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bt树妖
有,当然有!!!!!
藤谨内心嘶吼,面上却分毫不显。
他这辈子也没想到的两件事,一是四十年前的交易,一是三年前的一瞥。
一个让他辗转反侧切齿,一个勾的她心里发痒。
漫长的生命里,他见识过太多太多,此刻也只是瞬间失神马上隐藏起来。
不可否认,心里被她这话撩拨的如火上煎烤,恨不能把人掳回去压在身下做尽下流之事。
把危险的念头甩出脑外,现在还没糟糕到那种程度。想让她变心,只需好好谋划。看来,那寻找计划要延后了。
后来阮软回忆这一路,常常叹气。面对询问,只道“所见所闻,惊世骇俗,能传记尔。”
然而,现在的阮软还什么也不知晓。
七月半,又称中元节。
即七月十五的祭祖节,又称鬼节。相传,每年从七月一日起阎王就下令打开地狱之门,让那些终年受苦受难,禁锢在地狱的冤魂厉鬼走出地狱,直至七月结束才会回归地府。
这期间万鬼可短期游荡,享受人间血食,所以人们称七月为鬼 月,这个月人们认为是不吉的月份,既不嫁娶,也不搬迁。
因此,民间便盛行在这段时间对死去的亲人进行拜 祭招魂,烧冥钱元宝、纸衣蜡烛。放河灯,做法事,以祈求祖宗保佑,消灾增福,或超度亡魂,化解怨气。
除此还有初秋庆贺丰收、酬谢大地之意。用新米等祭供,向祖先报告秋成。
话说这一天,万鬼出行。有老人言:小子啊,莫贪财,傍晚的银钱不可捡。
“下海系红绳,从良断青丝”,花街柳巷里,姑娘们顾不得脚踝那一丝遮羞布,纷纷解了下来。民间说法,红绳有辟邪驱鬼的作用。但在中元节戴红绳也会使你与阴界有所相交。
平日里驱鬼的红绳,在鬼节戴的话,就犹如黑夜中那唯一亮着的一盏灯一样耀眼。
阮软这样的人家,对此有足够的敬畏,每每沐浴祭祀。今年她是赶不回去了,但也要心底祭拜。
因此便不在行路,让众人各回屋子里祭奠一番。
入夜微凉,晴了好些时日的天突然变了,浓密的细雨中透出一股阴郁缠绵之气。
各家早早吹灯入眠,半夜阮软被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她睡姿一向端正,此时竟双手垂直吊起来,冲着房顶,一如那僵硬了的粽子。
毕竟年岁小,加上才见识过人死后生,怎么也得信了。
此刻心里的害怕成倍数增加,一时竟不能眠。紧闭着眼时,总觉得背后有人。
她不敢转身。
人的肩头端着火,你一回头,那火影影暗暗,鬼 怪便有机会啃噬了你。
细密的雨点落地,在她耳中被放大数倍,脚步落地的声音几不可闻,一步、两步,她忍不住屏息。
近了,它过来了。
黑夜里被子总能给人无限勇气,哪怕脸上浸出细汗也不敢掀开分毫。
“铛铛,铛铛。”谁在敲门。
阮软心脏一缩,而后听到。“阮软,是我。”
阮软松了一口气,起身去开门。
“您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眼里不自主戴上责怪。
对面那人笑笑,阮软陡然警戒,危险的气息无处不在。
“我来找你玩呀。”苍老的声音越加古怪,阮软惊叫一声坐起。
“呼~,呼~”粗重的喘息声里,阮软颓下身子。“原来是梦啊。”
“铛铛,铛铛。”一模一样的敲击声,让阮软脊背僵直。
白着脸,抖着嗓子问:“谁,谁在外面?”
