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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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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丘珩砚入王都的这一日天气极佳。

晨雾迷蒙,淡金色阳光从雾霭中缓缓延伸,马蹄掠行,惊出一行过眼残影。

两人两马至城南一处院邸外停下,骏马轻嘶一声,院内便有脚步声急急赶来。

“世子,您到了。”打开门的管事嘴边噙着笑意,伸手将门扉彻底推开,又快步出去接下了梁丘珩砚手上的马缰。

身形高大的男子翻身下马,他抬手掸了掸氅袍上沾染的氤氲水雾,未做停留地缓步进了院子里。

云腰奴紧随其后利落地跳下马,她把马鞭扔给管事,“快去摆膳,世子昼夜赶路,劳累了一程。”

管事弓腰应下,叫仆从将马匹安置好,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了两人身后。

“吴谌此时在何地?”男人偏头,向管事问道。

“吴公子这两日都未归来,不知是在忙碌殿下所交代的事务……还是,还是在……”

听管事欲言又止,梁丘珩砚顿下了脚步,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管事,“在哪里?”

管事:“在……花楼。”

云腰奴闻言,笑哼一声,“世子抵王都,他居然不守着迎接,还出去吃喝嫖赌?真是个下三滥货色,从那里头出来了又如何,还不是改不了身上的劣性。”

梁丘珩砚瞥她一眼,眉目锋利但视线却沉静,“他本性如此,只要不耽误做事,便无关紧要。”

云腰奴收了面上讽刺神情,恭敬应声:“是奴多言。”

膳食用罢,那位被她瞧不上的吴谌也恰好回了这岫院。

吊儿郎当的青年三步并作两步从门口到了膳厅。

他着松花色圆领袍,衣襟微有散乱,显然是匆匆赶回,连发髻都盘得不稳。

随意地理了两下衣领,他拱手行礼,笑嘻嘻地立在膳厅门口,“世子,属下知错,未能及时来迎殿下。”

云腰奴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收回,唇边隐出一丝轻蔑和讥笑,“吴大公子事务繁忙得很呢。”

吴谌歪了歪脑袋,发髻跟着晃动,似有快散开的迹象。

他笑脸盈盈,并不把云腰奴的话放在心上,“姐姐倒真误会属下了,殿下提前进王都,又传了密信来……事情堆在一处,自然要忙些。”

等两人明争暗斗地互贬一通后,端坐在桌子旁的梁丘珩砚才缓缓出声,“事情办的如何?”

“自然是万事俱全,无面乱党那边对于赵烛衾的刺杀这几个月来就没有停下过,武力不强,但胜在人多……前仆后继,总会有两条漏网之鱼窜进皇宫那密不透风的防守里。”

“赵烛衾呢?”

“还是爱发疯,前不久才杀了几个质子,反正每遇到一次刺杀,宫里便要被腥风激荡一遍,那黑蟒气势斐然,抓住了怀疑的人就不会放过,要么审了要么吃了。”

说到这,吴谌撇了撇嘴,一双垂眼总带着三分无辜之色,“这种狠辣手段之下,我们插进去的人得万分小心才能存活。”

梁丘珩砚曲着指节敲在桌面上,又问:“分了人去她宫中吗?”

吴谌听到问话,一时怔住。

茫然片刻,他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自己的肚腹,“噢噢,殿下问的是那个离襄质女吗?有,并且还递了几封信件出来,您要看吗?”

梁丘珩砚面无表情地掀了掀眼睑,“你说呢?”

吴谌讪笑着挠了挠鼻子,“那属下待会将信送至您房里。”

梁丘珩砚点头,“洗尘宴那日,先把我们的人撤下,其他计划不变。”

听得此言,吴谌一惊,“不刺杀赵烛衾了吗?可我已经同无面之首商定好了……如此一来,岂不是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又怎样?这么多年来,源源不断给予他们物资与钱财的可都是南疆,否则他们又如何能在王都盘踞这么长时间而没被剿灭?”

梁丘珩砚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还是说,之前秘信中所言之事是真的?”

吴谌心底泛起波澜,他敛了玩世不恭的表情,谨慎道:“并非……说属下与无面之首欢好是假,属下同她妹妹往来才是真。”

“你自己要拿捏好分寸,那可不是花楼中的妓子,若因此事导致无面之首翻脸,本世子可要治你的罪。”

“殿下放心,属下心中有数。”

“对了,之前我就说过让你派人去拦截戴玄,效果如何?”

说到这,吴谌满脸无奈。

他叹了口气,苦笑道:“我的好殿下哟,自接到您的信件后,属下便先后遣了三波人马出去,尽数折损不说,还差点叫人查到了属下头上……”

他说:“这戴玄,嘶……不好对付,殿下怎么突然就想起要杀他了?”

