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电话
“我们都看到了！五条老师和别的女孩子走在一起！”
“就是就是！”
五条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啊，你们说弥月啊，她是最近高层新分配给我的助手，以后会和我一起出任务。等你们没课的时候带你们也认识一下啊。”
“助手？你还需要助手？”钉崎明显不买账。
“当然啦，你们的老师我可是很柔弱，很需要帮助的啊”
……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钉崎默默地掏出了手机准备给莉莉发短信打小报告，被五条眼疾手快地抢了过来。
教室里瞬间鸡飞狗跳。
高专的另一侧，家入硝子办公室内。
金发的少女恭敬地给硝子递上了名片，“我是海相生弥月，以后担任五条老师的助手，请您多指教。”
“海相生？是日本少见的姓氏。” 硝子将自己的名片递给她，却在看到她的眼睛时愣了一下。
那真是一双和莉莉太过相似的眼睛，就连硝子都忍不住盯着她多看了一会儿。
“家入老师您叫我弥月就行。” 女孩乖巧地接过名片，她注意到硝子的视线，有些疑惑地揉了揉眼尾，“真奇怪，今天好几个人盯着我眼睛看了好久，是我眼睛旁有什么东西吗？”
硝子这才回过神，移开了视线，“没有。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被夸奖的女孩笑弯了眉眼，“谢谢家入老师。今天来是想跟您打个招呼，日后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您多指正。”
说完她便微微鞠躬，退出了硝子的办公室。
是个会讨人喜欢的姑娘。
等她走后，硝子一边忙手头上的工作，一边等着某人来。
可惜今天意外地没等来本人，只等来了一个电话。
“你在哪儿呢？你那边好吵。” 硝子就连接电话都只用肩膀夹着，手上继续忙碌着工作，几日不见眼睛底下的黑眼圈又深了一些。
“在车站，去任务的路上。”电话的另一端，五条打了个哈欠，语气依旧是懒洋洋的。
“我记得你不是才出差回来，怎么又要走？高层还真把你当驴使唤了？”
“今年的咒灵确实多了很多，人手不足没办法。”
“那个叫弥月的小姑娘又是怎么回事？助手？”说话时硝子的眼神又看了一眼桌上多出来的名片，“高层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还会给你配助手了？”
况且，那小姑娘那双眼睛实在没办法让人不多想。
高层那点小心思简直都快摆在台面上了。
“能光明正大地派个眼线在我身边的机会可不多，他们才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那几个老头子到底是有多忌惮你？” 硝子食指与拇指又开始无意识地摩挲，那是她烦躁时犯烟瘾的信号，“莉莉这枚棋子用不了了，他们就准备了个莉莉的备份放在你身边？代餐文学就是被他们发扬光大的吧。”
电话里，五条那边突然多了许多杂音，信号也断断续续的。
硝子叹了口气，“总之，最近这段时间莉莉那边你……你万事小心。”
五条挂断电话后，走进了火车车厢。
弥月已经在座位上等他了，见到他走进来时立刻恭敬地站起身，向他打招呼。
这次的任务地点在东京旁边的一个小镇。
弥月和他一起执行。
坐车两个多小时到达目的地后，两人马不停蹄地开始走访受害者的家属。
大部分时间都是五条悟站在一旁，由弥月问问题记笔记。
这个小姑娘，不止是眼睛。
五条今天戴着眼罩，站在弥月的侧边不露痕迹地看着她。
身形，服装，习惯用语，眉眼间无意识的动作，就连那股乖巧和小心翼翼的劲儿都和莉莉相差无几。
如果不是和莉莉认识的时间太长，他都要怀疑这姑娘是不是真的和莉莉有血缘关系。
天色晚了，他们在附近找了间旅店住下。
两人的房间就在互相隔壁，五条刚放下行李，就听到有人敲门。
弥月站在门口，胸口抱着笔记本，眨巴了下眼睛，“五条老师，我整理了下今天的走访笔记，想和您探讨一下。”
五条戴着眼罩，弥月看不见他的眼神，过了几秒，他侧身让她进了门。
两人坐在酒店的圆桌前，弥月看着自己手里的笔记，总结道，“这次的任务应该不复杂，特征也很明显。大部分受害人在遇害前声称接到了来自亡灵的电话，接到电话后不出两天便会遇害，死亡或失踪。”
五条无聊地摆弄放在桌上的茶具，一副吊儿郎当不靠谱的样子，“你的能力做我的助手，太大材小用了。真想带你给我那几个爱逃课的学生看看啊。”
“五条老师别开玩笑了，我还差得远呢” 弥月谦虚地摆了摆手，“那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要等咒灵主动来找我们吗？”
“一般来说，” 五条撇了撇嘴，嫌麻烦的表情，“咒灵是不会主动来找我的。嘛，与其说不找我，每次我出任务的时候，一靠近它们，它们不是躲起来就是逃跑了，非得让我一个一个找出来杀。真会给人添麻烦。”
那还不是你太强了，谁敢跟你面对面啊……
弥月心里吐槽了一句，嘴上当然是没敢说，“那我们该怎么办？”
“它如果不来找我们，那明天早上我们去找它咯。”
“哦哦，明白。” 弥月右手还拿着笔，想了一想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开口问，“那为什么我们今天一到这里不去找它，非得住一个晚上？是有什么说法吗？”
五条一脸震惊，似乎不明白她怎么会问这种蠢问题，“今天把任务完成，今天就得回高专了。住一晚明天早上完成任务，下午还能在这附近玩一会儿。人活着，就要活得通透啊，小助手。”
……
弥月：你就活吧，谁能活过你啊……
过了几秒，五条突然严肃起来，语气都认真了，“小助手，你那么可爱，不会向高层打小报告吧？”
