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管事坐在地上惊疑不定了好一会。
然后,不知想起什么,带着管事婆子屁滚尿流地跑了。
半个时辰后。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郎中背着药箱过来了,诊了脉开了方,还细心留了医嘱。
一个时辰后。
小白喝了一碗鲜美的鱼汤,吃了三个大肉馅的包子,还喝了一碗浓黑的苦药。
重感冒有望缓解,紧绷的心神略放松一下,她表示睡一会就起来加班。
新工作太难搞,心很累。
梦里是一团乱麻,有个拽上天的婆娘不断对庄头上演全武行。
血沫横飞,鬼哭狼嚎。
小白一头雾水地揉着脑袋醒来,发现才睡了不过一个时辰。
那女孩正趴在桌上打鼾。
正要醒醒神开始加班,突然眼前一亮,梦中情景突然清晰起来。
小白疑惑又纠结,怎么会梦到先不说,真假还难辨。
但这么好的机会,试一试又没损失,梦里的事情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老天都在帮她?
她起身把女孩叫醒,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女孩瞪大眼睛,比刚才更加惊诧。
小白问:“敢不敢?干不干?”
女孩用力点头,眼中满是信任:“敢!干!”
*
月黑风高。
庄头悄悄推开库房木门,嘴里学了几声猫叫。
库房宽阔空荡,只有回声没有回应
庄头猜她还在料理她的狗崽子。
顿时更加烦躁起来,心里咒骂“臭娘们,连你都敢怠慢老子”。
大姑娘一改前日里不死不活的样子,竟然强硬起来了。
庄头不敢赌她是不是在说大话。
但看着那志在必得的模样,京城似乎就有那种刚直性子的老御史,她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还有,假话能说到这份上?
藏枯叶,指甲划字,偷偷丢了求救,还侯准了御史的马车。
若不是当真做过,一个侯府内宅的小姑娘,一时间哪里能想到这么多。
庄头再怀疑,也不敢大意。
如此,侯府主子被人弹劾他管不着,但人死在他庄子上,他肯定是被推出去顶缸的那个!
心里拿定主意,人暂时不能死。
他一边请了周边最好的大夫,一边着急忙慌着人往府里传消息。
但这时候城门已关,等天明进城回府传了消息,再回来时估摸着得大中午了。
柳氏掌了中馈后,更加难伺候。
谁知道她会不会嫌自己消息传得慢,直接就将自己“咔嚓”了。
前面的庄头和婆娘是怎么死的,别人不知,他可是一清二楚。
他心烦睡不着,自己婆娘这几日回老太太身边了,所以他胆大包天又想找那个女人纾解一番,顺便缓解心中焦躁。
又等了半刻钟,库房外面才传来脚步声。
又是一阵猫叫。
庄头也懒得回应,直接压低声音不耐烦开口:“快点进来!今日怎得这么磨蹭,没见着我留的记号?”
黑暗中,有个女人娇滴滴开口:“奴家男人不在,孩子们全指着我一人,来晚了,莫在意,今晚多陪你几回就是了。”
庄头冷哼,直接开始解裤腰带。
女人一边走进一边也开始宽衣。
两人抱在一起,很快火热起来。
男人吭哧吭哧的。
女人则喘着气还要说话:“……莫忘了说好的银子……”
两人眼看就要进入正题,突然一块石头从天而降。
庄头额头一硬,下面却彻底软了。
“谁!”庄头气炸,怒喝。
女人摸额头,一手血
“啊!”女人尖叫。
“呦,对不住了,失手失手,”有道懒洋洋的女声从头顶传来,“话说,你们还真是好兴致呢。”
庄头手忙脚乱提了裤子,点了灯才发现梁上悠闲坐着两人。
其中小个子的还在晃着脚,笑眯眯地看着他俩。
“大姑娘,你生着病,不好好在屋里歇着,跑这里做什么?”庄头脸色阴沉,恼怒异常,一脸马上就要杀人灭口的模样。
他现在全身都难受,脑袋嗡嗡直叫,心里闪过一百种弄死眼前两人的办法。
只是知道不可能而已。
谁料!
那个叫三丫的憨货伸手一搂大姑娘的腰,轻轻松松就从几丈高的房梁上跳了下来。
庄头眼神骤变,心口咚咚狠跳了几下。
小白凉飕飕地开口:“跑这里做什么,当然是捉奸拿把柄呐!”
庄头心中一凛,随即毫不在意地狞笑:“大姑娘,你什么都没有见到。我今夜一整夜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屋子。哦,对了,还有不少人可以为我作证。”
小白摇头:“说你是猪脑子,你还偏不承认。你看看你俩额头的伤,是不是对在一起正好一块石头的印子?听说你那厉害的婆娘马上就要回来了,我若是全部抖搂出来,你这伤口要怎么圆过去?你倒是可以说你们一起干活的时候正好被砸了?只是,干什么活计需要紧紧贴着抱在一起?”
庄头一摸额头,再转头看看那女人。
果真如此。
心口顿时凉了半截!
大姑娘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他这把柄可是彻底被捏住了!
他拳头捏紧了又松开,脸色也由阴沉渐渐变得恐惧。
刚才嚣张的气焰,竟然快速萎靡下去。
“你……大姑娘,想要小的怎么做?”
婆娘是老太太身边出来的,动仄拳脚相加,若是被她知晓,可能不止丢掉半条命,他辛苦到手的所有好处都会消失无踪。
庄头越琢磨心里越慌,一时间两腿都在哆嗦。
“你往府中报信了吧?先把去报信的人叫回来,”小白见事情还算顺利,心里有了更好的主意。
想办丧事是吧,行,吓不死你们!