梁丘珩砚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因而并未太过失望,只是又对吴谌道:“看他不顺眼,既然还杀不了,那就把他拦在王都外,能拦多久算多久。”

只要在戴玄回来之前,他杀掉赵烛衾,那形式便将会有转变。

吴谌未再多问,领命退出。

云腰奴坐在梁丘珩砚的左手边,在两人交谈时,她一直没有出言打断。

等吴谌的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外后,她才开口:“殿下,您改变计划,真是因为那个女子吗?”

梁丘珩砚搁在桌面上的手落至腰间,指尖摩挲着那柄弯刀没有回应她。

“恕属下僭越,您为何会突然去袒护这个质女?她很重要吗?”

“重要又如何,不重要又如何。”梁丘珩砚偏头,目光如炬,仿佛能直接看到人心底去。

云腰奴难以与之对视太久,她默默垂下头,复杂的心绪翻腾不歇。

最后只能小声说:“还望殿下不要因一个女子而打乱布局,侍君殿下在临行前曾叮嘱属下要用心扶持您,他的一片苦心不该被一个女人所影响。”

梁丘珩砚在听见了自己父亲的称号后,免不了冷笑了一下,“侍君?你是本世子的属下,一颗心却遗在侍君身上,倘若你真这么爱他,就不该跟着本世子来北聿。”

云腰奴被这话伤到,脸色瞬间变白。

她唇瓣嗫嚅着,想辩解什么,但终究还是把话语吞下了肚。

梁丘珩砚起身离开,他已入王都,面对的将是更为复杂诡谲的人与事,但当务之急是他困了。

明媚骄阳驱散白雾,温度逐渐有了波动。

前日下的雪已快要化完,唯有藏在红梅花蕊中的点滴白雪还娇怯地不肯融成水珠。

宫人到宸华苑说陛下晚上在锦绣殿摆宴之际,乐正黎正准备去国师殿一趟。

行程被打断,她得为晚宴做准备。

元窈一边给乐正黎梳发髻,一边低声问:“怎么又起宴?陛下要干什么?”

“是梁丘珩砚的洗尘宴。”

乐正黎望着镜子里的脸,少女颜色好,这个年纪即便不施粉黛都漂亮得没边。

她上一次,便是用这张娇丽的脸接近的梁丘珩砚。

那这一次她又该怎么接近他呢?

乐正黎手中把玩这一支步摇,深思中从镜面里瞥见了抱着手臂倚靠在窗侧的乌九朝。

他白日都被关在寝殿中,闲的发慌,之前拆了偏殿,让乐正黎只能与他一起挤在内殿。

头先两天,他都会变回狼形。

这两日就烦了,是他嫌乐正黎烦。

她睡觉太没规矩了,又怕冷,睡着后常常把乌九朝给踹醒,或是双手揪着狼毛,扯得他生疼……

他便缩去了软榻上,宁愿自己受罪,居然都没有冲乐正黎亮獠牙,这让她不禁心中微动。

若是系统有个能检测他们感情值的东西就好了,这般想了,乐正黎就在脑海中问出来。

系统:【抱歉,没有这种东西,太高级了,我们不配。】

乐正黎无语,暗骂一声废物。

系统:【不过宿主真需要这种东西吗?你在没有任何外援的境况下,将任务完成得很好呀。】

乐正黎:……

她再次大骂了系统后,又把视线挪到了乌九朝身上。

半扇窗扉敞开,阳光透进来笼着他,一套青苔绿的收袖劲装裹身,少年瘦韧的身躯格外挺拔。

高扬的马尾随着他的动作而摇晃着,发尾倾斜落在肩头,又挤进领子里。

乌九朝很快便发觉了某人的窥视,他微微侧身,将目光凝在镜子上,同她对视着。

那双金色瞳孔在情绪平和时颜色就很淡,几近棕褐色,好看到仿佛用水洗过的剔透琉璃珠子。

乐正黎勾了勾唇,笑着道:“隔着镜子看我失了几分真实,你过来些,看得更清楚。”

乌九朝闻言,冲她翻个白眼,伸手搭在窗沿上,把眼神收回去后重新盯着院子瞧。

“怎么?被我漂亮到无法直视吗?”她笑起来,揶揄道。

此言一出,乌九朝用舌尖舔着利齿忍耐了好久,还是没忍住,偏头道:“我们狼族的少女也好看!”

“哦?那是你们狼族的少女好看?还是我更好看呢?”

