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86. 克莱茵壶⑦
……我讨厌禽类。
木川唯默然地想着。
刚刚多弗朗明哥的「鸟笼」确实消失了没错，被她用【高温】叠加【阳炎】一发就熔化了，完全不堪重负。不过想来那个能力是线线果实，被她压制也很正常，只能说是属性相克。
先前她留下来拖住藤虎，但不知道对方是在演还是怎么回事，两人打得跟回合制似的，压根没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到后期木川都无语了，睁着死鱼眼看藤虎，毫不客气地问他到底要不要打。
对方模棱两可地扯了一堆有的没的，谜语人般说要亲眼见证德雷斯罗萨的结局。
对此，木川表示：“……”
你不是盲人吗！亲眼见证个鬼啊！
话说多弗朗明哥是谜语人，藤虎也是谜语人，谜语人滚出德雷斯罗萨！
作为成年人的藤虎岁数都快是木川的三倍了，他一副有什么计划的样子，让部下救出附近的居民，一边还在用重力果实和少女比划。
木川躲得也很自然，两人一直打到了三岔路口，然后在多弗朗明哥部下琵卡的石头巨人出现后便停下争端。
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海军忙着救人，木川忙着消除鸟笼，双方达成暂时的和平。以至于等索隆先生打败琵卡后刚好落在她身边，满身剑伤的琵卡在街道边苟延残喘地向前爬。
“只要、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琵卡努力向前挪动，尖锐的声音带着悲怆，他的刀也不知去向，落败后只剩下唯一的希冀，“少主一定不会输给草帽小子……”
正当他自以为脱离了索隆的见闻色范围时，身前却忽然落下一个黑影。他紧张地抬起头，看见巷子口站着某位黑色马尾的少女，她甚至还戴着搞笑墨镜。
木川：“哇哦，你好紧张啊，心脏跳这么快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吗？需不需要我叫一下海军的医生？”
琵卡：“你这个变态……”
赶来的索隆恰好发现这一幕，本来打算给予对方最后一击的他也饶有兴致地双手环胸看戏，脸上还挂着笑。
木川唯蹲下来看着琵卡的眼睛，此时男人的眼中写满了悲愤，她摇摇头：“这位朋友，骂人是有学问的，比起「变态」，你还不如说「即使闭嘴看起来像个傻瓜，也比开口让人确认你是傻瓜让人发笑来得强」这样不是更有气势吗？”
琵卡：“……”
索隆笑够了，一刀柄彻底把人打晕。他转过身看着木川，扬起下巴示意：“路飞和特拉男都在那边，你要过去吗？”
“他俩怎么样了？”木川顺势问。
“特拉男好像受伤了，不过路飞正在进行最后的决战。”索隆朝远处望去，语气平静而充满信任，“他会赢的。”
“他那个变形是「橡胶气球」吗？”木川眯起眼睛不太确定地问。
“是四档，那家伙在船上提过一次。”
“我之前就想问了，索隆先生你们的绝招名都是怎么起的？是早就想好的吗，还是用的时候突然就冒出来灵感了？我也想要帅气的绝招名！”
绿发青年转过身，用拳头抵着嘴唇似是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然后清了清嗓子：“就是偶尔想到了，没有特意去研究。”
木川唯：“……哈。”
很勉强地开口回应，不过她的眼神还是充斥着不信任的弧光。索隆顿了顿，又咳嗽一声：“一般都是用数字，你可以把数字加进去。”
“数字吗，确实是不错的思路，然后再堆砌一些听起来很酷的元素，我知道了索隆先生！”少女恍然大悟。
索隆：“……”不，你怎么就知道了？
木川唯兴冲冲地朝他挥挥手：“我去那边看一下罗先生的情况，索隆先生要小心海军找麻烦。”说着就一溜烟地跑走了。
——真是个风风火火的女孩。
索隆目送她的背影，心情很复杂：有点想笑，又有点无奈，感觉自己稍微能理解特拉男每次面对路飞和她时脸上的无语了。
于是等木川找到蕾贝卡和罗的位置时，路飞已经开始第二轮和多弗朗明哥的决战了。
罗原本断裂的胳膊被重新接上，他靠着某栋残破的建筑物天台墙壁，看见一个被海鸥包围的人形物体逐渐接近……随着距离加深，他和蕾贝卡的表情从疑惑变为震惊，最后只剩下默然。
“我讨厌禽类！”
少女摘掉墨镜，避难似的朝他们这里跑来，身后还跟着一群来势汹汹的海鸥。
蕾贝卡&罗：“……”
