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李水香最近交了男朋友，跟她是老乡。两人真处于热恋期，蜜里调油，好不快活。下班后，经常和男朋友出去逛街吃饭约会。苏百合突然一下子独处起来。经常下班后独自一人去食堂吃完饭，就回宿舍。宿舍更是静悄悄，偶尔传来隔壁工友打游戏的声音，显得寂寥落寞。

其实苏百合早已习惯。起初自己独自出去做兼职的时候，也是独来独往。虽说也抛弃李水香留她一人在出租房，但是李水香开朗，广交好友，经常有好友老乡一起出去玩耍。她独自外出闯荡的时候也吃了不少苦头，栽过跟头。刚开始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兼职，想多赚钱好减轻爷爷奶奶的负担。在劳务中介，交过中介费，结果老板把她拉黑，更有甚者给她介绍违法兼职。让她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大开眼界。时间久了，她心眼也多了。再后来找到的如今这家劳务中介，做了一段时间才慢慢回本，开始会看人识物，也摸索出不少门道。

想到这里，苏百合拿出记账本，算了算最近这两月的兼职收入，像个财迷一样一张张数钱，心情也大好起来。

第二天，她同李水香一起出食堂去车间上班。李水香大声和她说着和男朋友发生的趣事，苏百合时不时调笑几句。谁知说着的时候，李水香色迷迷地伸出咸猪手，袭向她的胸部。苏百合抿嘴憋笑，用无奈的眼神看她。

人影幢幢，正值厂铃刚响，她看到走廊末端，叶昊轩正徐徐望向她。距上次小老板在宿舍楼下气愤离去，已经半个多月没看见他了，苏百合险些忘了还有这么个危险人物在。她拉了拉李水香，提醒她赶紧进车间上班，自己理理刚被李水香碰反的胸牌，走进车间。

“早上开早会，主任说小老板以后坐在车间办公室办公，叫我们自己注意工作态度。你说这是干什么？要监督我们啊？”李水香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咀嚼着说话。

“不清楚，我看有人问主任，主任还大骂叫我们不要瞎管闲事，好好工作，还说如果被抓住偷奸耍滑，直接扣加班奖金。”

“哎，工作不容易啊。我跟你说，陈威的汽修厂，缺一个开票员，问我去不去……”陈威是李水香的老乡，跟他们两同龄，在一家汽车维修厂做维修师傅。成天跟冷工具机油打交道，每天都是干净整洁上工，乌黑下班。因为是服务行业，双休日不休息，所以只有平时下班以后才有时间和李水香约会。最近汽修厂的开票员辞工不干了，陈威想拉李水香一起来上班，两人现在正处浓情时刻，恨不得天天腻在一起。

苏百合想了想，“水香，你和我都是外出家乡来这里打工的，都是为了赚钱。我知道你的性子喜热闹，上份工作从万金离开，我知道你其实心里也不舍得，是为了陪我。如果现在真的有一份更适合你，又能赚更多的工作，我支持你。请你不要考虑太多，也为自己而活。”李水香家境比苏百合宽裕不少，她父母健在，工作稳定，上面又有几个姐姐哥哥，尚在工作养家，她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李水香不禁鼻子酸胀，“谁说我是为了你，万金那厨房熏死人，再待下去，我味觉嗅觉就要失灵了。还有，你呢，你不是想考个文凭混混吗？”

苏百合想到这里，顿感无力。苏百合打过报纸里刊登的学历培训机构电话。也有适合她这种上班人士培训的机构，可以利用下班时间和双休日时间去培训上课。后来她也打听到，这种机构就是花钱买文凭，价格高不说，文凭还不受国家认可。再加上苏百合高中毕业两年多，好多课程都忘记了，空闲时间她又要赚钱补贴家用。思来忖去，就这么耽搁下来。

正想着，李水香的老乡，在工业城里另外一家单位上班的职工，拿着手机给她看一段视频。李水香先是吃惊不已，又是嗤之以鼻。说着，便把手机递给苏百合看，“你看。王瑜丢人不丢人？”

视频是偷拍的，手持拍摄，镜头有些摇晃。

隐隐看见是在工业城门口，王瑜不顾脸面，失去理智一般张牙舞爪地叫嚣着，叶昊轩执眼冷眼看着，不动声色。因为背景机器运行声太重，两人说什么听不清。视频播放到一半时，王瑜突然下跪，抓着叶昊轩裤腿，泪眼婆娑。随后便结束了。

