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per.12
Chapter.12
实在的，白鸟游怎么可能知道运动会当天她会生病，可能是前几天受寒还直接睡觉的缘故。家里没有别人照顾她，星海光来在运动会第一天有比赛项目。她翻着复印的赛程表，叹气后准备给自己泡杯茶。
这个小平房她住了好几年，对于房子构造也了如指掌。
屋内有楼梯能通往小平房的顶上，白鸟游小时候经常坐在屋顶上画画，看远方薄雾山景，聆听桥头流水，可以说这是她为数不多喜欢的地方，虽然爬上去容易被奶奶责骂。
白鸟游被指引着走了上去，屋顶上被打扫得干净，没有多余的泥泞和污垢，看样子奶奶在白鸟游不在时花不少心思去整理这些，她叹口气，明明已经让奶奶别再做累人的事情，偏偏奶奶就是不听。
她再次坐在屋顶的边缘，脑子昏昏沉沉却不影响她保持平衡。
白鸟游晃着两双白腿，此时此刻她正与风拥吻。
“你是因为看不到光来比赛所以在想着自.杀什么的吗？……你可别做傻事了，他今天拿了三金，一个人都高兴得很。”昼神幸郎的来到让她缓了很久才察觉，他接着说：“你现在能跳下来吗？”
“我会死的，昼神君。”
“我接着你啊。”
即问即答的模式让已经一米九的昼神幸郎和接近一米六的白鸟游敞开双臂。她被接住的时候有些吃痛，而昼神幸郎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抓住人的力气有多大，他只是觉得接住白鸟游下来时像在接住小孩子。
太轻了吧，那双腿套在运动服里都像柴干一样细，她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的，明明以前还是白白胖胖的。
记忆遥远，昼神幸郎早已经忘记过去了多少年。
以前和现在是不一样的，这一点被他抛在一边。
“光来还有一两场比赛不能来而已，现在也快十一点十二点了，估计等下就会一腔热血地冲过来。”昼神幸郎解释，这人心眼子比正常人的要多，“光来告诉我你住在这里的。要不是你穿得凉飕飕地坐在屋顶上一副想轻生的样子，我还真找不出他口中的可爱小平房是哪个。”
白鸟游先是看了自己一身白的休闲搭配，再接着回头看了一眼没有邻居没有好朋友的小平房，她鼓了鼓嘴，不怀好气地说：“明明就只有一个小平房，昼神君明摆着欺负人。”
“我是故意的，没看出来吗？”白鸟游诶了一声后呆呆地看着昼神幸郎，这举动显得她可怜极了。
昼神幸郎开始躲避视线，他问：“下午能来吗，虽然你的比赛在第二天。”
“……应该可以，我现在好多了。”
昼神幸郎收到了一封邮件，松口气后看向白鸟游，白鸟游的蓝眼睛和白头发是他见过为数不多的特别，他刚和星海光来认识时和小时候第一次见白鸟游时一样，总会问“你是外国人吗？”这样的问题。
他们都是天生就有的性状，而且很独特。
“光来还想着吃快餐庆祝，只能说不愧是他了。”
“嗯？为什么不能吃？”白鸟游直线思考这个问题，没有从其他层面入手。
昼神幸郎好心提醒：“你是没考虑过你生病吗？”
“哦哦，原来你在关心我呀。”她傻笑了两下，生病真让她的智商下降了几个档次。
昼神幸郎低头看她也是真够累的，他转向四周看看有什么值得发呆的景色，结果发现这里只有菜园、小平房、来到这里路上的古木桥，那哗啦啦的溪水流动声还在他的耳中无法释怀。
他开屏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和刚刚发来的一条line信息，和白鸟游说：“光来马上到，待会一起出去吃，可以吗？”
“你以前不会和我客气那么多的。”白鸟游没有立即回答问题，说了一些废话。
“那是因为你现在生病了，在你眼里我是凶狠的人吗？”
白鸟游声音变小了一点，她要说但是不敢再昼神面前那么放肆罢了：“还差一点……”
“什么一点？”他问白鸟游。
“你要是长得丑一点就凶狠了。”
昼神幸郎第一次被白鸟游夸还是一种变相性地夸奖，这算什么？夸他帅？还是说有别的意思……总而言之，他觉得白鸟游是一种比星海光来还复杂的生物。
■
三个人聚在一起之后开始打算要吃什么快餐庆祝星海光来不怕社死地挂在脖子上的三个金牌。原本就该是星海光来想好再出来的，午休时间也就两个小时，跑出来也算是老师宽容给了假条。
“你觉得日高屋怎么样？我老早就想去一次的了，小游呢？”星海光来兴冲冲地指着那间日高屋快餐店说道，不忘询问身边的两人已经算是一种进步了。
