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挺身而出
陆小凤捧着白飞飞的脸，轻轻替她擦掉眼泪，一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有我在，你什么都不需要怕。以后你不要掉眼泪，记着，冤枉屈辱，我都给你报回去。”她一边说，还一边朝朱七七的方向觑了一眼。
熊猫儿突然出声：“白姑娘，她是不是比陆姑娘年岁大些？”
陆小凤：……
“无需在意这些细节。”
白飞飞则是再次感动落泪：“飞飞何德何能……”
陆小凤拉上她的手，替她暖身子。
她知道白飞飞现在的眼泪和表情都是假的，她对自己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但没关系，日子还长。
朱七七在那边突然大喊，“我走不动！”
沈浪看向她，“你怎么可能走不动？”
朱七七爆发：“她说她走得动，你偏要照顾她；我说我走不动，你却当我满口胡言！”
她突然往后一倒，坐在雪地上咧嘴哭了起来。
陆小凤：……
脑子是有问题吗？但凡有眼珠子有脑子的就能看出来这是因为什么？
朱七七刁蛮任性不讲道理，是因为她的成长环境和背景给了她底气，再看看白飞飞可怜兮兮的，倔强外边糊满了脆弱。
陆小凤握着白飞飞冰凉的手，陡然蹲下，把她拉到了自己背上。
白飞飞惊呼一声。
陆小凤将她往上颠了颠，当没听到白飞飞慌张的“使不得”，径直走到朱七七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朱七七，沈浪的确万里挑一。”她开口，“你知道，如果你没有遇见沈浪，也可以像绝大多数人一样接受媒妁之言，但现在，你不能了，所以你勇敢，你不顾一切，你无所畏惧。这一点，你的确值得认可。”
朱七七停止了哭泣，抬眼瞪她。
“可是任何一对相爱的情侣，靠的都是彼此的吸引，而不是你一厢情愿的追逐和胡搅蛮缠的奉献。”
朱七七气恼，爬起来，正要反驳，突然又顿住，眼泪跟着落了下来，“我知道，我又怎么不知道，但我遇见他，就变得又疯又傻！”
她倏然又蹲坐下去，捶着地上的雪，“我知道这样子只会惹人厌烦，但我见了他对别人温柔体贴，就控制不住我自己！”
朱七七仰头，满脸的泪水：“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沈浪脸上终于浮现出怜爱之意，他走过来蹲下，“七七，起来吧……”
朱七七见沈浪过来，奋力朝他的方向一抱，“沈浪，……”
她话还没说，陆小凤就开口了，“能怎么办？有病治病，该吃药吃药，该扎针扎针。”
她才不惯着她，“白飞飞又有什么错？凭什么你发疯就得她受委屈？”
朱七七不管不顾地搂着沈浪，“你别讨厌我，我只求你不要讨厌我。”
陆小凤差点翻个白眼，她背着白飞飞先打头开路了。
“这种男人啊，”她谆谆善诱，“就是你世面见得少，这种人呢，做兄弟还不错，但托付终身不合适，他现在啊，还属于浪子，没想稳定呢，等他想稳定了，你要还有这个心思，我们再说。”
白飞飞黯然神伤，“我这样的蒲柳之姿，又如何配得上沈相公。”
陆小凤也不管她是做戏还是也有几分认真，“你哪里不好，你长得好看，脑子灵，会照顾人，性子也乖巧，男人喜欢的样子你都有，没了这个沈浪，你只会遇见更好的。”
要不就西门吹雪吧，虽然他是个大直男，但他要是认定了白飞飞，那就只会一心一意眼里再不会有其他人。
“陆姑娘真是个好人呐。”白飞飞在她耳边轻声道。
“你也是个好人。”陆小凤又将她往上颠了颠。
荒山野岭里，好不容易找了家小店打尖。
吃饱了饭，陆小凤出去解手，其他人则朝着火炉围了过去。
但因沈浪就在火堆旁，白飞飞顾忌着朱七七，不敢靠近。
朱七七之前亲耳听到沈浪说，只是觉得白飞飞可怜，明白沈浪喜欢的不是这一款，对她警惕放松了。
如今，朱七七又见白飞飞这般如履薄冰，心中也生出怜惜，正要招呼她到火堆旁，却听沈浪先她一步劝说白飞飞过来。
朱七七立马又上头了，“怕冷就去睡，”她没好气道，“睡着了自然就不冷了。”
陆小凤进屋，听到的就是这一句。
