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3. 假面自白
所以说为什么是匕首侠！这个世界简直不可理喻！
木川帝人内心蓦地涌出一股悲愤，他默然地被【讨债者】波斌拎起来，和柯伦一起被抓去了克力架的船上。亚瑟也翻倒在地，三个难兄难弟背靠背、弱小无助地坐在船甲板中央。
波斌戴着缀毛礼帽与圆眼三角鼻的面具，背着一把巨型弯刀，摇头晃脑发出了啵唷唷的笑声：“亚瑟这两个手下也一起带走，其他人去搬他们船上的东西！”
“喂！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柯伦大喊，“怎么就是手下了？”
“省点力气吧，有这个瞎嚷嚷的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面对妈妈的怒火。”
克力架收起刀，饼干骑士们也随着战斗结束而消失。一群海贼正在清点战利品，三个俘虏被锁链牢牢铐住，此时此刻，木川帝人的视线依旧紧紧黏在那个黑发女人身上。
“我的脸怎么样？好像划伤了。”亚瑟小声问。
木川分神瞥了他一眼：“像男性生.埴器。”
“不是，我是说受伤了吗？”
“流血了，快挂泌.尿科。”
柯伦嘴角抽搐：“你们两个别吵了！我刚才在甲板上脚踝还扭伤了！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先是被一个长得像男性生.埴器的家伙（亚瑟：喂！）捆.绑，又上了贼船变成俘虏。”
“你的脚踝扭伤了？扳到相反的方向应该就好了吧？”木川扯住他的小腿，试图往反方向扭。
亚瑟：“等一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吧？”
咔。清脆的骨头鸣响后，柯伦瞪圆了蓝眼睛，从口中溢出剧烈的骂声：“我艹！好痛！”
亚瑟在旁边帮腔：“我就说不要乱来吧，我帮你扳回去。”
“你们两个混蛋别碰我！”
三人吵成一团，克力架忍无可忍，抬手就把刀插在他们脚边，恶狠狠地低下头威胁：“闭嘴亚瑟，再废话我就把他俩杀了！”
“你才闭嘴！我跟这两个傻子不熟！”亚瑟不爽地反驳，“要杀要剐随便你！”
“我还想活着！你给我闭嘴吧！”柯伦一手肘捣在亚瑟的胸口。
木川帝人视线飘远，思绪发散：“……好吵。”
“亲爱的，要把他们关起来吗？”黑发红眼的女人抱着克力架的胳膊问。
克力架皱着眉，往旁边挪了挪：“不需要。”
三人诡异地安静下来。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间，木川竟然难以分辨，究竟是谁更惨。匕首侠缠着克力架，而倒霉的饼干大臣则表现得很不耐烦，看来他与这位送上门的未婚妻压根没有感情基础。
柯伦压低声音：“匕首侠长得和通缉令不太一样啊。”
亚瑟也嘟囔：“可能是两年里长胖了吧，我就说那张照片完全不是人类的长相，海军的抓拍技术简直烂爆了，蛞蝓都能拍成辉夜姬。”
帝人接道：“这个女生长得也不丑，说话不要没礼貌……”
亚瑟立刻大叫：“是谁刚才还说我像——”
就在这时，黑发女人忽然凑近了三人，她弯下腰，贴着他们的脸凝视，三个男生同时后仰，脑袋嘭的撞到一块。
“有，有什么事吗？”柯伦勉强壮胆。
她不说话，按顺序一个个盯过去，最后视线停在木川脸上。她若有所思地打量他一眼，转向一旁双手环胸的克力架道：“亲爱的，能放过这个少年吗？这么好看的脸可以拿来当仆人。”
木川帝人：“…….”