可能是怕他们不了解情况，木川很贴心地解释：“这是一种最新的魔法生物，能够长出两只白色的翅膀，拥有着锐利的嘴唇，我将它命名为「白色三百六十狂气海洋飞行者」”
罗耷拉着眼睛，欲言又止：“我认识海鸥。”
隔着鸟群，罗听见对方很闷地嘁了一声，她偏过头小声道：“可恶！”
罗：“……你以为我是傻瓜吗！”
蕾贝卡终于插话进来，小心翼翼地问她：“那个，请问你是——”
“我是，呃，你就当我是他们的同伴吧，名字叫木川唯，怎么称呼都行。”黑发少女自我介绍的同时还不忘躲避海鸥的攻击。
“唯小姐，刚刚把鸟笼熔化的人就是你吧！我都看见了，这么说你就是柯伦的船长吗，我在斗技场听他说了！”
蕾贝卡恍然大悟，她撑着身体，帮木川赶走了好几只海鸥，笑容满面地开口：“谢谢！你们能来这座岛真是太好了！”
哇！是善良又可爱的粉发妹妹！
木川唯感动地在脑海搜寻安慰对方的句子：“我打人很疼的，所以别担心，哪怕以后多弗朗明哥越狱了，我也能把他揍回牢里。”
语气信誓旦旦，非常真诚。
蕾贝卡有点想笑，试探性回答：“谢谢？不过你是怎么惹到这些海鸥的？”
“很怪，我只是普通地路过就被缠上了，说起来我之前就容易被鸡鸭鹅之类的生物攻击，可能它们觉得我实在太帅气了，哎呀，真烦恼。”
“……”
罗很无奈地扶额叹了口气：“你还是安静点吧。”
恰好此时天空中的路飞举起巨大的橡胶拳头一拳就把多弗朗明哥锤到地底了，伴随着全城的欢呼和广播，漏气般的路飞像个气球一样被罗用能力移到了三人身边，蕾贝卡立刻抱着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木川撑着墙沿和赶来的乌索普罗宾等人打招呼，一群人帮忙把睡着的路飞搬走，就连蕾贝卡也被姐姐紫罗兰接走。
居鲁士提议让他们去自己家修整，还告诉木川，柯伦现在就在家里睡觉。
“他是怎么跑过去的？”她有点惊讶。
居鲁士挠挠头：“在家门口的向日葵花田里遇到，然后就顺便邀请他了，他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是吗……他没事就好。”
木川松了一口气，本来还打算去找他，现在得知消息后整个人顿时松懈不少。她扭头看着罗：“罗先生，你需要人背着吗？”
罗的回答是：“我要揍你了。”
他们走在人群的末尾，也许是其他人迫不及待想找地方休息，前方的人影走得飞快，为了不把罗落下太远，木川只好放慢脚步。
街边的建筑被琵卡破坏了不少，好在至少没有被「鸟笼」切割，一些商家和店铺完好无损，木川唯兴高采烈地四处张望，还顺手买了好几包特产零食。
木川边吃边含糊地说：“我之前就猜玩具是恶魔果实产物，刚刚在三岔路那边，他们忽然变成人形吓了我一跳。”
罗依旧扛着他的刀，虽然是战损状态，不过脸上的神情很放松：“是砂糖的能力，长鼻子当家的打败她之后，能力就失效了。”
“乌索普吗，真厉害啊。”木川笑眯眯地开口，“听说变成玩具之后，周围的人就会失去关于这个人的记忆，怪不得多弗朗明哥横行霸道这么多年。”
“砂糖的能力副作用太过火了，引起群愤也是能想象到的，用恐惧和失忆来镇压的统治肯定不会长久。”
他说着，无意识地瞥到她的笑脸。少女一开始视线望着侧面的橱窗，半阖的红眼睛注视着街边的商品，也许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她立刻偏过头，露出笑容：“怎么了？”
他蹙起眉，不太确定地问：“你……”
“快看，是占卜摊！罗先生，有人抢你的魔法生意！竞争实在太激烈了！”
“……我不是魔法师吧。”
两人停在占卜店门口，准确来说，是木川被摊子上花里胡哨的卡牌和手印模型吸引。她满脸好奇地探头：“这是占卜什么的？”
店主是位大叔。
倒是很难见到男人做占卜生意——她有点刻板印象地这么想着。
对方有着一张长脸，眼睛细长，头发理得短短的，像刺猬般竖起，留着胡子，穿着衬衫和宽松的长裤。个子颇高，但因为驼背，看起来不壮实，是个没有压迫感的男人。
好像枯枝的一个人。
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只有这样。
男人摇摇摆摆地走近摊子：“做人格未来占卜吗？”
“什么是人格未来占卜？”她问。
“就是把手掌放在这里，我可以知道你的隐藏性格从而推导出未来，准确率很高的。”语气一板一眼但发音不明，感觉有些懒散，又像拼上老命。
罗想扯着她赶紧走，架不住少女好奇地攥着桌板，他一拉，她差点把老板的店铺整个拽走。