“阮软,是我。”
大被蒙头,阮软默念:“听不见,我听不见。”
一声轻笑,阮软听到那人道:“怎么这样胆小,我怕你害怕,特意过来陪你的。”
他记得,每年这个时候,胆子奇大的小姑娘都会闷在被子里不敢出来,噙着泪可爱到让人想亲亲。谁能想到,玉面小将居然怕鬼。
“多谢藤老关怀,我不怕的。”阮软抖抖,坚守最后的倔犟。
“那就好,我刚路过阮氰门外,听说他拿了几本传记要来寻你。”
阮软一把掀开被子,“藤老快请进。”
殷勤把人引进来,阮软左右张望,把门堵死。
平日里也就算了,这种时候表哥还是自己和他的传记过去吧。
两人闲话许久,夜间寒气重,估模着快子时了。阮软不敢耽搁,犹豫片刻,发出邀请。“藤老,不如今晚和我挤挤,现在出去约莫不大好。”
子时,最忌讳出行,更别提这档子口。
“这…”藤谨面容迟疑,貌似犹豫,就在阮软觉得她会拒绝时才听她道:“那就叨扰了。”
”没事没事。”阮软摆手,又拿出一床被褥。
“只能让您跟我挤挤了。”她笑笑。
真到这一刻,藤谨浑身僵硬。明明是自己费尽心机得来的,却不敢有半分异动,手乖乖握紧被角。
他眸子里墨色深沉,老妇的身躯看上去是如此丑陋,与她青春美好的身体格格不入。
“藤先生,晚安。”
“晚…安。”
黑暗模糊了视线,阮软只觉得她声音莫名发紧,却不知根源。没多想,合上眸子准备入睡。
虽说她曾经轻薄过自己,但也有救命之恩和挽救袍泽的情谊在,再者她怀疑那次也许不是轻薄,只是她许愿的规矩?
睡吧、睡吧,白白想那么许多。
直到身旁人呼吸清浅,藤谨才敢稍稍松快,轻轻环抱住她,嘴角抑不住上扬。
有过“同床” 之宜,加上队伍里唯二两名女性,阮软自觉和这个神秘的老者关系亲近不少。
甚至能和她聊聊小女儿的心事,比如现在,见对面那人听得津津有味,不禁多言了些。
“那会表哥还没现在壮实,都是后来闯祸多了挨揍出来的体格。”
“有一次他听说城西五里村出现怪事,便兴冲冲拉着我去。当晚,我先假意睡下,应付过家里人,在听到他的三声喵叫后,翻窗溜走。”
不知想到什么,阮软笑起来。
“五里村是有名的荒村,表哥不知听谁说里面发生了怪事,说有一游子经过,竟然见到了鬼火。那游子被吓得不轻,到后来一直神志不明。”
“后来呢?”藤谨适当提问,他很好奇那些,他所不知道不曾参与的童年趣事。
“后来呀,我和表哥拿了一堆桃木剑,铜钱,还有求来的符纸要为人除害……”
两个少年到的时候没发现什么,地上绿草茵茵,天上月朗星稀,除了偶尔的虫鸣可以说安静的不像话。
“妹,是不是那游子唬人的,这地鬼都没有半个好吧。”少年拿野草颈叼在嘴里嚼。
女孩打个哈气,“我困了,不然回去吧。”
两人神情靡靡,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溜过,两人眼前一花。
“妹,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走,去看看。”两天顿时精神一震,追着人去村子深处。
讲到这,阮软表情沉痛,似乎想到什么不美好的回忆。“结果,那个黑影居然是我哥!这里发生凶杀案,那游子是目击者,因为害怕报复便谎称见到了鬼。我哥过去是进行抓捕的。”
那次是他被父亲兄长教训最深的一次,以至于后来一听到鬼怪故事便腿疼。
“父兄暴怒,混合双打后,罚跪祠堂。”
不过,阮软表情和缓下来。“不过,也不都是糟糕的事。”
“我和笙哥就是这时候认识的,他真的很温柔,抓到凶手后怕我们害怕特意提出去看萤火虫。
少年声音干净清朗,柔和道:“子秋,别沉着脸了,在吓坏妹妹。”
说完,回身轻笑:“你们想看鬼火,我和子秋带你们去,往后可不许在冲动行事。”说着,弯起眼,“走吧,保管是你们见过最美的鬼火。”
后来她得知,此人是哥哥的同僚,卫笙。
那天温润如风的少年郎,和最美的夜晚,连同一片萤火虫彻底刻在少女心间。
“藤先生,笙哥是不是很好?”少女眸子含笑。
藤谨和善微笑:“那真是太好了,呵呵。”
当晚夜宿,阮软出门就被一园子的萤火虫惊呆了。
还没来得及开心,眼睁睁看着萤火虫倾客间消失。树后,藤谨满面懊恼。他为什么要制造那男人和她的美好回忆啊,他能给她的可不止萤火虫。不就是鬼火吗,还用造假。哼,果然是没用的男人。
藤谨哼笑,弹指间两坨幽兰色火焰迎空升起。
老妇人略微驼背,浑身气度却不敢让人矮看一分。“去,得不到她喜欢,你们我就不留了。”
话落,鬼火身子颤颤,砰的一下抱团在一起。
藤谨一挥袖子,鬼 火已至阮软近前。
阮软:………
呵呵,刺、刺激!!