亚瑟和柯伦在憋笑，两人发出了噗呲噗呲的笑声。
克力架才懒得管这些事情，他挥挥手，表情冷漠：“如果妈妈不杀他的话，你们都散开吧，我回房间了。”
海贼们该回房间的回房间，该掌舵的掌舵，三俘虏周围终于只剩下匕首侠。
“你叫什么名字？”女人问木川。
黑发少年保持沉默，不过旁边两个凑热闹的家伙抢着帮他回答：“他叫帝人！”
她点点头，表情傲慢：“我是由衣，顶上战争时救出白胡子和艾斯的人就是我。”
一听这话，柯伦和亚瑟就来劲了。亚瑟连忙问：“你真的是单手杀掉了黑胡子吗？他难道很弱吗？”
“没错，黑胡子一点都不强。他又细又软还无力，我能搞他几百次。”
听起来很有歧义啊。短暂的沉默之后，木川决定无视这句空前绝后的巨大侮辱：“那个……”
“你不仅长得好看，连声音都很好听啊。我很中意你！”方脸女人挑起他的下巴，厚嘴唇露出满意的笑容，“如果妈妈不杀你，你就到我船上来吧。”
——姐姐，你这又是何必呢？！
黑发少年麻木不语，等到匕首侠离开后，他才被其他两人的笑声吵得头痛。亚瑟和柯伦笑得浑身颤抖，满脸通红，变成了起哄复读机。
“到、到我船上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很中意你哦～”
“啰嗦死了！！！”
亚瑟的表情越发促狭，笑意更盛，眼中出现恣意的调侃：“你希望和她在一起？刚才也说她不丑，看得出会有美满的婚姻生活啊。【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和四皇儿子抢女人，刺激。”
柯伦一本正经：“穿着情侣装去购物，手牵手在万国约会，每天准时九点见面，边听女方的牢骚边吃饭，去洗澡时发现中年危机已经让啤酒肚长了出来，腰围与日俱增……”
木川帝人吐槽：“这是什么平凡又悲惨的未来预想图啊！谁都没有让你们整的这么现实！”
“等等，我想尿尿。”柯伦说。
亚瑟目瞪口呆：“上一秒你还在笑吧！话说这可是在敌船上啊，要不然你去问问掌舵的那个又丑又矮的多脸怪？”
波斌握着船舵，头顶蹦出一个巨大的十字路口：“我能听得到！”
“多脸怪听见了。”帝人说，“亚瑟的骂人水平好烂。”
柯伦：“确实，多脸怪会生气的。”
亚瑟：“你们别重复了，欺负低等生物不好，他就像海藻一样，可能细胞还没有长全。”
“你们说什么？！”波斌气得一蹦三尺高，“你在骂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里有一个临门尿急，马上就要尿裤子的男人在哦？可以给俘虏提供厕所吗？”帝人说。
这都是什么事啊！波斌瞪着三人：“谁要去厕所？”
柯伦苦涩道：“我。”
帝人起哄：“我也是！”
亚瑟不甘落后：“我！我之前果汁喝多了！”
“你们想得美！给我憋着！”波斌气急败坏。
木川帝人摇摇头，表情悲伤：“同样都是男人，你应该很理解这种感觉才对。而且如果憋得太久，就可能……”
波斌：“可能怎样？“
亚瑟：“就地解决？”
波斌：“……”
波斌戴著白色面具遮住脸部的一部分，他的身体比例相当奇怪，身后的浅蓝色斗篷拖地，木川帝人瞄了一眼他裤腰带上的手铐钥匙串，和亚瑟交换眼神。
“你可以看着我们去厕所啊，全程我们都在你的视野范围内。”亚瑟说。
“反正我们也被绑住了，在大海上跑不掉。”帝人帮腔。
波斌想了想，大概觉得三人是只会耍嘴皮的弱小家伙，并没有起疑心。而且四周的海域已经泛起粉色的海水，这是接近万国的景象，估计再有十几分钟就能靠岸，肯定不会出事。
矮小的讨债者跟在三人后面，押送他们进了厕所，狭窄的船舱卫生间拥挤又颠簸，他放弃亲眼见证排.尿过程，站在门口等。
三人在厕所里压低嗓音，除了真的想尿尿的柯伦，亚瑟和木川背对他，小声讨论对策。没一会，门外的波斌就听见门内传出亚瑟故意拔高声调的扭捏声音：“哎呀，人家没有纸巾！”
帝人肩膀颤抖，在用尽全身力气憋笑。
“烦死了！谁管你！”波斌咬牙切齿。
