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56. 重返暗夜⑧
“怎么样，很好看吧。”
在木川帝人的吹捧中，布莱辛配合地举起双手，把指甲上的红色小草莓展示给亚瑟和柯伦看。
亚瑟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端着咖啡喝了一口。他和柯伦在人鱼咖啡厅等了好半天，还以为木川这小子又失踪了，结果是拉布莱辛去做美甲吗。
柯伦很捧场地看了看布莱辛的指甲，夸奖道：“很可爱哦。”
你就宠她吧。
亚瑟懒得评价这两个男人的行为，直接用眼神示意让布莱辛和木川坐在对面。桌面上已经点了不少菜，像是海鲜炒饭之类的，不过……
“哇，爱心！”木川兴冲冲地看了一圈，发现不论是饭菜还是饮品，全都有人鱼用酱料或奶油手绘的心型小图案。
柯伦笑容诡异，秒懂地开口：“是亚瑟点的【萌萌海鲜蛋包饭】和【注入魔法的拿铁】。”
“哎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啊亚瑟。”木川跟着起哄，用揶揄的语气，“喜欢人鱼小姐姐就直说嘛，还特意瞒着我们。”
柯伦紧接着跟上：“这里可以随时晃动小铃铛，叫人鱼过来聊天，她们刚刚不停地夸赞亚瑟帅气哦！”
木川帝人脸上的笑几乎是扭曲的，他拼命憋笑，肩膀抖动着拿起桌边的菜单：“居然还拿到了人鱼小姐的专属身份卡，亚瑟你……”
“才不是我啊！！！”
金发金眸的青年忍无可忍，他恼羞成怒，耳朵还是红的，被起哄得整个人都失去了往日的硬汉形象：“不是说在尽头的餐厅见面吗，这就是街道尽头啊！我又不知道这里居然是人鱼咖啡厅，只有这种菜，不是我要求的！”
布莱辛把下巴搭在桌面上，给予亚瑟最后一击：“红红。”
是说他脸红。
柯伦忍不住喷笑出来，疯狂捶桌子：“红、脸红了亚瑟，你要不要和人鱼小姐合照啊，价格也不贵，她们还会给你挥荧光棒。”
亚瑟自闭地捂住脸：“不要喊我，我要吃饭。”
木川也笑得没正形，补充说明道：“注意看，这个男人叫亚瑟，这是他年少无力想保护的第128个女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无力保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亚瑟脸上的表情更默然了，他盯着两个笑得五官乱飞的同伴，咬牙切齿作势要端着盘子去别的座位吃饭。
木川帝人唯恐天下不乱地提议：“其实你可以劈叉，一只脚在这边，一只脚在门口，就可以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了。”
“我又不是橡胶人！劈个鬼叉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柯伦笑得喘不上气，或许是因为他们闹腾的动静实在太大，引得不少人朝这边投来视线。
店长夏莉夫人是一条大青鲨人鱼，相较于其他鱼人体型要大不少，有遮住右脸的黑色短发和蓝色双眼。她原本坐在店内打盹，被吵醒后生气地看了一眼四人组的方向。
只见坐在餐桌最左侧的少年留着红绿色的刘海，眼睛也是红红的，长得很隽秀，看着是那种阳光开朗的类型，笑起来也很好看，只不过奇怪的是，他身体周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
副业是占卜师的夏莉夫人眯起左眼，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对方。
被注视的感觉很特殊，木川帝人很快发现了有人看自己，他顺着视线望去，满脸沉重的夏莉夫人不知道打量了他多久。
木川收起笑容，和她对视了几秒。
“喂，小子。”夏莉拿着烟斗问他，“你想占卜吗。”
一旁的人鱼小姐跟他们解释：“夏莉夫人是我们鱼人岛最有名的占卜师，还多次准确预言了大事件的发生，准确度高达100%呢。”
柯伦惊讶地睁大双眼：“咦，什么都可以占卜吗？”
“只限那个红眼睛小子。”夏莉说。
“为什么啊？！”
“因为我对他很感兴趣。”
自从她看见这小子，确定发现朦朦胧胧黑雾的那一刻起，阴影犹如钻进墙壁缝隙导致龟裂的植物气根那样，一点一滴地渗入少年的身体。
