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能”今天有些兴奋。
谢醉清关闭只她一人可见的光幕，扭头去看不停绕着她旋转的小小流星。
光团拖着绚烂的、长长的尾巴，在光线柔和的山洞散发着暖暖的光和温度。
怪物趴在地面上，大大的头颅贴着地面，谢醉清贴在怪物脸颊的鳞片上。
跟小姑娘原世界已经飘雪的季节不同，这里天气越来越热，大概率步入了夏季，只有山洞阴凉许多。
她本来就不经常出去，这下除了日常所需，几乎一次都不出山洞。
山洞阴凉，怪物的鳞片更是泛着不合常理的冷，谢醉清脱去最外面绒绒的厚厚外衣，穿着两件稍薄的衣裳，贴在怪物身上。
凉凉的，既不过分冷，也不会热的出汗。
谢醉清很满意。
“能”绕着她转，一圈又一圈。
每次钻入怪物身体，又钻出来的时候，怪物总是忍不住发出一些小动作。
不是眨眨眼，就是呼噜两声。
已经到了频繁的地步。
谢醉清已经习惯，到也不觉得吵闹，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光滑干燥的鳞片，继续看她的书。
现在今天的书看完了，谢醉清才把注意力转回到乱窜的光团身上。
她只在“能”身上感到了兴奋和激动，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也因此没让谢醉清生出担忧的心绪。
光团一直在变大，亮晶晶的拖尾也变得更长。
谢醉清安静地看着眼前的“能”，将今天的与最开始的做对比。
如果说最开始的光团只有母亲耳坠上的那颗珍珠大，拖尾只有一个成人巴掌长。
现在已经成长到谢醉清一个拳头大，大半个手臂长。
“能”一个急刹停在谢醉清面前，雀跃着闪着光。
谢醉清看着凑到面前的光团，伸手去捉它。
光团哗地一下钻到谢醉清身体里，带来阵阵热意 。
小姑娘不由得往怪物身上蹭，双臂张开以此期望获得更多的清凉。
有些像觉醒时的那种感觉。
谢醉清朦朦胧胧地想，她换了个姿势，双手环着膝盖蜷成一团。
脸颊贴着脸颊，凉意带来清醒。
小姑娘的脑袋晕晕乎乎的，思考也有一些没一下。
微光溢出体表，粘稠的胶水一样覆上身体，将谢醉清整个裹起来。
这怪物无声地注视下，光芒停顿片刻，像是获得了默许，试探地缠上怪物布满细碎鳞片的巨大身影。
看得出来那很困难。
光团停歇了多次，几乎要变得像溪水一样清，蝉翼一般薄，整整一天才完成对怪物的包裹。
怪物合上眼，锋锐凌厉的膜翼微展又叠阖，将谢醉清藏在柔软的腹部。哪怕是在安全的巢穴也依旧保持着警惕，裹着自己的宝物陷入浅眠。
太阳升起又落下。
谢醉清常去的溪流几乎矮了一层，冒出水面的水草迎着烈阳，绿意更甚。
山洞里清冽的微光又变得粘稠起来，远远望去，像是一个巨大的茧。
谢醉清的呼吸一度炽热，柔软的手掌将膝旁的衣服抓褶，在衣服破出个洞之前，小姑娘终于睁开了眼睛。
组成茧的丝丝缕缕光线从怪物身上撤离，一点点回到谢醉清体内，这一过程又让她露出痛苦的表情。
软乎乎的脸颊皱在一起，圆润可爱的眼睛紧抿起来，嘴唇紧绷。
怪物比谢醉清先醒，但它没有动，依旧维持着把小姑娘裹起来的姿势，狭长的眼睛盯着谢醉清，莫名生出乖巧的意思。
谢醉清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凑到面前的黑曜鳞片，和高高低垂着望着自己的明亮眼睛。
澄黄的，像是太阳一样。
小姑娘露出一个矜持又暖暖的笑意，嘴唇抿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塞尔维纳。”清脆的，带着独属孩子的稚嫩的音色。
怪物——也就是塞尔维纳，发出欢快的声音，翅膀拍击出剧烈的风，尾尖也欢乐地摇晃。
他们能听懂对方的语言了！
谢醉清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溪水被太阳晒得很热，却完全无法对她造成什么影响了。
小姑娘依旧是糯米团一样白嫩可爱，但她各项身体素质早已和原先不同。
她没有借助塞尔维纳，只身在林间穿梭。
如履平地。
那些横生的枝节树梗，杂乱生长的缠人草茎，已经完全无法对她造成影响。
谢醉清身高也涨了不少，原先合身的衣裳现在只能勉强穿上，紧得不行！
小姑娘自如地操纵着荧白的流星，让起抓起叠放在一旁的衣裳，给洗干净的谢醉清套上。
本来不甚灵巧的光团，现在连系带也能轻松打好结。
怪物猎来食物，烤肉的时候，光团能熟练包着木棍翻转，连进餐结束之后的打扫，也不再需要谢醉清亲自动手。
小姑娘扭头看着放在一旁的扫帚，又扭回来看了看乱窜邀功的光团，遗憾又坚决地放弃了辛苦做好的扫帚，选择了“全自动光团”。
晚餐后。
并不怎么着急，谢醉清半眯着眼睛，泛着困意。
塞尔维纳懒洋洋趴在谢醉清身边。
小姑娘摸了摸互通语言的伙伴，对方不太爱说话，但她能感受到对方一直蠢蠢欲动想抱着她舔舐毛绒绒的头发。
他们的相处模式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不过小姑娘很高兴能多出一个可以交流的朋友。
谢醉清并不是很多话的人，但这么长时间没和人交流，她控制不住嘀嘀咕咕和小伙伴述说这些天的烦恼。
“不可以。”小姑娘严肃拒绝塞尔维纳的请求。
然后继续嘀嘀咕咕。
塞尔维纳很伤心，遗憾地盯着谢醉清的发顶。
谢醉清犹豫，“真的很想要吗？好吧……那我待会再去洗个头。”
龙的眼睛猛地一亮，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形容，有点像兄长在禁足解除之后奔向心爱的烈马时候的表情，也像是节日里母亲收到父亲送的礼物时的的眼神。
遂被舔得头发湿漉漉的。
谢醉清整个人懵懵的，像是被按着做了一个头部按摩。
龙的舌头不像人类，是有点长长的那种，带着卷，倒刺被小心地收起。
很温柔的触感，凉冰冰的。
谢醉清几乎要睡着，强撑着等对方结束，立马奔向溪水边。
半路被塞尔维纳捞起。
谢醉清：“……”
“好吧，我承认这样快一点。”小姑娘抱着塞尔维纳揽住她的爪子，严肃的开口。
“但是下一次不可以这样了，不可以突然把我抱起来！听到没有！”
塞尔维纳尾巴在空中一甩，将谢醉清放到地面上。
不说话。
“塞尔维纳？听到没有？”小姑娘不满。
塞尔维纳转过身，当做没听见。
“塞尔维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