“小,小姑娘,来,来玩呀……”鬼 火声音幽幽。
阮软大哭:“表哥,有鬼啊!”
顺手抓起扫帚,阮软一边哭一边招呼。“哥,真的有鬼,吓死我了,呜呜呜…”
鬼火被打的忽明忽暗,发出尖细短促的叫声。
“滋滋,小,小姑娘别打了,好疼呜呜”鬼火哭了,它们还不敢还手。神呐,它们还这么小,为什么就要经受这种摧残。
发泄一通,阮软泪眼模糊的停下,这才发现,这俩鬼 火颤巍巍,似乎不是一般的怂。
鬼 火抱团挤在墙根,焰势小的随时要灭了一样,嘤嘤。
见阮软终于停下手,才声音颤抖道:“嘤嘤,好疼。”
“呜呜,我们没有恶意的。”
怎么回事,她怎么听出这俩玩意委屈巴巴了?
“嘤嘤,姑娘你别不喜欢我们。”
“呜呜,你打我们,还讨厌我们。”
见阮软迟疑,俩火苗更是努力卖惨,就怕不被喜欢,被树后某个眼里喷火的暴君收回去人道毁灭。
一只鬼火机灵,假意嘤嘤着,趁机靠近,飞快抓紧女孩衣袍的一角。它心里感叹:“啊,安全了。”
大魔王一定不会让姑娘察觉出异样的,靠近姑娘它就还能苟活。
啧,在看只会傻哭的笨火,它感叹,自己和这家伙就是不一样。
除去最初的慌乱,阮软大底从鬼火口中了解到,它们是好火,只是见她可爱才跟着的。
为了不被她抛弃,甚至当众表演杂技。小火苗一下变大,在分出数个小火苗,变换着各种图案,宛若烟火秀。
“到蛮有意思,但你们这么厉害,以后要做坏事,我也拦不住啊,你们还是走吧。”阮软想,以前咋没发现自己这么招人喜欢,连鬼 火都死活追随。
唔,反常即为妖。
“呜呜,不好哇。”
“嘤嘤,不要哇。”
“我们一定乖乖的,我们什么都听您的,别不要我们。”
见阮软不为所动,火火们真的慌了。“您如果真不放心,就拿着这个。”
一颗冰凉凉的火苗标志牌匾,不知到是什么材质。阮软轻轻捏了捏,就见鬼火一下虚弱好多。“姑娘,你小心点捏,呜呜,好疼的哇。”
“嘤嘤,这是我们的本命精魄,您拿着它就不怕我们不听话了。”
阮软到底是小姑娘,见了如此奇异的东西,还真有点心动。又暗搓搓实验两回,发现这块形似鬼火真身的东西真能威胁它们便放心下来。
“不过你们这样太显眼了,怎么跟着我。”
“我们白天可以隐身,除了您正常人都看不见我们的。”
“好吧,那你们就跟着我好了,以后就叫你们嘤嘤和呜呜吧。”
………
第二天,阮软莫名觉得藤先生脸色不大好,便关心几句。
“藤先生可是没休息好?前面有村庄,咱们去借宿一晚,就不用宿野外了。”
藤谨扫了眼上下翻飞的俩火苗,眉头深锁。不豫的情绪在脸上停留一秒就被掩藏,弓腰驼背的苍老身子与少女将将齐平,他笑容满面。
“如此甚好,小娘子亦可松快松快。”
透过枝叶,有光细碎的洒落地面。正是一年农忙时,家家户户着麻衣割大麦。
地里留下一茬茬金色麦梗,待到全部收完,便会一把火烧掉,留作肥料。
晌午,吃着家人送的饭食,大伙难得谈天。
“我听说,老三家要盖新房子了?。”
“可不是。”
“我跟你们说啊,他家,可邪乎着呢。”
“老赵,咋回事,说说。”听有内幕,大伙聚起来。
老赵见差不多了,这才端着腔开口。“我和他家不是邻居吗,我晚上经常听见嘶嘶,嘶嘶的声音,有时候还有人走动的动静,起初我也没在意。
后来你们猜怎么着,有次我起夜,竟然发现他家院子里密密麻麻的长虫。结果等我过去一看,却什么也没有,你说邪不邪。”说到后面,老赵压低声音,一脸严肃,大日头地下,生生让他带出几丝阴沉。“他家,一准有妖邪做怪。”
“去去去,谁知道你是不是睡糊涂了,眼花。”
“诶,你咋滴不信嘞。”
“咱且不说这个,他家多穷咱们有目共睹,自她老娘过了,才几个月就有钱盖房子了?”
