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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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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想尽君臣之谊,而他想要的更多。

“君主事事以国事为先,不容私情。可是应容,你对我太残忍了。那个位置那么高,那么冷,我便不能想找个人陪吗?”

比起质问,更像是求援。一向运筹帷幄的君王,脆弱也只能不为人知。裴嬴玄步步逼近,苏应容跟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低头回避他炙热的目光。

仿佛看不见,就不存在,

两人僵持一阵,苏应容最终没有答话,裴嬴玄知道她不愿,自嘲地苦笑。其实也是早料到的事。

也怪他行事不周全,不仅让柳蓼死了还没能瞒住,如此算计朝臣,确实不光彩。从苏应容看破他真面目的时候,他们就回不去从前了。但他不后悔。他用心谋划,才硬是让苏应容的选择里多了一个他。

苏应容虽然没回,但听他所言心中隐隐作痛,恍惚一阵差点同意,才反应过来,他在混淆视听。

太狡猾了,即使这个时候还在挖陷阱给自己跳。

“并非让陛下断情绝爱,只是我不合适。”他尽可以找一个两情相悦的大家闺秀,尊为皇后,替他理后宫事,两相琴瑟和鸣,也是一桩佳话。无论谁都好,为何偏偏是她?因为只有她最明白自己,她不适合入宫。她可以理清账目,理清国事,但理不清后宫女子的纷争,甚至理不清自己的感情。

因为裴嫤月的事,苏应容反思过自己的为人处事。原来尽己所能照顾他人,也会伤人。茫然无措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处事之道,将之前的自己全盘否定纯然不好受,但裴嬴玄所作为又让她不得不再次怀疑自己。

裴嬴玄是故意的,他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国师的阴谋,却依旧任由民间散步她是天命之女的预言,她是可以顺势入宫,但也只能解一时之困。之后呢?她不想在宫墙之内消磨余生,更不愿看到她和裴嬴玄互相折磨,直到最后连一丝情分也不剩。

因为预言,她可以让百姓安心。但是帝后不和,最终才会酿成更大的悲剧。

届时他会知道,她入宫是错的。

为君难,为臣不易。从前读到时不以为意,而今这种情况,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苏应容痛苦地抓着头发,沿着墙缓缓蹲下身。裴嬴玄弯腰捏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卸了苏应容手上的力道,她掌心孤零零躺着几根发丝,轻轻飘落。

沉声道:“应容,不要为难自己。能有今日的情况,是我不择手段,行径恶劣,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这世间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好的。”

磊落,还有善良。

就像苏应容一直对柳蓼的死耿耿于怀,却好像忘了柳蓼本来是为了一己私利算计于她。每个人犯过的错最终都需要承担。

苏应容眼前模糊一片,顺着裴嬴玄拉她的力道起身,随意用袖子抹掉了眼泪,有赌气的意味,“走吧。”

将裴嬴玄抛在身后,自顾自往前走,好像想以此抒发内心的郁闷。本是大不敬的行为,裴嬴玄却没有半分不悦。

因为他明白,她妥协了。

面对坏得明明白白的人,不再奢望他迷途知返。他想让她入宫,那么她就如他所愿,放弃了挣扎的同时,也放弃了他。明明他得偿所愿,却好像失去了什么。裴嬴玄最终将心中的不安归结为得到了才会患得患失,但是让他现在放手,那不可能。

就是要一条道路走到黑。现在这样就好,只要应容在他身边就好。

苏应容从诏狱出来,上了入宫的马车。拒绝守着的侍女搀扶,扶着车辕,敏捷地跳上车,缩到马车的最角落,呆呆往窗外看。裴嬴玄亲自来接她,终于出来了,但是还不如在诏狱住着,说实在的没什么两样。

裴嬴玄跟着上车,一路无话,是苏应容不想理他。并非棋差一招,但确实被裴嬴玄拿捏得死死的,如果是为了朝局稳定,她确实会委屈自己。

坐在苏应容对面,看着她专心赏景的侧脸,偶尔吹进来阵风,卷着她的发丝一起进来,安宁得仿佛不是他们。苏应容很久没在他面前如此放松了,心中压着的石头全都没了,尘埃落定,她也是高兴的。她向裴元翊求的三道圣旨,他也给她了,除了放她自由。