弥月的脸蹭一下红了，然后比了个发誓的手势，“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保密！”
“好了好了，赶紧去休息吧。明天下午兜兜逛逛会很累的……年轻人，年纪轻轻要学会享乐啊，天天想着做任务是怎么回事？”
说着，五条把弥月送到了房门口。
关上门后，房间内恢复了安静。
五条坐回刚才的位置上，手指敲击了几下桌面，随后拿出了手机，点开了短信界面。
和莉莉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半个月前，五条在她家门口发的那张自拍。
自从高层派了弥月到他身边，他将警惕度升到了最高级，除非在他百分百确认安全的环境里，不然就连短信联络他都觉得不安全。
“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想我啊。” 五条皱起了眉。
还没等他在心里委屈完，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一条新短信跳了出来，他刚准备关上手机立马又打开了。
点开短信，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背景是莉莉的家门口。
五条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在照片里还是穿着那件粉色的hello kitty睡衣，黑色的长发微卷，散在身后被风吹起。
莉莉的眼睛在照片里依旧是亮晶晶的，带着笑意。
那是五条上次自拍时，一模一样的位置。
两张照片连在一起看，就像是一对情侣在不同时空的合照。
过了几秒，又来了一条新短信。
莉莉：五条先生，炮友也是需要雨露均沾的……你这是找到新欢，把我忘了？
五条看到这条短信，太阳穴的青筋猛跳了两下。
什么新欢，什么雨露均沾。
他才不会呢。
明明就差把一颗真心剖给她看了。
半个月没联系，一联系还就只知道气人。
五条几乎算是咬牙切齿地刚准备打字回信息，敲门声再次响起。
弥月从门口探出个小脑袋，哭丧着脸，眉头快皱成一团了，“五条老师，我刚才忘问了……咒灵是不敢找你，可万一，它来找我了怎么办啊？”
五条第一时间将手机锁屏后放在一边，桌前摆着他拿来做摆设的报纸，他随意地翻了翻，难得认真地分析了一下，
“根据你刚才的结论，这次的咒灵以电话为媒介。既然如此，如果你接到奇怪的电话，只要你不出声，它就拿你没办法。”
“哇，有道理哦！”
弥月恍然大悟，安心地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五条打开手机，想了想又将刚才输入的字删去。
点开了莉莉发来的照片，认真地欣赏了几分钟。
他的莉莉可真好看。
他的莉莉天下第一好。
看了好久，他才终于关上了手机，准备休息。
深夜，整个旅馆静悄悄的，窗外的风声呼啸而过，像怪物的嘶吼。
隔壁房间，弥月的手机铃声响起时，五条已经睁开了眼睛。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起床将房间的灯打开，等着女孩来找自己。
果然，没过几秒，慌乱的脚步声停在了房间门外。
这种危机时刻，这姑娘竟然还没忘了敲门。
“五，五条老师！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它还真的来找我了！”
弥月捧着手机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一副快哭了的模样。
五条确实没意料到，他也很久没碰到胆子这么大的咒灵了。
他一本正经地打量了一下弥月，“小助手，你该不会是属乌鸦的吧？”
乌鸦嘴，一说一个准。
“五条老师，你快别闹了，这个电话我到底要不要接？？”
弥月也是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这个男人还有闲心开玩笑。
“接吧，有我在，出不了事。记着，你别出声。”
听他这么说，弥月深吸了一口气。
她鼓起勇气打开了手机，先按下了免提，然后手指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
弥月不出声，电话那头除了电流的声音之外，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过了很久，电话里传来一声男人的轻笑。
弥月皱着眉，认真思索着这个声音她是否认识。
然而，站在她旁边的五条悟，却突然僵在原地。
“悟，好久不见。”
说话的人声音轻挑，就像他本人一样漫不经心。
五条几乎能想象他说话时，微弯着嘴角，歪着头，额前的刘海会挡住他的眼角，一副坏学生的模样。
只用了一秒，他就已经认出来了。
“莉莉还好吗？代我向她问好。” 电话那端的人继续说道。
是夏油杰的声音。
弥月也愣了一下，随后疑惑地看向五条悟，开口问道，“莉莉？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半年前死在百鬼夜行的诅咒师名单里，是不是有莉莉这个名字？”
“别说话！笨蛋！”
在弥月出声的第一时间，五条“嘁”了一声。
他大步走上前，一把抢过弥月手上的手机。
已经来不及了。
手机听筒端突然冒出了滚滚黑烟，像是有意识一般迅速向着弥月手腕处蔓延。
女孩痛苦的尖叫声响彻了寂静的夜空。
……
幽冥时光突来电，魂断虚空梦未眠。
寂夜幽语声随缘，亡灵遥寄思忆篇。
媒介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