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心旅舍
林隐隐和宁远坐在旅舍大厅把小张带来的资料认真审阅了一遍。
死者叫赵斌,41岁,离异无小孩,是一名商人,生意做的比较杂,涉及好几个不同行业,但规模都不大,年收入在40万左右,据他公司员工说,这次他一个人来这边谈生意顺便旅游。
“没想到刚来这里还不到一天,就离奇惨死。”小张感慨,“真没见过死成这样的。”
“他来这边谈什么生意?能联系到他的合作伙伴吗?”宁远问。
小张摇头:“据他员工说是临时起意,来考察新项目,具体来找谁的不清楚。”
“意思就是他来这里目的性并不明确?或者只是为了来旅游?”林隐隐说,“还是一个人来旅游。”
小张看了圈周围,神秘兮兮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地方最适合单身来,那什么......艳遇。”
这么看赵斌来此地的目的很合理,有点钱的单身男性,来一个容易艳遇的地方偶遇伴侣。
宁远翻阅尸检结果:“尸体被切割成等份,而且截面平整,这是直接致死原因,其他无任何异常,法医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把人切割成这样吗?”
小张小声逼逼:“这太蹊跷了,根本不像是人为的。”
林隐隐心想这人还挺逗,不是人为的,难不成还得上升成灵异事件,哪路鬼凶残中还带着强迫症。
除了死者资料,小张把昨晚上所有在场的嫌疑人资料带来了,便于今天的询问。
这件事疑点重重,一时半会儿两人没个眉目。
林隐隐翻着资料:“死者的身份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为了艳遇,大老远跑到这儿来,我现在比较迷惑,什么东西能把人削成一块儿一块儿的,还不拖泥带水。”
林隐隐突然觉得自己的处境跟这人有点类似,她不也是为了暗恋对象,跑去玩儿密室逃脱,才莫名其妙被传送到这儿来的吗......
一度有种拿命在暗恋的悲壮。
宁远:“你吃过冰冻五花肉片吗?”
林隐隐:“吃过,怎么?”
宁远抬眉,意味深长:“我昨天仔细观察过,尸体跟被切好的冰冻的五花肉片一样,真的非常平整。”
他这个比喻......林隐隐大概一辈子也不想吃五花肉片了。
宁远见她表情有些扭曲:“我只是给你描述一下尸体状态,好做判断。”
林隐隐抽了抽嘴角:“......我昨天看见了,谢谢,所以你也觉得不像人为的?”
“不一定,”宁远说,“我倒觉得,别把重心过于放在死者本身上。”
林隐隐抬起下巴思索:“那几个嫌疑人......”
宁远投去赞许的目光:“蓝芜心给我感觉很不简单,通常游戏里提供重要信息的npc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其实世界上所有看似空穴来风的事,都是人为的,人是最大的制造者。”他说。
后半句话他声音很低,好像担心把话说的太明白会遭到这个世界恶意反噬。
就像《楚门的世界》一旦上帝视角发现了你的觉醒,总会想尽一切办法的制造阻拦。
林隐隐肯定:“蓝芜心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我们昨天刚来这里,她就主动提供了不少信息,但她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把人削成这样吧?”
她又觉得刚刚那话不严谨,试探问:“你是......昨天来的吗?”
宁远看着她笑了笑:“你猜。”
林隐隐:“......”朋友你别太皮。
警方把旅舍其他无关人员赶了出去,发生了命案,那些普通游客其实也不愿意继续住这里,一个个收拾东西跑的飞快。
剩下的,全是昨晚上一起邀约去琴瑟的嫌疑人,共6人全被封锁在芜心旅舍内。
“知道电视剧里都怎么审问犯人吗?”宁远问。
林隐隐摇头。
“一个当白脸,一个当黑脸。”
“我选白脸。”
蓝芜心的基本资料里只有一项引起林隐隐的注意,她是个孤儿,13岁之前一直生活在儿童福利院,后来才被人领养。
宁远完全没昨天的和气,审视的目光:“说说吧,昨晚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琴瑟酒吧。”
蓝芜心脸色苍白,看样子受到了极大惊吓:“昨晚上,大扬叫我去捧场,本来不太想去,但是他在我这里住了一个星期,算个熟客,所以也不好拒绝。”
“大扬是戴黑帽子那个酒吧驻唱?”林隐隐负责记录,刚好背包里有一只黑色钢笔,用之前她还检查过,墨水是满的,暂时够用了。
“就是他,我过去的时候大家都喝多了,那个、死了那个客人说要去厕所,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儿。”蓝芜心说。
林隐隐:“谁是第一目击者?”