苏百合大吃一惊，她一直以为这么久没见到小老板，直至今早出现在车间走廊，他都是在处理王瑜的事，看这视频的传播，此事并没有善终。视频是谁拍的呢？工业城来来往往这么过员工，大家不认识王瑜，肯定认识叶昊轩。估计好事之人以为是小老板的荒诞□□，就偷偷拍下来。连工业城里其他单位的员工都在传阅，不用说都快传遍了。

果不其然，下午到车间上班时，大家还在津津乐道。

李主任愤愤走进办公室，指挥几人去仓库领料，随后又大声斥责：“一个个吃饱了撑的，在这里闲聊。货做完了，也不知道来通知我一下，都不想赚钱了啊。谁再在工作时间聊八卦，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接着又嘱咐几遍工作注意事项。

大家都蔫头耷脑地听着。苏百合看到隔壁缝纫机的江西阿姐正在收拾早上的残料碎布，知道她又要收拾起来拿去回收给废品站。她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机台，顺手塞到阿姐袋子里，阿姐习以为常，回以微笑。缝纫车间每天工作结束，都有遗留下来的边角料，除非主任有特殊要求另作他用。一般情况下，都是回收起来统一处理。因为这些料子，废品回收站也回收，回收价很低，一般员工都不在意。

江西阿姐是个单身寡妇，家里有两个小孩，自己跑来建宁打工，两个小孩便成了留守儿童。老家的一切开支都靠她一人。平时比较节俭，日子也过得清苦，每天都收集一些边角料，还有沿路的塑料瓶。苏百合知道后，经常随手帮她一把。

下午五点，厂铃一响。大家都涌向食堂。路上电瓶车，行人来来往往。苏百合挥手跟李水香告别，看着她兴高采烈地跑向工业城外去找陈威。

这个点食堂人比较多，苏百合知道又要排长队，所以慢悠悠的走。路过行政楼下的宣传窗，看到有工作人员正在张贴什么通知。那里围了几个穿着相同制服的员工交头接耳议论着。苏百合不着急，也走过去看看。

原来是一份任命辞退名单。王瑜竟然被辞退了。

苏百合大为震惊。早上还在门口歇斯底里的王瑜，下午就被一脚提出轩宁集团。

一定是跟上午那段视频有关，想到下午工作群里也发过通知，告诫员工不要以讹传讹，未经同意转发传阅视频将被报警处理。

而视频里的另一个当事人却毫发无伤。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王瑜是出轨在先，可信手捻花、生性风流的小老板就可以独善其身了？

叶昊轩近来这段时间，难得出来放松。包间内李斯特看清来人，愣了好久。

“大家说你修身养性，从此远离灯红酒绿，我还差点扼腕痛惜。”李斯特进来混在一群中国好友之中，成语说得很溜，听在叶昊轩耳朵里，难免显得骚包卖弄。叶昊轩微微蹙眉。

“这两天我可辛苦，高考那会儿都没这么累。你可别在我面前文绉绉，卖弄学问啊，听得我头大。”

李斯特仰头哈哈大笑，“怎么样？我进步大不大？”李斯特拿起酒杯敬他，“我觉得我进步挺大的。”

叶昊轩回礼。

不少人上来跟他打招呼，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个集团的公子哥，笑着招呼，拉了一个摇曳多姿的女孩，塞到叶昊轩怀里。叶昊轩立马扬手拒绝。

女孩竟双眼朦胧，似乎险些落下泪来，“叶公子，我都还没服侍你，你就拒绝我，是不是讨厌人家。”

叶昊轩望着那双眼，竟于记忆中的一双重合，恍惚间也忘了推诿。

女孩见状，立马拉着叶昊轩坐下。

叶昊轩不说话，抽出一根烟，女孩立马拿起打火机，拢手给他点烟。他面无表情，从她手里抽出打火机自顾自点火。

李斯特看在眼里，内心大为震撼，这副作态简直与以前的叶昊轩大相径庭。

李斯特便打发走叶昊轩身边的女孩，笑着调侃他怎么做到坐怀不乱的。

叶昊轩淡淡看他一眼，“我最近吃素。”

李斯特听别人说叶昊轩最近很少外出攒局，在公司深居简出，潜心学习。起初还深表怀疑，如今看他这般行径，莫不是人在公司呆傻了吧。正想进一步调侃一番。叶昊轩起身走出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