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做个人吧
“说嘛说嘛。”雪疏影还在央求她。
眼角余光突然意识到多了个人，她抬眼一看：哇塞，花满楼也回来了！哎呀呀，她要不要……把这水搅得更混一点！啊哈哈哈哈！
“你怎么了？”意识到雪疏影呼吸乍变，陆小凤出声询问。
“我就是……”雪疏影故意扭捏道，“又想起了梦里你的样子。”
陆小凤心有不安，“你都看到了多少？！”
“All。”
“说人话。”
雪疏影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主要是觉得在花满楼这么纯洁的人面前聊这个有点不合适。
她想了想，“我给你《武林外史》讲了多少，就看到多少。”
花满楼心头一跳：什么叫她都“看”到了多少？雪疏影是能看到的吗？
陆小凤也心头一跳：她那不是讲完了么？！不对，雪疏影只讲了主线，那就是十之七八？她拿《武林外史》举例子，是说她看的梦境也是颠三倒四的吗，毕竟她讲得其他故事都是顺的？
陆小凤咬牙切齿，“你重说一遍？”她是不是该考虑下杀人灭口……
“哎呀，没事，关键的情节都是马赛克的。”雪疏影一副何必大惊小怪的语气。
“什么是马赛克？”陆小凤还在咬着牙。
“就是——大概就是隔了个屏风在前面。”雪疏影飞快解释完，然后道，“但我看你……好像……也……”她背对着花满楼，朝陆小凤挤眉弄眼，撞撞她的胳膊，“嗯嗯~”
雪疏影好想说“享受”，但总觉着会污染了纯洁干净的花满楼，就换成了含蓄的“嗯嗯”。
“双向箭头啊。”雪疏影一脸姨母笑。
花满楼面露疑惑：这是什么？
陆小凤：“不要多想。”
雪疏影正色，质问道，“不是双向箭头是什么？”
陆小凤哑口无言。
她要跟雪疏影说什么？她情不自禁了？她色迷心窍了？她惊虫上脑了？
这话说得，多么渣男！
她跟自己生闷气。
雪疏影还一副磕糖的万丈热情，“说说嘛，什么感觉？”
陆小凤咂舌震惊：这还能说？
虽然雪疏影讲过的言情小说里，有过接吻的描述，有过脱衣服的描述，有过男人女人luo露身体的热血喷张的描述……
但也没有这种这种程度的描述吧？
何况还是真人版本的？
陆小凤伸手把雪疏影的脑袋推开，“你做个人吧！”
她这是还当自己是纸片人吗？所以才不问当事人意愿地撮合花满楼和自己？
花满楼左等右等，雪疏影看到他们昨夜梦境的这个话题却不再被提起，“所以说，昨天的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小凤心中滔天骇浪：花满楼什么时候来了？
雪疏影也大惊失色：这孩子咋能这么实诚（缺心眼）呢？
陆小凤有些气急败坏，抬脚就走，“友尽！”
“你听我跟你诡辩。”雪疏影当机立断地飞身一扑，抱住了陆小凤的大腿——滑到了小腿，“我背对着他，我看不到！真得！千真万确的真！”
她是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的！
所以她才说着说着就转到自己前面，就是为了这时候露馅做准备！
所以她才用讲了多少《武林外史》暗示她都看到了，她是不打算让花满楼知道！
陆小凤强行抬腿，拖着雪疏影继续向前走。
雪疏影开始假哭，“呜呜呜，美女姐姐，仙女姐姐，女神，偶像……”她整张脸都挂在陆小凤的鞋子上。“你打我吧，我错了。”
“我替你洗衣服！”
“我给你按摩！”
见陆小凤还是不理她，她继续呜呜道，“我跟你签订奴仆协议！”
陆小凤整个大写的无语。
她停下来，语气郑重道，“你救了阎铁珊的命，还救了独孤一鹤，帮我破了金鹏王朝一案的阴谋，还照顾了我很久……”
雪疏影真得开始不安了。“陆……”她把话咽了回去，“路过，就顺手而已。”
她腾出左手起誓，“我雪疏影发誓，以后如果再欺你瞒你骗你，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生生世世替你挡灾……”
陆小凤知道，雪疏影待她也是真心实意，这年头，有这么真诚的朋友也很难得。
雪疏影就是性格太孩子气了，陆小凤觉得，效果到了就行，也没必要让人家发这种毒誓。
她才要意思意思几句，然后就收尾，却听雪疏影还在继续，“给你做儿子，为你养老送终，替你擦屎端尿……”
陆小凤：……
她刚刚心软什么？雪疏影她就是个魔鬼啊！
她冷讽，“陆庭君知道你这么没皮没脸吗？”
语毕，一片沉默中，陆小凤又生出了一分钱的后悔：提到陆庭君，是伤害到雪疏影了？人在心上人面前总想展现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结果，却听到雪疏影迟疑地回道，“应该是……知道的吧？”