“可是厕所被堵住了，我们不好意思啦，要不然你来帮帮忙？”亚瑟继续扭捏作态。
柯伦和木川帝人互相掐着对方的手背，防止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帮忙？”
他能帮什么忙？波斌满脸嫌弃，他仗着自己的催眠能力，以及大意轻敌的心态，漫不经心从门缝里探出头：“你们到底——”
木川帝人高高举起马桶盖，兜头就朝他砸去，只听咣当一声，波斌直挺挺地倒下了。亚瑟动作飞快回收“尸体”，和柯伦一起拖着他的腿，后勤保障工作完美。
“哼，打你的人可是鬼杀王。”黑发少年哼了一声，随手甩开马桶盖子，“接下来怎么办？”
亚瑟把手铐钥匙揣进口袋，环顾四周：“我们先继续装作被俘的样子，钥匙藏好，一旦船靠岸，找到机会就打开手铐逃跑。”
柯伦拿厕纸把波斌一圈一圈缠起来，顺手把洗手皂塞进他嘴里：“这家伙呢？丢在厕所里吗？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
木川帝人想了想：“在门口贴一个【使用中】的纸条吧，正好我身上有胶带和白纸。”
三人一气呵成，熟稔得完全不像是今天才认识，反倒像合作过无数次干坏事的坏小子们。他们挂着锁链重新回到甲板，代替波斌掌舵的海贼小兵问：“咦？波斌呢？”
亚瑟顿了一下，帝人反应极快：“他大号不太顺利，让我们自己回来。”
柯伦附和着用手掌在鼻子前扇风：“没错，可臭了。”
“……”
三个俘虏有着良好的自我修养，乖巧地背靠背坐在原地，不远处已经能看见影影绰绰的岛影。
“那个应该是饼干岛。”亚瑟解释道。
海面开始骚动，一些船只从左面扬起灯盏，带着低促的声响相继出现，顷刻间，眼前的海面像是粉色灯笼夜市。远处灿然生辉的岛上灯群，海鸟不知在哪里低语，清冷的空气中传来汽笛，预示天光将暗，北面天空的横云隐隐泛着黑色。
“亚瑟，你……为什么会被BIGMOM盯上呢？”柯伦问。
金发金眸的青年沉默了一会，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解释，但余光瞥见船舱附近靠近的人影，最后闭上嘴不语。
有几个海贼看见侧面的厕所被贴上了使用中的纸条，纷纷骂骂咧咧地绕去二楼。
推开瞭望台的门，黑发红眼女人走出来和其他人对话，她身穿藏青色连衣裙，披一件镶金边的罩衣，戴一条颗粒夸张的珍珠项链。她脸上的谄媚式微笑佯装豪爽，海贼怆然的沙哑嗓音学得维妙维肖。
黑发少年收回视线，红瞳静默地看着海岸线，瞳孔深处里映着白浪的反光。
“等一下！”柯伦皱着眉望向即将接近的岛屿，“这个风向，马上就要下雨了。而且那艘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喂，不是吧？”亚瑟站起来，朝外探头。
木川过去从未踏入BIGMOM的领域，他对托特兰王国一无所知，因此对这些海贼们了解甚少。但数年前，他记得艾斯曾经在和之国提过一句，四皇大妈麾下最强的人……是谁来着？
虽说天空阴沉，船舶驶近的征兆同星星点点的灯光和海湾灯光混在一起，但也可以觉察出哪怕极为细微的变异，就像发现黑暗中落下的一点灯火。
灯火辉煌的对岸，高高瘦瘦的人影正在指挥人群般卸货物，对方戴着一条厚重的白色围巾，玫红色的短发被粉色海水映射得反光。
“他是——卡塔库栗——”柯伦喃喃道。
在水平线清晰可见的晴朗春岛，船舶蛮横地闯入水平线的门槛，两艘船擦肩而过，昂首挺胸的一瞬间即可将其收入眼帘。
黑发少年跟随亚瑟一起向船外望去，碰巧岸上的那人也朝这边投来视线，他的身型依稀现出水墨画般的轮廓。某一瞬，对方的目光和木川撞到一起，又很快移开了。
“他就是托特兰最强的男人吗？”帝人问。
“没想到他也在饼干岛，我们的计划可能要提前了。”亚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