“切,你这是红眼病,三儿一家心善,村里谁有事可没少帮忙,你别一天天胡嘞嘞。”
吃饱喝足,大伙又开始忙乎,谁也没在意老赵的戏言。
阮软是在傍晚进的村,里证在村口迎。她面子薄,很不好意思。
“诶呀,这就是咱阮小先锋啊,真是一表人才。”
“噗,我还头一次见一表人才的姑娘。”阮氰忍笑,兰花指捏,怪腔怪调调侃:“咦~,夫人!放着你这一表人物,怕没有中意的丈夫嫁一个幺。”
这话是出自,关汉卿《望江亭》里,现下一表人才,还都是形同男人的。
阮软背手用手势连连驱赶他,笑吟吟继续跟里证交谈。
里证姓曹,是个长胡子胖老爷。此刻笑着把人往家里领。“家里地方小,但被褥都是新的,两位将就一晚。”
“您客气了,是我们多有叨扰,让您受累已经很过意不去,可万不能说这话。”
藤先生和良叔一起,住里证隔壁家,剩下的也被热情的村里人招待走了。
总算睡了个好觉,想着连日劳累,阮软早早上床入睡。傍晚随着夜风,一股香飘进窗子,膨,两团火焰在阮软头顶盘旋。
像两盏夜灯,守卫着沉睡的姑娘。
香甜的果子香戛然而止,片刻后又丝丝缕缕探入窗内。
“嘤嘤,怎么办,好像越来多了。”
“呜呜,咱们快去找大人。”
香味渐浓,床上之人梦境越深。
月儿圆,风儿清,冷白的光撒在墙头。影影绰绰间,墙上攀上一群小人,排长队,穿花衣,吹喇叭。
仔细看去,毛茸茸的尾巴,尖牙利嘴,正是一群黄鼠狼。
它们像人一样直立行走,最前面两个嘴里叼着喇叭花开路,后面跟着捧花生的,拿玉米的,执麦穗的。还有一只骑着草杆折成的座驾昂首挺胸,胸戴花花,像是新郎,后面坠着一个秸秆穿插做的小轿子。一路敲敲打打,踩着鼓点。
小小的脚印从墙上蜿蜒而下,来到屋门前。
“当当当,当当当。”
“新娘子,快开门呀。”吱呀一声,房门自动开启。
阮软只觉得一股浓郁的香味,呛的人嗓子疼,她迷迷糊糊,感觉有什么托着自己换了地方。
门外热热闹闹,仿佛身在集市。吹吹打打间,穿插着嘻嘻嘻的尖笑。
“黄大仙娶媳妇,娶媳妇喽。”
昂首挺胸的那只,仿佛人一样,四处作揖两下,大张着嘴,扯步进屋。
“新人到,起轿。”喧唱声里,颠簸着上路。
“新娘子好,新娘子妙,新娘子生得一副好容貌。”
阮软费力睁开困顿的眼,入目,草木飞速后退。一觉醒来,身在野外不说,怎么自己还在一个奇怪的轿子里?
她摇摇脑袋,确认自己清醒无误。望望举在眼前的两只爪爪,阮软嘴巴一歪吼叫出声。
她,她变成黄鼠狼了!!!扭转身体,左看右看阮软终于得出这个事实,随后一腿踹向轿门。
喜乐停,只见一群黄大仙齐刷刷盯向她。阮软悲愤异常,随手掐过一只逼问道:“这怎么回事,我怎么变成黄鼠狼了。”
她气昏了头,自己竟然逼问一只黄鼠狼?才扯动嘴角,暗想自己八成做了个奇怪的梦,就听那脖颈被她抓在手里的黄鼠狼,大嘴一张。
“痛痛痛,诶,娘子你轻点。”
阮软一震,视线聚集在它脸上。眼神逐渐危险。她的腿发虚,但这种时刻由不得她害怕,只强硬道:“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否则我掐死你。”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它连连拱手作揖。
阮软才不理会,手牢牢禁锢着它。视线一扫,其他蠢蠢欲动的黄鼠狼束手束脚不敢上前。
无奈,被扼住喉咙的黄大仙只好交代。原来它是十里外黄阳坡的半仙,因被人吹捧了两句,自命不凡想要娶一个十里八香的美人,奈何那些村花它压根看不上,正愁着呢,阮软就送上门了。
听小弟说了这么个大美人,他带着聘礼连夜奔来,一记迷魂术直接把人带走。
也是它憋屈,若不是被人扼住命运的咽喉,怎至于毫无还手之力。它也纳闷,明明看上去娇滴滴的小姑娘,手劲咋这么大。
”我不可能当你的新娘,你赶紧把我变回来。”
黄半 仙挣扎,“我可是十里八乡最顶顶的帅气,你看不上我哪?”