“啊，我没有特别的意向。”白鸟游回答，接着是昼神幸郎的提醒：“光来还记不记得如果想让技术水平不下降的基础是什么。”
“……好的身体和充足的睡眠。”星海光来回答，“这和我吃日高屋有什么关系。”
“快餐啊，偶尔吃几次也没问题……只是怕有些人一次性吃三次的量。”昼神幸郎暗喻着谁呢，其实已经显而易见了，星海光来沉默不语是因为他的这番话带来的说服力。
最后他们选择在日高屋旁边不远的咖喱专门店就餐。
“你们来过这儿吃吗？”白鸟游刚坐在座位上就忍不住问他们两个男生。
他们当然是一致否认。
“同班的几个同学来这里吃过，他们评价这里很不错，就这样。”昼神幸郎解释完之后开始看那张菜单，点了平时喜欢吃的咖喱口味后将彩蛋递给坐在一起的星海光来和白鸟游。
不是，他们什么时候坐在一起的。
昼神幸郎盯了星海光来几眼，只见星海光来朝他眨眨眼，两人确认再也没话说之后回过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星海光来挨白鸟游真是显而易见的近，直到白鸟游看着他时她才发现这样不平常的间距，往里挪了一段距离后她才安心。
大家都点了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开始谈论今天白鸟游所缺席的运动会。
“我记得今天下午昼神君有比赛是吗？”白鸟游在家看到复刻的赛程表上有昼神幸郎的名字，可她忘记了他参加什么项目。
昼神幸郎刚吃下一口咖喱，本是没办法回答的，何况吃着东西谁想说话，他悠哉悠哉地把米饭掺着咖喱吞入腹中，舔唇道：“110米跨栏。”
稍后，昼神幸郎又说：“下午第一场。”
白鸟游点点头：“好，我会去看的。”
“我也是我也是。”星海光来接近快把整盘吃完了，他听到两人对话后附和。
星海光来只有今天早上和明天下午会有比赛，其余时间基本都是空档。偶尔也会问到昼神幸郎班里的事情，可惜的是他很快会忘。更不用说看着瘦小的白鸟游了，她只报了重在参与的接力赛。
听起来这里最忙的还是星海光来。
“光来今天早上赢了什么啊。”她问完昼神就去问星海光来，不肯停嘴是因为就只有她的那份快餐没上桌。
星海光来开始掰指头，咦咦啊啊一阵后回答：“跳高，跳远……还有，嗯，100米……”说完，他便低下头把米饭通通扫干净，那金牌挂在脖子上合时宜地晃动了几下。
“哦——那很厉害诶。”
“那当然啦。”
他回答很快，完全不留一点思考余地，也是，星海光来一直觉得自己很厉害，完全不肯认输。要不要和白鸟游在说点什么呢，他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这个问题，干脆……
星海光来敲桌而起：“明天早上，我要参加200米的决赛，小游可别在生病了喔！”
“好啊。”她甜甜一笑。
■
最后一天的运动会也就是第二天，她去看了星海光来的比赛，那头白发在人群中还是那样扎眼，星海光来也那么觉得白鸟游的发色扎眼，同样的白发却是不同的人生。
他与白鸟游对视，白鸟游的唇在这一刻动了动，那口型是无声的加油，他微笑以对。
星海光来在心中念道：“你可要看好星海光来每一次的胜利啊。”
200米不想做起跑动作是因为没有时间去浪费，他可是认真起来了。这时昼神幸郎没劲的加油声也传进了他的耳中，他心领了，也许他比赛结束再去和昼神幸郎缠斗一番。
三！
二！
一！
砰——！
□□穿入空中，他们没有耽搁一秒地冲刺起来，二百米的冲刺而已，这不算什么！星海光来飞速向前，拉开对手整整五十米的距离。
最后一刻他也没有分毫让步的可能性！
星海光来！冲线！
在众人簇拥的时刻他可是一直在看想要挤进来说几句话的白鸟游，可惜她还是输给了体型差距带来的劣势。昼神幸郎直接绕到他身边，窃窃私语几句后点头离开。校运会这一栏可是把星海光来的个人魅力拉到了极点。
“刚刚好多女生围着你，可别忘了白鸟还在等你哦。”他拍拍肩膀离开，顺便看了看身后跟着的白鸟游。
明明说过不会帮星海光来情感方面上的忙，偏偏还是这样口是心非。星海光来朝着他离去的方向重重点头，他肯定会这样做的。
这条小道上树荫遮着，光斑不经意地跌下来，添了几分自然美感。
他刚转身就看到了白鸟游，这一切正和他意。星海光来冲白鸟游招手，小跑到她身边，“我看到你给我加油了！谢谢啊！”
