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花姚一时间头疼起来,她才刚重生,这具身体的修为低等内力堵塞,还未经过她通脉。
她前世是一个花妖,内力丰厚武功高强,对付三只邪兽不过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如今在一名普通散修上夺舍,没刀没剑,如何应对三只邪兽!?还不如钻回湖里得了。花姚嘴角下撇无语至极。
“姑娘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缓过神来的曲瑾将她护到身后,拔出长剑说。
三名少年心中早就惧怕不已,但仙门风骨支撑着他们向前迎敌。
“诶……”花姚话未说完,三个小崽子提剑冲上去了。
“……”拜托,能不能听听我说话。她眉角抽搐,十分无奈。
三名少年显然是有些底子的,他们分散三处,操控着自己的佩剑,互相配合着对抗三只邪兽,声东击西斩了巨兽好几刀,但这也只不过是在给对方挠痒痒。
四腿的邪兽遁地嘶吼,长尾一摆,扫断大片竹子直面朝那位束高发的少年打过去,对方反应不暇呆愣在原处。
忽然一道重力拽住了他的后衣领,他还未回头就被那道力甩出了十几米外,一道消瘦的身影反应极快的跃身而起,抱住了粗壮的长尾,跟着它翘上半空。
花姚五指抓着那长尾上的黑毛,估量自己与兽背的距离,在尾巴摇晃到背上方时,纵身一跃环抱身体撞击在坚硬的兽背上。
邪兽若有所感的停顿,发出短暂的“吼?”
花姚冷笑一声,五指绷紧如同一把刀,力道极大的刺入邪兽的背肉中,竟然活生生将半只手臂给插了进去!
位于地面的三名少年看不清花姚的状况,只能看见一只邪兽焦急的蹬地嘶吼,长尾大力的拍打脊背。
花姚单手抓着血肉,感受着温热的血液浸湿手臂,她双眼散发着嗜血的红光。
邪兽挥舞的长尾被花姚闪身躲避开,她抿唇心中默念术法,强行运作这具身体所蕴含的所有内力,汇聚一起在没入血肉里的掌心中。
强大的冲击从她手中而出,硬生生捅穿了邪兽的大半躯体。
巨兽发出痛苦的哀嚎,动作愈发急切,瞪得湖水上岸,哗啦啦作响。
另外两只邪兽听懂了同伴的语言,放过了曲瑾几人,返身咬住了同伴的两只爪子想要带它回界门。
花姚内力耗尽,因为强行通脉导致身体超负荷,一阵鲜血直冲喉头,口中腥甜。
她身体无力的被甩下兽身。
三个少年不明所以,看着邪兽离去。
曲瑾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半空掉落的花姚,见她意识模糊,有些着急按着她的人中:“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只见对方微微抬起通红的手臂,紧接着一张嘴满口血吐到了自己的脸上。
曲瑾:!!!
“咳咳咳!咳咳咳!”花姚从他怀里出来,咳嗽着痛苦蜷缩在原地。
“曲瑾!曲衔!沈长京!”几道呼喊声从远处传来。
曲瑾刚用湖水净完面,赶忙朝远处挥手,“月姐姐!”
六名白衣女子齐齐前来,花姚还没从疼痛中回过神,就见那个原来十分气焰嚣张的少年神色奇怪的揪着帕子在她面前蹲着,见她看过来赶忙将帕子递给她。
“姑、姑娘请先擦擦脸,刚刚、谢谢你。”他磕磕绊绊道。
花姚随意应了声接过,将唇边的血迹擦干净。
“曲衔没事吧。”环抱琵琶的女子拍了拍束高发的少年肩膀问。她扫了地上的花姚一眼,眼神疑惑:“这位姑娘……”
花姚闻声抬头正好千月的视线对个正着,她目光落在对方手里的琵琶上,乌黑的睫毛一颤。
弦鸣山,音修。
如要问她仙门百家中,她对哪一门派最熟,除去曾给予她庇护的剑宗,另一个就是弦鸣山徽乐宗。
各大仙门位于空中百座大山中,每座大山位置高低不一,其中最靠近天门的是剑宗所在的玄山,而后是咒巡山,弦鸣山。
其余山群零零散散,有些悬空山里会汇聚几家仙门一起修行。
只有玄山、咒巡山、弦鸣山一家独大。
当年她在玄山一闯祸就会躲到弦鸣山中,记忆里那有一处十分漂亮的桃花林,她常常躲在树杈上聆听琴乐,只是每每到最起兴的时候,就会被人强行带走。
花姚从回忆中快速回神,向千音微微颔首。
千音看清她的相貌后微微拧起眉来,觉得那双桃花眼十分熟悉。
“这是我们在湖中救下的姑娘,是被人故意抛入湖中的,我们刚刚正准备带她回家,没想路上发现邪兽入世,界门开了。”曲瑾插进来向千音解释,“只是不知那邪兽受何所激,最后往界门跑回去了。”
