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第十四章
太子又和小寿星聊了几句，就要告辞了。
一群粉丝依依不舍，但都很礼貌，以小寿星为首，带领大家行了大礼，大明星太子殿下就在众人星星眼中离开了。
和蔼可亲的大哥哥走了，令人仰慕的太子殿下离开了，小孩子们似乎更加活泼了一些。
众人纷纷查看自己手中礼物，有些和小寿星关系好的，还要求一起“分享”。
“哇，好精致的头面，二姐姐完全可以放在第三抬……”
“什么嘛，明明是那把匕首更好，放在第一台——”
“瞎说什么，第一抬要放皇上的御赐之物！”
“那就第二抬！”
“你傻了吧，皇后姨母曾经赐下过玉如意，那才是第二抬。”
“那什么，第三就第三吧，可我总觉得第一才好呢……”
小孩们叽叽喳喳看着礼物，小白也按捺不住，悄悄打开盒子偷看了一眼。
她惊呆了！
银票！
五百两！
探手进去摸了一下……
啊啊啊！
是两张！
那是一千两？
小白内心尖叫！
如此巨款，太子大人真是出手阔绰啊！
您老可真是个好人。
小白心里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
心里正开心得不行，却听有个小丫鬟过来，说是张大夫人找她有事。
小白和小寿星打了招呼，跟着小丫鬟过去，见到了张大夫人不假，却也见到张大夫人身边坐着的太子。
“竹儿，过来，”张大夫人笑容恬静，没有了第一次见面狠怼渣爹的笑里藏刀。
小白在离开他们还有两丈多的距离就停下了脚步，毕恭毕敬行礼：“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夫人。”
别人愿意给脸不代表自己就可以随意，这是很多甲方爸爸身体力行给职场小白们的留下的功课。
太子开口：“免礼，平身。”
声音还是有些清冷，但也很温和。
“这孩子，”张大夫人这才笑呵呵的接口，“莫要这么拘礼，过来坐，那日匆忙，今日难得过来，我们说几句体己话。”
小白缓缓起身，低头在下首右边坐下，而张大夫人眼神示意的左首，她没坐。
而那天喊的“大姨母”，小白也换成了“夫人”，需要配合做戏的地方她懂，现在则不需要。
张大夫人笑容更加深了些，睨了了一眼正低头缓缓喝茶的太子。
“最近身子好些了吗？”
“回夫人的话，好些了。”
“那就好，姑娘家就该养得仔细些，落下病根就不好了，若是侯府有些不便，你大可让那个叫梨花的过来找我。”
“多谢夫人。”
说起梨花，小白起身，恭恭敬敬再次蹲身行礼。
“梨花的事，清竹多谢夫人相助。”
“这孩子，怎么又行礼了，快坐下，”长辈般的关怀刚说完，张大夫人突然问，“竹儿，那日你让身边嬷嬷和侍卫过来，只是来给我送点心的？”
小白心中一凛。
不由抬头，却看见了太子的眼睛。
没什么探求质询疑惑，甚至连任何情绪都捕捉不到，似乎就是这么淡淡看了一眼。
那一眼没有任何棱角，或许还算得上和善。
小白却在心中生出很多复杂情绪。
这哪里是张大夫人在拉家常，这是给太子在面试下属。
看上去太子本人无所谓，张家却是很在意。
小白不知怎么就被那道淡淡的视线给刺伤了一样。
或许出于一千两银票的感激，或许急着想证明自己。
也或许，她被心底隐约生出的欲望给羁绊了。
“夫人赎罪，”小白再次起身行礼，不同前几次次，这次她是要谢罪。
然后，她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原本是想把那些记录下来的请夫人保管的，但想着终究还是有些唐突，所以……”
她有些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上首两人。
不出所料，张大夫人一脸掩饰不住的震惊，可太子却完全不同，一脸“天气还行”的平淡表情。
张大夫人瞬间管理好了表情。
她问了几个问题，小白平静地回答，期间似乎对小白有如此操作很意外。
小白有了一种刚毕业踏入社会被人事部门面试的忐忑。
张大夫人很快给予了评价：“你很聪明，在如此不利的局面下依然能自保，且为自己留下后路。”
小白松口气。
但张大夫人话锋一转：“只是，你回府那一场大闹，有些不妥。”
小白明白她挑剔在哪。
若是以后嫁给储君，这样大闹会成为污点。
就在小白想要勉强挤出一丝委屈的时候，太子开口了：“人无完人，白姑娘已经做得很好了。下次若再碰到难事，可直接差人来宫中报信。母后故去多年，孤诸事缠身，倒是少了与侯府往来，姑娘莫要介怀。”
说着，他让身旁小太监递过来一个玉牌。
