢隐没在水下,变成一张张可怖的脸,张着嘴对着他嘶喊,伸着手想要将他拉下去。
他大喊着不要,扭头跑去,前面出现一个湖,风景美好的模样,一个小娃娃在湖上正对着他笑。
他知道那是他的孩子,他欣喜的迎上去,却见那孩子正骑在一尾胖乎乎的金鱼背上,那金鱼见他过来,正慢悠悠的游过来,突然窜出一群小鱼,那胖金鱼一惊,一口将孩子吞入腹中。
钱洛栖哭着要跳进去,突然被人揪着站了起来,回头一看正是刘堇禾,她正笑眯眯的问他:“孩子呢?”
钱洛栖张了张嘴,哇的一声哭出来。
“孩子!孩子!”
泪水从眼眶里汹涌而出,仿佛世界末日。
刘堇禾被钱洛栖的喊声惊醒,见他闭着眼哭的可怜,忙将人唤醒,搂在怀里轻轻拍着。
“不怕不怕,我在这里。”
钱洛栖睁开眼,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儿来,发现泪水都将刘堇禾的衣裳打湿了。
“做噩梦了?”刘堇禾声音温柔,不紧不慢的拍着他的肩头,让他放松下来。
钱洛栖不好意思的把脸埋进她怀里,心脏还扑通扑通跳的很快,他忘不了梦里那些可怕的场景。
“嗯,”他点点头,将梦里的画面慢慢讲述出来,说道刘堇禾的时候还生气的锤了她一下。
“你这个人,我怎么喊你你都不理我,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让他们欺负,我都要吓死了。”
刘堇禾沉声笑了笑,“那是在梦里呀,做梦都是反的,我怎么可能不理你呢?”
钱洛栖噘嘴,“你就是没理我,我怎么喊你你都不听,还站那么远。”他觉得自己可委屈了,自己给她生孩子,她还那个态度。
想到孩子,钱洛栖的眼泪又出来了。
他知道自己是被白天的事情吓着了,再加上自己心里一直记挂着孩子的事情,生怕刘堇禾知道了对自己的态度会发生改变,所以才做了这样的梦。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做这样的梦也只能说明他从内心里惧怕这样的事情,生怕自己真的生不了孩子,所以在梦里孩子也没有了。
躺在刘堇禾的怀里,闻着令人心安的松木香味儿,钱洛栖不舍极了,这个人这么好,他该怎么办呢?
被他这样一闹,两个人都没有了睡意,天快亮了,刘堇禾索性就引着他多说了些话,好让他忘记梦中的恐惧。
等天一亮,清霜来敲门两人就起了,今天是回老家的日子。
钱洛栖看着镜子里自己眼下两个青黑的眼圈,让清霜给自己多铺一层粉。
“主君就算什么也不抹也是最好看的。”清霜看着钱洛栖情绪不高就想着说好听话。
钱洛栖扯着嘴角算是给了个笑脸,长长的叹了口气。
清霜也知道自家主君的心思,这种事情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尽自己的能力为主君分忧。
收拾妥当后,又核对了一遍带回去的东西,刘堇禾两人这才坐上回家的马车。
到了家,王福全见了两人果然很高兴,忙招呼这人进屋歇会。
虽然镇上离得不远,但女儿一成亲,再回家时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走亲戚一样,见面就高兴。
“可回来了,路上累不累,是不是没有吃好啊,看着瘦了,可别光顾着外面的事儿,该吃饭的时候得吃饭,啥能有吃饭重要啊。”王福全絮絮叨叨的。
张挽禾在一边挺着大肚子跟着,也是一脸笑容。
钱洛栖的目光似是不经意的落在那高高隆起的肚皮上,又偷眼看了几次,见张挽禾抚着肚子,脸上带着慈父的笑容,整个人散发着父性的光辉。
钱洛栖看的眼热,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赶紧放下来生怕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