店主大叔：“……”
罗：“……”
“未来不管是好是坏，听到了总觉得怪怪的。”而且在鱼人岛提前知道了一部分，她想到，“能不能来点别的推测？”
“也可以，把左手放在这里吧。”
……
…………
“所以你的左手是故意这么摆的吗？”尤利卡问。
“这是龙爪拳！没见识的家伙！“萨博的头顶蹦出一个十字路口。
斗技场暗暗果实的争夺变为互殴，打到最后尤利卡忍无可忍地停手，他无法把压抑在心里的不满情绪发泄出来，只好向对方自认倒霉般抱怨：“你们革命军有病吗！”
萨博猜测对方大概是不想惹祸上身，毕竟维克多利正在拉拢各方势力，在这个关头得罪革命军只会招来麻烦。他拿着暗暗果实，本来懒得参与这场比赛，但为了拖住这个变态最终还是获得了胜利。
“我实在不能理解，你到底为什么追着那个孩子。”
萨博的手指还残留着霸气的黑色，他略显警惕地和对方拉开距离，脸上仍然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只要你放弃，我可以把恶魔果实给你。”
原本还算正常的紫发青年忽然顿住了。
他沉静地注视萨博，没来得及整理的紫发凌乱地搭在额上，能够清晰看到他那双异色瞳仿佛沸腾的海洋。
这种难以形容的病态气场让人忍不住悚然，尤利卡抬起手，忽然疯狂地揪住自己的额发，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一般。
“啊啊，那个女孩——她简直是天然的产物，不，是魔鬼的杰作也说不定。”他用发虚的声音感叹，“你们这些人绝对不会懂的，看见同类人的喜悦！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狂喜，就是顶上战争后……”
明明低着头，但尤利卡在此刻好像充分明白他人的存在，低着头哼笑。
萨博皱着眉：“所以说你这种狂热到底为什么——”
“我们的同伴里有个人的能力是通过触摸画像得知性格，从而挑选出最适合作为伙伴的人选。”尤利卡自顾自地说，“总之你就当作是很便利的存在吧，然后就在两年前，我们调查了顶上战争的名人们，像是草帽小子、小丑巴基、火拳艾斯……当然包括海军的突出人员。”
萨博隐隐约约感到了不详的气场。
下一秒，对方猛地抬起头，用那种疯狂的兴奋眼神看着他：“懂了吗？匕首侠，那是个怪物！是从别的地方来的「什么东西」……我只看了一眼分析结果就明白了，她的好奇心和探索欲完全不是正常人！这种疯子的存在，是人类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家伙疯了吗……
“不相信的话，你就去问她，问「你对今天这场灾难怎么看？」”尤利卡闷闷地笑出声，“然后看着她的眼睛。”
……
占卜店门口，黑发少女将手掌摆在长方形的模具上。
店主拿出卡牌，同时注视着模具背面，然后他的动作忽然停滞了。
“怎么了？”木川眼睛里好像还残留着火光的印记，在眼底深处闪光，“有结果吗？”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男人回过神来，心情复杂地看着她。
“可以哦。”
“小姑娘，你喜欢德雷斯罗萨吗？”
“还行。”
“不可以说谎啊，我是能检测出来的。”
黑发少女歪了歪头，红眼睛微微合拢，然后又再次抬起：“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能看出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随便吧」
「多弗朗明哥是随处可见的反派」
「用这种能力确实很残酷」
「我讨厌天龙人」
「阵营什么的有必要吗」
“不……”对方顿了顿，“那你怎么看待今天的战斗？”
她像是困惑地沉默几秒，旋即红眼睛亮晶晶的：“很有趣，我能来德雷斯罗萨真是太好了，多亏了我之前要和他们成为同盟，才能听到这种故事，发现这种地方，我能来这里太好了。”
这么实话实说之后，木川唯才下意识看了旁边的罗一眼。
却发现，这位扛着刀的七武海竟然正在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她。
罗的金色眼瞳缩成一个点，像是难以理解，又像是在看什么诡异的东西般，陷入了无法发声的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