“小子，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关于什么的都行。”
夏莉夫人说道，她成功从对方眼中看见了跃跃欲试的好奇。
*
另一边，与开开心心吃喝玩乐的草莓团四人不同，草帽海贼团则是在龙宫城遭遇了霍迪等新鱼人海贼团的攻击和王族们的误会，乱糟糟的现状让他们一伙人再度分散。
等到在海之森林处汇合时，路飞终于见到了甚平。
“路、路飞君？！！”
“甚平！是甚平啊！”
坐在海之森林墓地中的鱼人甚平下巴落地，难以置信地瞪着笑嘻嘻的草帽少女：“我还以为看错了，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听说你不在这里了，我差点认为见不到了。”路飞笑容灿烂地说。
“别无视我的问题啊路飞君！而且你不是接到留言到这里来的吗？”
“什么啊，我不知道诶。”
“这就奇怪了啊……”
站在千阳号旁边的还有弗兰奇和白星公主，白星害羞地低下头和甚平打招呼：“好久不见，甚平老大。”
“哎呀，白星公主殿下也一起啊，好久没见——诶啊！！！白星公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甚平露出了鲨鱼嘴和眼球凸起震惊的经典表情包，路飞马上哈哈大笑起来。乔巴和弗兰奇将受伤的鱼人小八从千阳号上抬下来，山治重新点燃香烟，也跟着一起跳下船沿，兴奋地在人鱼公主面前旋转。
娜美和凯米乘坐着鱼车抵达了这里，一番解释后，甚平终于理解了龙宫城的现状。
因为涉及到了鱼人岛的内幕和自己卸任七武海的原因，甚平同娜美道歉后便将过去的事情缓缓道来，向草帽团几人讲述了乙姬王妃和英雄泰格的曾经。
“路飞君，我不让你和霍迪打斗，是因为现在鱼人岛的问题太过复杂……每当鱼人族要向人类敞开心扉时，总是会被人类阻碍，人类是凶暴的生物，人类歧视且厌恶鱼人，这些积累的历史让他们心中扎根着这些卑屈的观念。”
甚平压低声音：“阿龙一伙的事情也是这样，因为阿龙是鱼人，所以遭到了人类的捕杀，这样想的鱼人也不在少数。再加上你们曾经讨伐了阿龙，如果再和霍迪发生冲突，结果会如何？就算鱼人岛最后度过了这场危机，但你们打败了要和人类作对的霍迪，胜利的身影会让鱼人族们联想到无法改变的历史。”
几人沉默，山治将烟从嘴中拿出：“话虽如此，甚平，我们去救被捉住的同伴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样放任不管，鱼人岛会落入霍迪手中。”
娜美叹了口气：“我明白甚平的意思了，也就是说要改变打斗的方式对吗，至少我们不能直接出现，而是要等到你们求救。”
“没错，最好是我和梅卡罗假装被俘，然后我向路飞君求救，到时候路飞君就可以从鲨鱼肚子里出现了。”
“又要躲在鲨鱼肚子里啊。”
闻言，鲨鱼梅卡罗痛苦地用鱼鳍捂住了肚子。
甚平继续说：“现在鱼人岛仍然在白胡子老爹的庇护之下，但最近新世界的局势动荡不安，你们应该不知道维克多利和BIG MOM联手的消息。”
“维克多利，那个五皇吗，为什么？”山治皱着眉问。
“维克多利的女儿即将和BIG MOM的儿子结婚，这就代表他们两方已经变成了盟友。更何况现在新世界里，白胡子和维克多利正在因岛屿所属权等问题发生纠纷，艾斯君刚把鳞片岛抢回来，但更大的问题也产生了。”
听着甚平的介绍，路飞不由得脱口而出：“艾斯？艾斯他还好吗！我好想见他啊！”
“艾斯君应该还是安全的，只是白胡子海贼团被BIG MOM和维克多利多方夹击，暂时无法来鱼人岛帮忙。据我所知，BIGMOM一直盯着鱼人岛的甜点生意，说不定这次还会趁乱来和甜心工厂谈判——所谓的四皇争斗就是这么一回事啊。”
“新世界好可怕！”乔巴开始泪流满面。
“一旦势力平衡被打破，这段时间倘若有第三方加入，万一凯多或红发开始站队，那么更大的战争就要爆发了。”
虽然仍然云里雾里，但弗兰奇抓住了关键点：“BIGMOM儿子的结婚仪式在什么时候？”
“一个月之后。”甚平说，“到那时，世界势力将会重新划分洗盘。”
“为什么？不就是结婚而已吗？”乔巴奇怪地问。
“结婚后，维克多利正式加入BIG MOM麾下，他被称为五皇的原因，不只是实力强大，而是他的身份——他是天龙人，还是位高权重的天龙人。”