没有主语，但白飞飞已然站起来，像以往一样乖顺地垂着头，盈盈一拜，“是，我……”
“你什么你！”陆小凤把门往身后一甩，“怎么，是谁声音大就得听谁的吗？还是谁脾气不好，就得顺着谁？”
其实刚刚说出口后，又见白飞飞顺从的样子，朱七七已有些后悔。但被陆小凤这么一打断，她又不忿起来，“我让她睡觉，早点休息，哪里不好吗？”
陆小凤拉过白飞飞在火堆旁坐下，同时反问朱七七，“你怎么还不去睡？”
朱七七炸毛，“我想睡自然会去睡！”
“她想睡也自然会去睡。”陆小凤也不甘示弱，“当初在欧阳喜府上，你承诺过我，如果你抛下白姑娘，那她就归我，是与不是？”
朱七七一下子又想起来那日发现席间有王怜花而仓皇逃走的回忆，瞬间，她脸色有些青白。
又见众人随着陆小凤的质问，都在看着她，她讷讷没说话。
但以她这样的性子，没回答，也是一种回答。
“综上所述，”陆小凤环顾众人，“无论之前你们觉得白飞飞是朱姑娘的人也好，是王怜花的人也罢，她以后，是我的妹妹，劳烦各位放尊重点。”她也不客气，直接点名，“主要说得就是你，朱七七。”
朱七七回过神来，哼一声，“她只要不往沈浪……”
陆小凤毫不留情地打断，“怎么，沈浪是你养的一条狗吗？别人看不得摸不得？”
听到陆小凤这样形容沈浪，熊猫儿皱了眉头，金无望和朱七七都变了脸色，倒是沈浪本人没什么情绪变化。
陆小凤冷笑一声，瞧着金无望，“这一路上，白飞飞有没有做过什么出格、冒犯的事情？”
金无望把冷冰冰的眼神别开了，陆小凤却继续道，“就因为你们更喜欢朱七七这个咋呼性格，就由着她性子来，恃强凌弱？但凡你们中间有个人愿意挺身而出，朱七七她还会这么肆无忌惮吗？”
朱七七跳脚，“我怎么恃强凌弱了？”
陆小凤与她对视，眸光冷得可怕，“你用脑子想一遍再说这话！”
朱七七一噎，还是盛气凌人，“我也没想对她不好，就只是我这个火爆性格，脾气上来了就不管不顾了。”
陆小凤扯扯嘴角，“那我要是给你一巴掌，跟你说我只是脾气上来了，你觉得你怎么样？”
“陆姑娘是不是过分了？”金无望看不下去，插嘴了。
“你也知道过分。”陆小凤矛头转向他，“怎么，被压着打的人换了个对象，你们就受不了了？大不了，她打回来不就行了？”
金无望压着火气，“朱姑娘又打不过你。”
“你这时候倒是清楚了。”陆小凤继续讥诮道，“怎么，你觉得白飞飞打得过你家‘朱姑娘’？”
金无望站起来，“慎言！”
陆小凤不甘示弱也站起来，“怎么，她敢做不敢当吗？” 她明晃晃点出来，看谁以后还明面上偏袒朱七七。
当着沈浪的面，朱七七只觉羞愤欲死，正要破门而出，却响起来敲门声。
门外，是店小二，手里还拿了封信。
问了下信的来源，结果是辗转了多人才送过来，也说不清楚源头。
信中写着，“机密要事，盼三更相候，切要切要。”
朱七七那个大咧咧的性子，已经把刚刚的事儿翻篇了。她见那信纸、信封和墨迹都看着是便宜货，字迹也丑，便自作聪明道，“看这些字，便知道写信的人，必定是个粗人。”
陆小凤却不肯让她这么轻易翻篇。
这样的人，不一顿打疼了她，她是记不住的。
她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辱白飞飞，不过是因为她下意识知道，她这样做，后果承担得起。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陆小凤从沈浪的手里拽过来信纸，“粗人怎么写得出这样的话？再看看字迹，应该是个右撇子用左手写的，想必是这里有人可以用字迹判断出他的身份。或者，”她顿了顿，“就是此人右手受了伤，只能用不灵活的左手写信。且情况匆忙，他只来得及找到这样廉价的纸笔。”
沈浪含笑点头，“陆姑娘所言甚是。”
“朱七七，我刚刚说的话，还请记下了。”陆小凤将话题又转了回去。“白飞飞，不是你可以随意对待的人。”
话落，有人投掷了什么东西到窗户上，接着，窗户就着起火来。
沈浪和陆小凤当下出手，将窗户震飞出去。
“熊猫儿，七七，你们留下照看白姑娘，我和金兄去查看下情况。陆姑娘自便。”他说话间，人已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