“跑回界门了?”那道柔声疑惑。
花姚低头感应到一束审视的目光,她装作不知将手中的脏帕扔进湖中洗了洗,转头对着曲衔毫不客气说:“这帕子脏了,送给我吧。”
曲衔咳嗽了一声,转身后脑勺对着她,声音十分生硬说:“随、随便你。”
花姚看着对方通红的耳垂挑眉,手指拧干帕子收进衣袖中。
众人动身离开璐湖。
“姑娘唤何名?”千音步调缓慢与她同排微笑问。花姚将对方的试探归于眼底,面色如常:“花三月。”
?千月微微挑眉,轻笑出了声:“落絮游丝三月候,风吹雨洗一城花。姑娘名字真好听。”
“呵呵,感谢夸奖。”当妖多年依旧毫无文化的花姚干巴巴笑道。
“三月姑娘,我们此番要去界门一趟,姑娘要是不介意,先随我们去界门,而后我们再护送你回东岭村如何?”对方青丝被春风扬起,眉目温柔望着花姚。
花姚心中一紧,心说谁要和你们走这一趟浑水。
然而对方温柔的目光底下并不是询问,而是杀意,显然要是自己敢说出一个不字对方当场就能把她给就地正法了。
我还能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花姚心说,面色镇定点头,影影约约觉得这个千月十分眼熟,似乎在生前见到过。
但她思索许久也没找到关于千月二字的记忆,沉睡多年很多东西显然有些记不清了。
一行人跟着邪兽的踪迹寻找界门,众多繁茂的竹子折断倒地,失去了原本的生机。
花姚看着几人脚下的竹叶残枝并没有同他们一起踩上去,只一步一步绕开。
不需多时,他们看到了百米外的界门,准确来说是界门前三头被五马分尸的邪兽尸体。
花姚看着那凶残的手法浑身起鸡皮疙瘩,比她生前还狠,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界门是一道凭空拉开的裂缝,里面旋风回绕白雾一片。
几名仙门子弟正在施法布阵,各色服饰代表着各种宗门。白衣音修,白衣蓝绣剑修,紫衣咒符修,黄衣药修……
而花姚的目光则是被人群中央那道清冷的白衣身影吸引,那人突然侧身,惊的她霎时低头。
无人发现她的异状,身旁的千月领着人上去,她神色喜悦朝着那位白衣女子说话:“阿伶,情况如何?界门还需多久修复?”
“快了。”清冷的声音响起,冲击着花姚的神经,她汗流浃背的用脚尖玩弄地面的小石子,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偏偏天不遂人愿,千月突然提了她的衣摆一把,将他拉到雪伶面前介绍:“刚刚曲瑾那三小子在湖中救了一位落水的姑娘,一会儿修好界门,我们好快些送人回家。”
花姚没怎么抬头,她的眼睛没有往上看,视线落在雪伶右手上抱着的那边古琴上。
深棕色琴身中段,有一道深色的裂缝从中央扩散至两侧,即便重新用料修复,也无法掩盖它曾从中央断裂的事实。
她竟然没有换琴!?
“落水?”
雪伶话音刚落目光一凌,疾手捏住了花姚的下巴,食指发力将她的脸掰起来,双眼冰冷的盯着她,声音冷然:“你在看什么。”
花姚猝不及防与她对视,嘴巴磕磕巴巴:“额,仙、仙师好,我、我没看什么,走神呢呵呵,在走神。”
雪伶皱眉看着她的双眼,手指愈发用力,最后眯起眼松手:“你叫什么名字。”
“三月、花三月。”花姚心虚干笑,心说这些年仙门百家又整了什么幺蛾子,竟然把一名芊芊淑女逼成了这幅冷漠煞神的模样。
“姓花?”雪伶意味不明笑了一声,不再给她任何眼神朝阵法的方向去了。
花姚心中松了一口气,随意找了一处角落种蘑菇。三个小崽子帮不上什么忙也在旁侧蹲坐着,他们有些好奇的围在花姚面前。
沈长京打量着她低声问:“姑娘,你现在感觉可还好?”
“啊?哦,没事了。”花姚挑剔着指缝间的血迹,有些厌恶的皱起眉。
这幅身体的相貌与花姚的原身有些相似,特别是那双桃花眼,眼皮微张,眼尾上扬,有着另一种清纯的风采。
曲衔偶然看去心中微动,赶忙低下头去玩弄地上的嫩草。
雪伶说快了,其实是一句客套话。
花姚眼见着天色渐暗,为阵法续力的修者已经换了三批,那道裂缝逐渐缩小,最后愈合恢复了竹林原有的样貌,只是那些被邪兽折损的竹树模样凋零。
不过竹子向来性情坚韧,根基不倒很快会重生于世,恢复繁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