似乎和五老星也有什么关系。
甚平没有把后面的推测说出口，他轻描淡写地略过，停下了无谓的交谈：“世界政府如果也变成了盟友，后果可想而知。”
“天龙人吗……”
山治啧了一声：“偏偏是那些人渣。”
路飞却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安，她困惑地歪着脑袋，用食指抵住太阳穴，倏忽间想到了什么：“BIG MOM？维克多利？谁来着……”
“路飞你是想到了什么吗？”娜美问。
“总觉得很耳熟，好像谁和他们有关系……听汉库克她们提起过，唔，是谁来着？想不起来。”草帽少女放弃思考，笑容灿烂，“想不起来就算啦，哈哈哈哈哈哈。”
“啾——”
某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关系人士打了个喷嚏。木川帝人揉揉鼻子，他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正坐，很期待地等着夏莉夫人的占卜结果。
两人在咖啡厅最里间的占卜室，厚厚的幕帘前，鲨鱼鱼尾的蓝发女人透过桌面上的水晶球望着花里胡哨的少年。她微微蹙眉，视线从少年背后若隐若现的黑雾挪开，落到他身上——这一身的搭配到底是怎么回事？人类都这么糟蹋自己的脸吗？
“我帮你看三个问题。”夏莉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开始履行承诺，“想着相关的画面就行。”
木川点点头，脑海中开始浮现画面，这些场景像是一格一格的胶卷，没有前因后果，只是无体止地持续着。
他想了想说：“这是第一个，他的未来会怎么样。”
夏莉拿起水晶球的瞬间，木川突然觉得自己陷入了奇妙的情绪中。那是一种自己的存在突然变得暖昧不明、十分不安稳的感觉，但又隐约带有一缕会招致罪恶感的快/感，是种很难说清的奇妙的意识状态。
于是突然，就像是头壳内部冒出一个气泡般，水晶球苏醒了过来。
球体中的景象是停放无数海贼船的港湾，海岸边一高一矮一男一女站着两个年轻人，青年戴着橘色的帽子，少女睁着红色的眼睛，他们面对面似乎在说着什么。两秒后，青年原先认真的表情变得不知所措起来，他低头去看少女的脸，小心翼翼地用拇指摸了一下她的眼睛下方。
是在擦眼泪吧？
夏莉没多问，只是尽职尽责开口：“你想问的应该是画面中男人的伴侣吧，他身边站着一个正在哭泣的女孩，他帮忙擦掉了她的眼泪。”
木川帝人愣了一秒，挑起眉梢：“是恋爱对象吗？”
“我不知道。”
艾斯跟谁谈恋爱和我木川帝人有什么关系，他还活着就行了。这么想着，少年勉强压下心中的情绪，摆摆手：“下一个问题，未来的约路比安会发生什么？”
夏莉举着水晶球，里面的图案再次发生了改变。球体的颜色发白，覆盖着一层薄膜，然后背景变成了黑漆漆的矿洞，那是矿洞吗？奔腾的烟雾喷洒着细细的火粉，像是黑布上的金色丝线。
画面中同样是一男一女，银发蓝眼的少年比女生高出一截，他表情阴冷，用一种锋利狠戾的眼神凝视对方。接着他伸手扼住黑发女生的喉咙，使劲掐着她的脖子抵在墙上，五指狠狠收紧。
看不懂你们这些小年轻。
夏莉地铁老人看手机脸，直接把画面复述给木川听，一板一眼地告诉他有个银发少年要杀掉黑发的女生。
“……银发蓝眼？”
“是的，怎么了？”
“不，没什么。”
木川帝人魂不守舍地眺望了好一阵子未来，想象力无边无际地膨胀起来。过了一会，他才继续问：“草帽团之后会怎么样？”
水晶球明灭了好一会，终于浮现了无边的火焰，无论到什么地方都是无边大火，整个场景都像是笼罩在汹汹火山之中。草帽小子路飞站在画面中央，身后是无穷的火海。
“草、草帽小子，他要毁灭鱼人岛！”
夏莉直接站了起来，大声惊呼道。
“你亲眼看见了吗？”
“不……眼睛都花了，什么也没看清。只看到他站在火焰前面，妖异的火焰劈开天空，没入深海。”
“说不定是他要拯救鱼人岛呢？”木川帝人提出疑惑，“路飞不会做这种事的。”
这时，门外传来了柯伦的惊呼。
——琼柯尔德广场被霍迪占领，似乎要开始处刑国王和王子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