缄默良久,他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狼族。”

乌九朝很不擅长说谎话,他垂下眼睑,试图遮蔽眸底已经背叛了他的神色。

乐正黎好笑地盯着乌九朝,也不去揭穿。

他品出她笑里的深意,颇为恼怒地扭过头不再看她。

其实是乐正黎更好看。

草原兽族少女自是另有一番野性之美,她们生性自由,不羁于枷锁和世俗,活得肆意又张狂。

而人族女子乌九朝接触的并不多,一只手便数得过来,在这些人其中,乐正黎是最特殊的那个存在。

她生了一张很娇俏清艳的脸,纵然他未进过学,却也能用匮乏的言词把她描绘在脑海中。

乐正黎的美是一种带了利刺的姝丽,上过妆后乌眉更浓,连眼角弧度都勾出动魄惊心的艳。

可她的笑总是那般明澈,眸子一弯,都看不见眼珠子了。

“晚上我要去赴宴,你自己用晚膳,行吗?”乐正黎从梳妆台前站起来,元窈去给她拿华服了,殿内只剩下两人。

乌九朝淡淡地应了一声,好似并不在意她是否会陪着他用晚膳。

换上妃红色宫装的乐正黎从净室出来,见他还倚在窗边看外头,莫名的就感觉他很独孤……

哪里都去不了,像一只被拴住脚腕的狼狗。

轻盈的步伐消失在内殿外的屏风后,乌九朝扣着雕花木窗的窗纸,很轻易便用指尖戳出来几个大洞。

他轻嗤,心里烦躁得紧。

正折磨窗纸之际,那道脚步声还有鬓发上珠钗相撞的铃铃声又返回了。

即便再克制,他还是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她。

乐正黎一手提着裙摆,另一只手握着一只红彤彤的大苹果。

这是她刚才出去时,正巧碰到给小厨房送菜的宫人,见筐子里面的苹果形状极好,就抓了一个。

“呐~红艳艳的苹果,看着很甜,先给你尝尝鲜。”她来到乌九朝面前,举起手臂把苹果递给他。

乌九朝抿紧唇角,下颌稍稍绷起。

他低头看去,睫毛颤动了两下,却没有伸手去接。

乐正黎将苹果举高,几乎是喂到了他嘴边,“放心,洗过了。”

好似受到蛊惑般,他当真张嘴咬住了这颗鲜红的大苹果,清甜的果香瞬间灌入口腔内,他尝到了属于苹果的甜……

还有乐正黎身上的香。

少年微垂头颅,乐正黎抬眸看去,她还捧着苹果,任由他咬住不松口,才慢慢撤回了手。

“乖乖在宸华苑等我回来,明天我送你一件礼物,这样往后你就能跟在我身边自由出入宫苑了。”

在这句话落下时,乌九朝心里那点隐秘的悸动和由苹果带出来的甘甜刹那间化为齑粉。

乐正黎离开后,乌九朝还衔着那颗苹果立在窗边,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苦涩蔓延包裹住他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仿佛被挤压强迫着,疼痛滋生,让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能让兽族自由出入的‘礼物’会是什么呢?

不必多想,他就知道那会是一个项圈。

一个内壁上镶满尖针、戴上后就再难取下的项圈。

在来王都的途中,同行有一只狐族,他是被王都的达官显贵早早就定下的‘商品’,故而在被抓住后,立马便拥有了这样一件‘礼物’。

狐族用手指卡在项圈的边缘扯着给他看过,那里面镶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刺,还有各种看不懂的符文。

只要狐族产生了想要把项圈弄坏的动作,他就会被骤然紧缩而至的尖刺扎出一脖子的血。

倒钩深深陷在皮肉中,钻出一个个血洞,血流如注止都止不住。

待养好伤后,项圈下面的皮肉就没有一处是能看的。

但那些达官显贵并不介意,有了项圈,才能保证这些兽族是完全听话且没有威胁力的。

乌九朝塌下肩膀,苹果从嘴里掉落,砸在地上,‘砰’的一声,汁水四溅果香萦溢。

她是人族啊,人族都是坏蛋……

可他为什么会觉得好难过?

难过到眼眶酸涩,有一种即将喷出热源的幻觉,还是真实的?

乌九朝抬手,摸在眼角,那里并无泪水……

或许……是他的心脏被压迫后倒灌的血液吧。

橘色的宫灯错落着一盏盏被点燃,好似深秋悬挂在屋檐下还未失去水分的饱满柿子,黄澄澄一片。

夜色至,寒风起,蚀骨冷意往骨头缝里钻。

乐正黎披着绒氅到锦绣殿时,宴会尚未开始。

她刚要迈步进门,就叫人抓住了手腕,乐正黎望向其人,果不其然,又是晏承阙。

在心底叹息一声,她被他拉着往殿侧的夹道走去。

“嘶,能先松手吗?你攥的我好痛。”乐正黎扭了扭腕子,想要从晏承阙手中挣脱。

晏承阙回头看她一眼,借着宫灯光辉,瞧见了她华服加身珠翠拢发,妃红色的宫装衬得她肌肤白皙容貌美艳。

“阿黎妹妹这一袭红装,真是好生漂亮啊。”他轻笑,又说:“穿着这样一身衣服,哪怕是赴死,都不坠你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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