“不客气。”白鸟游腼腆的样子少见，可就是因为星海光来现在的模样更具男子风范，她才如此动心。
这是喜欢吧。
她，喜欢，星海光来。
没等她细细想这个问题，班长的声音传进了两人的耳中。
“喂——光来君！”百田扯着嗓子喊道，他费力气地跑过来看着并肩同行的一男一女。
他八卦地眯起眼睛：“光来君和白鸟桑走在一起，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的啊？”
“难不成……你们是在交往中？”
星海光来手忙脚乱地否认了，这种话题真是太羞人了，百田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肯定被班里的那些奇怪同学带坏了！一定是！
星海光来皱起眉，小声说道：“我和小游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诶～好亲密的朋友啊。白鸟桑抓紧时间拿下光来君吧～他现在是热门人物喔，高一的小学妹眼睛都看直了。”
“嗯……”她这一声不知道是尴尬还是答应下来。
百田也不再去说什么来调侃两人之间的关系了，他拍拍星海光来后背，开心地说：“好啦，光来君待会记得去领奖，属于你的金牌。”
星海光来没想过有一天应对这些事情是多么复杂，他侥幸地看了眼面带红色的白鸟游，不知道要说什么来调节气氛，他转了转眼珠，“我待会要去领奖，小游要跟着来吗？”
她还是不能摆脱刚刚百田班长话里的调侃，生硬地挤出来几个字：“好的。”
站在颁奖台最高处的星海光来胜利地比了两个耶的手势，高高兴兴地下了台。
昼神幸郎刚刚去换了衣服，白色三分裤和蓝色的无袖背心让白鸟游的眼睛都看直了，那莫名其妙挂在昼神幸郎脸上的眼镜被他推了推，他单手叉腰，一刻不停地问白鸟游：“光来呢？”
“刚颁奖完……你跨栏要穿成这样吗？我要给你取外号咯？”
“你取的外号最好别让我知道。”他把眼镜摘下来扔到白鸟游手上，“这个帮我保管，是光来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为什么现在带出来？”白鸟游问。
“我以为弄丢了，刚刚在男生宿舍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就在男生宿舍里。大概是上次考试搬书的时候落在那的，不过好险光来没问起来过…那家伙大概也忘了吧。”
“我觉得也是。”
没营养的对话结束，昼神幸郎干脆上场了。栏杆很快就摆上那条直道，所有人都在注视着高二的跨栏选手，其中来看昼神幸郎是最高的，也占一定的优势，这一轮果然是昼神幸郎赢。
……
“小游不去看幸郎领奖吗？”
“我觉得他会让对手觉得有点欠揍，到时候要是扯进去就不好了。”
“诶……”
星海光来还是不理解白鸟游这句话的意思，不过好在这对昼神幸郎没什么敌意。当他看到昼神幸郎领奖的照片后他大概也就明白为什么白鸟游会这样说了。
这个笑眯眯的家伙有时候认真，有时候觉得没劲，但那家伙占比最大的成分明明是视一切为乌有的性格。
下午，20x50m接力赛。
说实话她会很紧张，可要是临阵脱逃的话就不算勇敢。穿着短裤，束起马尾的那一刻，她必须接受这一挑战。
哨声响起，所有人都在屏息凝视这场集体对抗赛。她的身前不远处就是星海光来那个奇迹。
“白鸟！”
当有人呼喊着她的名字，她不允许有什么突发情况出现，那些都是不可能存在的。
她接过接力棒的时候起泡略过一阵风，被带乱节奏的邻班异性吃惊地抓稳节奏往前冲，与白鸟游接近同时到达下一棒的手上。
比赛结束。
她用尽力气去抱住星海光来，星海光来识趣地把金牌加冕给白鸟游。
“我们赢了，小游！”
他在被白鸟游拥住时感受到了未曾拥有的温暖和喜悦，他不知所措，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垂下手，不敢做多余的动作去回应白鸟游此刻雀跃的心。他看着白绒绒脑袋的身躯正在抖动，略带深意地纠正道：“刚刚说错了——是小游赢了。”
白鸟游哪顾得了那么多，自顾自地重复道：“太好了，太好了……”
缘尽永别，白鸟游在运动会闭幕式前收到了奶奶逝世的通知。
这个世界，孤独地剩下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