陆小凤：！！！她还真得是在认真思考并回答她的问题啊！
“我想静静。”
雪疏影一出溜爬起来，“那我给你捶捶腿、揉揉肩，我绝对不说话。”
“我想一个人静静。”
听雪疏影又要假哭，陆小凤吸一口气，“你安静点，以后不犯就行。”
雪疏影立刻生龙活虎地表示，“我保证不犯！”
气氛平缓下来。
这个闹剧才歇着，花满楼就重新提起了他的问题，“那是不是可以回答下我的问题了。”
陆小凤：他可真是执着啊……
她还能怎么办？那当然是甩锅了，“你说！”
雪疏影：死贫道不死道友这招玩的够6啊……
花满楼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雪疏影。
雪疏影：……
“我冤枉啊。”
她拍拍身上的土，坐回小圆桌边。
见大家都无视她的真言，她捡起块点心，再次强调，“这事儿真跟我没关系啊。”
陆小凤：“那那件事儿跟你有关？”
雪疏影心头一跳，“陆小凤你可不要污蔑人，凡事要讲究证据。”
陆小凤：！！！她怎么能喊她“陆小凤”呢？这不露馅了吗？
花满楼：“陆小凤？”
陆小凤则十分镇定地也走过去坐下，“你提陆小凤做什么？”
雪疏影也心头一紧，装傻地笑笑，“我还以为你在模仿陆小凤断案呢？”
陆小凤：这拙劣的演技……
花满楼也走过来，“你也认识陆小凤？”
陆小凤：她居然指望雪疏影这个没心没肺地能替她保守住秘密？她下次还是说自己叫陆小……花吧，给雪疏影留点嘴瓢的空间，以及给她曾被叫花姑娘这个称谓一个合理的解释。
“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陆小凤平滑过渡，“如果这事儿跟你无关，为什么你会知道？”她心虚但不气短。
雪疏影：……
这就是传说中的哑巴吃黄连吧？
她委屈巴巴，“真得不关……”难道是那只说人话的毛茸茸加赠的大礼包？她声音低了下去，“……我的事儿。”
她戳戳陆小凤，“你吃点心。”
陆小凤一副“我很有骨气”的表情：“我不吃嗟来之食。”
雪疏影胸闷。这就是认定是她了呗？她不承认还不行？
她想了想，语气还有点委委屈屈，“我猜这个梦是暗示你们换回去的办法吧？”
陆小凤：！！！
雪疏影是来克她的吧？
她难以置信地会看雪疏影，虽然也看不到，“你对自己说的这话负责吗？”
雪疏影喵喵拳攻击，“诶呀，这不是谁也不知道吗，万一呢……”
“还是那句话，” 陆小凤，“你做个人吧！”
她横眉离场。
花满楼等人离开了，“雪姑娘，开玩笑要有个度。”
雪疏影微笑：“那您说，这是为什么？”
花满楼只是回道，“我也有点事儿，先告辞了。”
雪疏影愤怒泪目：合着她里外不是人呗！
花满楼跟在陆小凤的后面，安安静静等她进了自己的院子，直到迈步到屋里要回身关门，他才开口，“花公子，可否容我进屋聊一下？”
“你进来吧。”
进屋后。
“虽然冒昧，但还是需要问清楚，昨天夜里花姑娘在梦中，是否……”花满楼欲言又止。
像他这样知情守礼的人，没办法对着一个姑娘，问出这样的话。
但他又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陆小凤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有话快说。”
花满楼痛下决心，将话说完了，“……是否均为本意。”
“放心，”陆小凤随意地捋了捋衣袖上的褶皱，“梦里我是被仇人下了催qing药，我为了不委身于他才对你下手。我保证会提高警惕，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啊啊啊啊，要是没有雪疏影那句说这个梦是暗示他们换回去的办法，要不是担心雪疏影给花满楼讲过她那些言情套路，她完全可以换另外一个完全跟梦境不相关的谎言来圆！
“我知道了。”花满楼面色难堪，“那我不打扰姑娘了。”
“等下，”陆小凤喊住人，“既然说起来了，我们换回去又遥遥无期，我需要跟你说明一些自己的情况。”
“好。”花满楼按捺住心中翻滚的窘迫，凝住精神听陆小凤说话。
原来那个江湖上人人称道的妙僧无花，和她有过这样的一段过往？
年幼时不懂事贪生怕死让她顶名也就算了，长大了居然对青梅竹马的妹妹痛下杀手？
陆小凤有点担心，经过上官飞燕一事，花满楼难以对她“偏听偏信”，何况她“摸黑”的又是这样一位高洁之士。
但花满楼仿佛听到了她心中的疑惑，他语调温和有力，“我信你。”
陆小凤心中一下熨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