蓝芜心想了想:“是一个学生,上厕所的时候发现的。”
宁远探寻的语气问:“你认识死者吗?”
蓝芜心摇头,表情冷静:“不认识,这位客人是昨天下午,在你们之前入住的,对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位女人,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男女朋友,他们开了一间房,因为这个地方很容易偶遇。”
宁远:“你觉得死者为什么会选择住你这儿?”
这个问题林隐隐听得出来他是在故意刁难了。
蓝芜心显然不是那种容易慌张的人:“这我确实就不知道了。”
宁远低头捏着手里的烟盒:“行,你去叫下一个吧。”
蓝芜心问:“叫谁?”
“随便。”
离开前,蓝芜心面色不悦的小声抱怨:“早知道这地方不吉利,现在出了事儿,以后估计只能直接关门了。”
趁空隙时间,宁远说:“感觉怎么样?”
林隐隐拿着钢笔在纸上敲了敲:“她还挺淡定的。”
第二个来的是酒吧驻唱大扬。
这个人经历比较丰富,流浪歌手,背包客,甚至参加过抗震救灾,更早的时候还犯过打架斗殴的事,乱七八糟的记录一大堆。
“跟我没关系,你们放我走好不好?我就一流浪歌手,靠唱歌挣钱,耽误的时间,你们给补偿吗?”大扬激动地音都分叉了。
宁远平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林隐隐严肃道:“请注意态度,你现在是嫌疑人。”
“嫌疑人!?我怎么就成了嫌疑人?”大扬整个人炸起来,“我他妈还嫌晦气!”
“哥们,问你几个问题,回答好了就放你走。”宁远抽出根烟递过去,瞬间安抚大扬炸了一身的毛。
林隐隐悄悄扫了他一眼,突然有点怀疑这个人现实中的职业了,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被安抚的大扬情绪平缓下来:“问吧。”
宁远给林隐隐递了个眼神,她开口:“能详细讲讲昨晚上的经过吗?只要是你看到的都行。”
大扬往地上抖了抖烟灰:“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我一直在台上唱歌,唱完了和大家一起喝酒,那个人好像去了趟厕所,就死成那样了,我走南闯北这么久,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儿,真他妈邪性。”
“诶,你们说凶手会不会不是人类啊?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啊?”大扬突然身体向前凑近,“反正我觉得邪门。”
宁远略过他的问题:“你跟蓝芜心什么关系?”
“我跟她能有什么关系?”大扬音量又提高,“我来这里之前就不认识她。”
林隐隐也问:“那你为什么大晚上把她叫过去?”
大扬耐人寻味地说:“这个女人漂亮,有魅力,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林隐隐:“......”
宁远漫不经心地说:“行,你去叫下一个。”
大扬站起来:“我可以离开这儿了吗?”
宁远抬眼皮看他:“不可以。”
大扬愤愤不平地咬牙说:“那麻烦你们快点儿找到凶手,放我走。”
下一位,宁远叫来的是蓝芜心说和死者结伴而来的那个女人。
宁远面无表情地读着资料上的信息:“吴佳文,32岁,自由职业者,未婚。”
个人信息被人赤裸裸的公开,就像扒光衣服站在大街上一样的感觉,毫无隐私感,吴佳文坐在沙发对面很不自在,抿了抿唇:“我跟他也是昨天在飞机上刚认识的,赵斌很健谈,也很大方。”
宁远挑眉:“哦?刚认识就只开一间房了?”
吴佳文瞬间脸红了起来:“我,这没错,但他的死跟我确实没关系,谁能把人切成那样啊。”
宁远继续追问:“观察的挺仔细啊?不害怕吗?”
吴佳文脸又红了一个度。
林隐隐觉得他真的很熟练:“麻烦讲讲昨晚上你看到的,越详细越好。”
吴佳文看向林隐隐,认真回答:“我们一起去喝酒,那会儿挺晚了,赵斌突然说要去厕所,旅舍老板不放心,还特意让另外一个男生陪着一起,过了会儿那男生一个人从厕所回来,其他人倒没在意,我多问了一句赵斌怎么没出来?男生可能也喝多了,才反应过来,他又回厕所,就发现死成那样了。”
提到这里,吴佳文身体微微开始发抖:“我真的太害怕了,一夜没睡好,闭上眼睛全是那些场景......”
林隐隐记录着,目前来说,吴佳文的描述是最详细的,她问:“陪赵斌去卫生间那个男生,第一次去待了多久才从里边出来?”
吴佳文:“记不太清了,应该没多久吧。”
林隐隐:“那他第一次出来的时候为什么没发现异常?”
吴佳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你们得问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