小白赶紧起身，紧走几步双手接过，刚要再行礼，却被太子拦下了：“若是有事，可让人持此令牌进宫找孤。母后故去，东宫风雨飘摇，但护你一个姑娘家还是绰绰有余。”
小白抬头看着太子，眼中惊讶一览无余。
她刚要表达谢意，却见太子突然抬手打断她：“但是姑娘若是有其他打算，虽然有长辈约定在前，孤也愿意尊重姑娘意愿。”
小白简直已经震惊了。
太子的意思是说，我能护着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但你若是不想履行婚约我也愿意尊重你的想法。
这才是真正的大佬！
智商情商手段格局都在线，甚至还这么有胸襟！
小白心中小鹿差点蹦跶起来，几乎就要当场沦陷。
还好，她理智尚存。
她缓缓提起裙摆，郑重跪地叩头：“小女感谢殿下庇佑。”
行吧，说她脸皮厚就脸皮厚吧，这么好的未婚夫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她当然不会拒绝。
但她心里也知道，人家压根就没她当她是未婚妻看待，连个下属都算不上，只不过顾念上一辈的交情对她有几分看顾罢了。
所以，她用磕头大礼来表示，她也懂好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好姑娘。
显然，张大夫人很满意。
至于太子是否满意，小白看不出来。
又说了几句，太子要起身离开。
张大夫人虽然是长辈，却是要亲自相送的。
小白低头跟在她身后，眼睛老老实实看着自己的裙摆，直到太子身影消失。
她不用看。
其实太子的身影已经烙在了她心底。
*
回到侯府。
小白打开匣子，果然是一千两的银票。
此刻，心中隐秘的情绪暂时被巨款带来的狂喜彻底掩盖。
她有启动资金了。
具体做什么，她还得细细研究。
但至少有这笔钱，她可以暂时安枕无忧了。
后面几日，侯府好像诡异的安静。
小白在屋子足不出户，她忙着捣鼓新到手的不会脱妆的古代全天然化妆品，也忙着画鲁班锁的图纸。
这日下午，白清篆书院沐休，带着弟弟妹妹来看她。
白清篆挨了一顿打，但伤根本不重，早就痊愈了。
伤好了，脸色却依旧不好。
事发后，在小白坚持下，柳姨娘被夺了中馈大权，且被责令禁足一月，他曾经来找小白大闹过一场，小白以“祖母命令找祖母”为由拒绝，后来又假模假样来求了一次情又被驳回，就再也没见过他。
小白几乎忘记，今日却又来了。
“长姐，”白清篆一脸不情愿的行礼，然后拉过一个瘦小的男孩，“姨娘已经知道错了，已经在菩萨面前跪了好几天了，她原本身子弱，今日给二弟弟倒茶的时候，一个站不稳，茶壶里的滚水全部倒在了二弟弟身上，长姐，姨娘真知道错了，你原谅她吧，让她出来吧。”
小白看向一旁翻着白眼当看客的白清箩。
她不明白了，这柳姨娘所出的白清篱到底是和谁一母同胞？
刚要随便应付几句让一群小屁孩赶紧走，不料却瞥见了庶弟白清篱被撩起的胳膊上旧伤夹杂着新伤，还有今日的烫伤，十分可怖。
“这——”小白震惊，“如何伤得如此严重？”
白清篱小脸倔强，从白清篆手里将胳膊挣脱出来，“无碍，擦些药膏就好了。”
白清篆随口解释了一句：“二弟愚笨，武师教的招数总是学不会，姨娘说得对，多挨打才能学会，他呀就是挨打挨的少了——”
小白看了一眼两人。
白清篱文气瘦弱，一双眼睛却大而明亮，一看就是读书人家的小公子。
而白清篆却好像养的太精细了，说不上肥头大耳却也是人高马大，胖脸将一双原本就不大的单皮眼挤得只剩下两条细缝。
两人倒过来还差不多。
小白心说。
白清篱兀自整理袖子，将袖口仔细抚得平整，没搭理嫡兄的话。
小白看不过去，叫来青兰给白清篱擦药。
白清篱有些别扭想躲，但被小白制止了。
他低声说了多谢，然后乖乖任擦药。
胳膊上伤还真是不少。
肘弯出还有一道深红色月牙痕迹，不知道是练什么武器留下的。
但这是柳姨娘私事，她也只是看不过眼随手上药而已。
其余她不想多管。
白清篆对亲姐姐给庶弟上药一事有些不满，但他今日主要还是来游说柳姨娘的事。
小白嫌小孩吵闹，随便说几句就打发走了。
看着白清篆又气却不敢发作的样子，小白心里开心，午饭都多吃了几口。
可开心时间太过短暂。
傍晚时分，她被祖母身边的嬷嬷叫去了寿安堂。
屋里，渣爹和祖母一脸阴沉，仿佛马上要将她大卸八块。
“我来问你，太子到底允了你什么？”祖母仿佛是个吃人的恶鬼，眼神阴鸷到可怕，“你个姑娘家，还要过几个月才及笄，这么急着要嫁人，还知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