踏过朱红的门槛,苏应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带着浓浓的眷恋。最后受着身边人的催促,不想他们为难,收敛了情绪跟着进去。和之前来参加宫宴不同,这次她好像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结局,宫墙又整齐又幽深,每走一步,便更加深她内心的恐惧。

身边一个宫女怕她闷,一直碎步跟在她身后,在她耳边说话:“主子,以后您就是宫里的娘娘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呢,以后您就知道陛下的好了。”

宫里的都是人精,她一眼就看出来苏应容不愿意,仗着受宠对陛下更不客气。但这才是刚开始,等以后,宫里无尽寂寞的时光,她一定会服软的。

苏应容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心里琢磨着,荣华富贵?这小宫女本来就不是真心劝慰她的,谁不知道她从前是世家子,说是从小长在纸醉金迷里都不为过,依旧以清雅俭约出名,又怎会在意这些东西。

小宫女不见苏应容接话,自己给自己找台阶,很快转了话题,又看到长安宫富丽堂皇的匾额,忍不住感叹,也是跟苏应容解释,“主子,这是历代皇后的宫殿,也是之前皇后娘娘住的地方。”

仪贵妃耗尽一辈子的心血都没能当上皇后,她指的自然是裴嬴玄早逝的母后,闲置的十几年,一直有人打扫安置着,丝毫没有荒废的迹象,显然一直被人小心维持着。

这样的地方,是承载了回忆的,苏应容微一皱眉,“我不想住这儿。”

小宫女的笑容一下子僵住,她被派来伺候苏应容,按照大家都默认的规矩,以后就和苏应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她看来住长安宫是对苏应容的身份的默认,就算未行册封礼,也无人敢小看冒犯她,她却好像根本不知道事关重大,轻易回绝陛下的安排。

心虚地左右看了看,幸好没落到旁人耳朵里,语气焦急:“主子您糊涂啊!这可是长安宫。”长安宫的主位,历代都是皇后,就算以后苏应容不是,也是不管谁当了皇后都会忌惮三分的存在。

“主子您累糊涂了,陛下都吩咐安置好了,咱们快些进去吧。”

话落,不由分说就想扶着苏应容进去,其实手下暗暗使劲,想着苏应容也许半推半就,也就进去了,却不想苏应容直接甩开了她,冷下神情,一字一句重复道:“我说了,不想住这儿。”

话明明跟刚才没什么区别,这次苏应容却没刻意收着周身的气势,小宫女登时起了一身冷汗,颤着唇跪下请罪,不敢再行僭越之举。

本以为苏应容是个温和好欺负的,却不想若是真的温和好欺负,如何能在军中服众,在朝中服众。她是不想为难下人,苏家和骆家的下人也知道她的脾性,不会上来冒犯。才刚进宫就遭遇此事,苏应容看小宫女吓成这样,觉得一阵头疼。

“行了,你起来吧。”

“是。”得了苏应容首肯,小宫女忙不迭站起来,只是低着头再不敢去看苏应容的脸色,也不再多嘴,安生等着苏应容下一步吩咐。

苏应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她身上的宫装比一般宫女精致,看眉眼却年轻,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能穿成这样,还被拨来她身边,估计是从小在宫里长大,处事圆滑,能力也不错。不想为难她,又轻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想缓和下气氛。

小宫女看苏应容骤然改变的气势,抬头苏应容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好像刚才极具压迫力的人不曾存在,眼里全是错愕,脑子还没转过来,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答道:“奴婢雪杏。”

苏应容颔首,淡淡道:“盈盈当雪杏,艳艳待春梅。倒是个好名字,也应时节。”说完自己却沉默了,看向宫墙边开了快败的杏花,才发觉时间过得快,早也不是下雪的时节。

雪杏没读过书,只觉得苏应容说得话好听,看着她沉思着想事情,明明嘴角含笑,眼里却带着愁绪,见惯了宫里花红柳绿的美人,还有富贵的琉璃砖瓦,她素雅得根本不像宫里的人,不知不觉就看呆了。

难怪能独得陛下宠爱。

她从前见过苏挽矜,那位之间钦定的未来皇后,她美得端庄柔婉,一颦一笑都像书里一样标准,不愧为规劝天下女子的典范。现在见了苏应容,又是另一种气质,从前苏应容就是遗世独立的翩翩公子,待世人是包容的,如今也不曾改变。

她根本不像宫里的娘娘,这是雪杏得出的结论。

“这宫里有什么清净地方?”苏应容缓过神,朝雪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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