“这……”庄头犹豫。
“想想你婆娘比钵盂还大的拳头!想想你好不容易攒下的私房!”小白再次威胁,“让你叫回来就叫回来,猪脑子,废话多!”
庄头被人拿着软肋反复捏着,脸色都开始发白,终于不敢再反抗。
小白又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
“啊!不不不!”庄头直接朝她跪下了,梆梆朝她磕头,眼泪直飚,“大姑娘,你饶了小的吧!”
庄头惊骇得浑身都在颤抖,他真要敢这么做了,也不用御史弹劾了,柳氏直接就能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小白看了他一眼,语气轻飘飘的:“若有人对你问责,你推脱一句我偷偷逃走了,不过失察而已,再不济挨几个板子,事后你还是风风光光的庄头。但若是你婆娘知道你偷人——”
忍着恶心往他下面瞄了一眼,“可是会连你的命根子一起打断哦!”
庄头眼前一黑,彻底蔫了。
他像是烂泥摊在地上,无力地看着两人大摇大摆地离开。
*
第四日一大早,天还没亮。
小白感冒大好,人也精神了,在即将到来的晨曦中,和女孩一起上了回侯府的马车。
时辰还很早,一路上都没什么人。
小白坐在马车里无聊,一边吃着香喷喷的红薯,一边和驾马车的女孩闲聊。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听她们叫你三丫?”
“俺……俺有名字。阿奶说爹娘把我送去的那日,村头梨树正好开花,就给俺起名梨花,阿奶娘家姓赵,俺就叫、就叫——赵梨花。”
“一夜春风,万树梨花,好名字!那我以后就叫你梨花了?”
“嘿嘿嘿,真、真的吗?俺也觉得好听呢。”
“你既然不是庄子的人,他们怎么会叫你来庄子干活?对了,你还说你之前在走镖?走镖啊,听上去很厉害呢!”
“俺五岁时被送人,阿奶做绣活养到俺七岁,俺就会去后山打猎了,家里日子就开始好起来。后来爹娘要把俺要回去,阿奶就送俺去镖局当粗使,有镖师见俺身手好,就让俺跟着镖队一起走镖,有女子跟着镖队走远路就让俺搭把手。”
“啊,女镖师呢,很厉害!”
“嘿嘿嘿,俺也觉得是呢。后来阿奶病了,俺就辞了差事回来照顾,俺爹娘打听到俺走镖挣了钱,就来闹。阿奶就骗他们,说俺在镖队里失手打伤了人,回家是被扣了工钱辞退的。”
“哦,所以庄头才雇了你照顾我?最好你失手将我打死?”
“……”
“对了,姑娘,你真的捡了枯叶求救吗?”
“我看小……看画本子上这么写,随手瞎编的。”
“俺当时真信了呢,简直和真的一模一样,俺看那庄头当时脸色都白了,就觉得心里很爽快。姑娘你真厉害!”
“是吗,我也觉得超爽!”
“对了,姑娘,你不是答应庄头不说出去吗,怎么还偷偷写了字条呢?他婆娘可能会发现呢。”
“对啊,我是没有说出去啊。我只是写出去了,而已!”
“……姑娘啊,你好坏呢!不过,俺觉得姑娘做得好解气!”
“我是个好人!我手里握着把柄,都没有敲诈那个庄头一文钱。”
“俺估摸着姑娘只是防止他狗急跳墙而已。对了,姑娘,你让俺找人假扮庄子上的人,给侯府姨娘报信说你已经死了,他们会不会信啊?”
“……谁知道呢!”
“俺想着,侯府可能会信,毕竟姑娘被送来时,真的只差一口气了。”
“……”
“梨花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俺想挣好多钱,让阿奶日子过得舒坦些。姑娘呢?”
“我呀?我想攒钱开个铺子,可惜,现在身无分文呢。梨花,你跟着我,可能会吃苦哦。”
“俺不怕吃苦,阿奶说心正的人,哪怕一时坎坷,只要一直努力,结局都不会差。”
“是嘛,我们梨花又聪明有能干呢。”
“嘿嘿嘿,俺也觉得俺聪明又能干呢。”
两人说着,不觉晨曦已至。
连续阴沉了好几日,天边竟然有了一丝灿烂的云彩。
久违的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
马车进城后,驶得很慢。
小白撩开帘子好奇看着,心里开始琢磨在古代要怎么立足。
她大学主修建筑设计,硕士时学了工业设计,但无论哪种,在这古代几乎没有用武之地。
心里正郁闷着,突然马车停了。
她正疑惑,转眼却见街边一间装修气派的店铺门前排了一溜的长队,有小二在维持秩序,掌柜模样的人则在高声说着什么。
她细听才知道,这是雅思轩新又推出了新一期的鲁班锁。
只要有人能解开,就能得到十两银子的奖赏。
“梨花,你去领一个。”
梨花应了一声敢要去,却被小白叫住了,她给梨花拾掇了一下发髻,垂了留海,腮边留了散发,瞬间圆脸变鹅蛋脸,仿佛变了一个人。
很快,梨花领了一个木锁,小白随便摆弄一下就解开了。
两人往侯府而去。
*
马车还没到,就远远看见了有家丁正在往府门口的牌匾上挂白绸。
小白放下帘子,缓缓挑起眉头,嘴角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刚入职就要正面硬刚公司高层,有点小激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