“第一我喜欢人,第二我有喜欢的人,总之你赶紧把我变回来,不然我就先掐死你。”
黄半 仙心想,这样剽悍的婆娘,它也讨不起,嘴里乖觉道:“我马上给您变回来。”说着尖嘴一张一口浊气扫到脸上,阮软眨眼间,视线范围内毛茸茸的爪子变成了人的手掌,视线一下子拔高,才发现原来人的视觉这么广阔。
同样发现的,还有五步远的藤老。
她背对着月光,表情隐在暗处,头发高高束起,似遭受什么打击,整个愣愣的站在那,脊背格外弯曲。
骤然见到熟人,阮软撑起来的勇气宣泄,撑着面条腿挪过去。一把抓住藤先生衣袖,言语急切,甚至忘记了藤字,直呼道先生。
“先生,刚刚有一群黄大仙,它们把我变成黄鼠狼要娶我。”
话音落,就见先生背后两团鬼火,恍然道:“是你们去找的先生求救?可有吓着先生?”
嘤嘤呜呜火苗骤缩,弱唧唧。“没有,没有。”
明明是它们差点被得到消息的大魔王撕成两半,好惨哒。
“对了先生,你看…”阮软回头,才发现刚刚还乌压压一群的黄鼠狼,早不见了踪影,要不是身处野外还真当自己做了个梦。
她不知,那新郎官简直吓破了胆,连滚带爬慌不择路,都不晓得跑哪去了。
它现在只想说一句有眼无珠,万万没料到,她身边有如此大妖。
只是奇怪,那老人明明一身妖力,皮子居然是垂垂暮年之人的气息,奇哉怪哉。
“先生见多识广,可听过黄大仙娶亲?”
“倒也见过几回。”
身旁有了熟悉的人,哪怕同样是一个值得人敬畏的存在,但因为救过她加上童话滤镜,阮软是一点也没有害怕。正相反,心安了不少。
现下四周静谧,月朗星稀。阮软踱着步子,跟在藤先生身边。总觉得先生今天格外沉默,似乎背影都消沉了不少。
顿了顿,阮软笑道:“先生,才经历过如此诡谲的事,我是睡不下了,先生可愿陪我赏会月?”
往日,先生定会未语先笑,随后连连赞好。今日却只是点点头,便席地而坐。
沉默没有多久,先生便道:“你别怕那些东西,我给你一片护身符,你带着,寻常秽物近身不得。”说着,自怀里掏出一片薄薄的碧玉,形如树叶,呈卵形 ,有细细的叶脉。
阮软心下感动,明明先生今天的状态糟糕,却还想着宽慰自己。
“谢谢先生,今后先生有事,我万死莫辞。”阮软又道:“先生今日可有什么不快,为何眉头紧锁?”
“不妨说说,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会尽力帮先生解决。”阮软言辞恳切,表情真挚。
真挚到,藤谨差点脱口而出,只要你别喜欢别人,同我好,便什么事都没有。
好在理智尚存,及时住口。
“三年前我对一人一见钟情,可是我现在这样,她一定不会喜欢我吧。”藤谨心里补充 ,她还有一个喜欢的人类小子。
阮软怎么也没想到,困住先生的是情感问题,此刻见先生面色抑郁。
不由宽慰,“先生不可妄自菲薄,先生知天文识地理,博学强识,是万里挑一的好。”
“此话当真,那你喜欢我吗?”
“当然。”阮软想也不想的回。“我尊敬先生。”
“那就好。”
阮软虽然觉得此刻先生笑容很奇怪,却没多想,只大方点头,先生恢复精神就好。
藤谨想,既然你也喜欢我,那我也不算卑鄙。反正他是打算好了,哪怕她讨厌他,他也要用尽手段把人留下。
只是那人类小子是个隐患,若如旁人一般是个伪君子也就罢了,偏偏还真是个风光霁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