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
海选当天。
阮意旋和蓝琪琪等人从学校出发，直接去了海选现场。海选地点在京北市西郊，某座大楼里。
这也是接下来的节目录制地点。
阮意旋一行人到达时，现场已有数百人等候。他们找了个地方站好，蓝琪琪便迫不及待地出去打听情况。大概一刻钟后，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太多了太多了。”
旁人问：“人太多了？”
蓝琪琪说：“乐器种类太多了，演奏同一种乐器的人也太多了。”她说这话时，周围所有人都盯着她，她指着自己的手碟，“我这个够小众了吧，光我看到的，就有十几个人弹奏。”
阮意旋心猛地漏了一拍。
中阮并非小众乐器，人多在她的意料之中。不过，属实没想到竞争会这么大。
她不是科班出身，所有关于中阮的知识都来自于爷爷和网络教学。她也没参加过评级考试，弹得好不好全靠别人口头评价。
阮意旋靠着一腔热血来到这里。
既然赌注已开，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我出去透透气。”
一路上全是人，大家都精心打扮，带着乐器，满心欢喜等待海选开始。偶尔，几人聚在一起聊天，会听到闻其声的名字。
阮意旋来到楼顶露台，趴在栏杆看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今日多云，偶有微风拂面，天气还算不错。
突然。
一阵悠扬的口琴声传来。
她循着声音看去，距离她不远处，坐着一个吹奏口琴的男人。
乍一看，身形有些像闻其声。
她走过去看，当真是他。
“你怎么在这里？”她戒备地看着他，“你真的加入《疯狂的乐器》了？”
闻其声收好口琴，站起身时，她的视线不由得向上移，两人身高差显著。
“嗯。”
“上次在我家吃饭的时候，你怎么没说？”
“还没考虑好。”
阮意旋暗自腹诽，不就是看她参加，他才加入的呗。
“不准公报私仇。”
闻其声扬眉，诧异道：“我们之间有仇？”
“有没有仇，你不知道吗？”
她最烦闻其声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一个巴掌拍不响，难不成这么多年看不惯他，还是她无中生有了？
确认闻其声真如传言那般，加入综艺，阮意旋才开始紧张。
没办法。
从小到大，只要和闻其声相关的考试比赛之类的，她都发挥不好。
“你很紧张？”
“当然紧张，我可是赌上这辈子最狠的赌注。”
阮意旋原本不想把紧张表现出来，她可不想闻其声看不起她。不知为何，他刚问出口，她就毫无掩饰地表达出来。
不过，说出来后，心情轻松不少。
闻其声表情没有变化，他站在她旁边，双手搭在栏杆上。微风吹拂他细碎的刘海，略微冷硬的脸庞，突然温柔几分。
“还记得你第一次登台弹奏中阮吗？”
“当然记得。”
小学六年级的儿童节。班上其他小朋友都忙着升学，没人愿意浪费时间表演。她被班主任临危受命，只好求着爷爷，教她一首完整的曲子。
六天时间，她学会了一首曲子。没心没肺的她，登台前还在傻乐，快登台时，突然紧张起来，爷爷怎么都哄不好。
正读初三的闻其声，不知何时，从初中部跑过来，给她剥了颗薄荷糖，“吃吧，吃完就不紧张了。”
那时的闻其声，精通数十种乐器，唱歌也好听，是学校各种文艺汇演的常客。
他这么说，阮意旋便信了，迫不及待把糖吃完，薄荷糖的清凉感直冲头顶，果真让她的紧张缓解不少。
“那次演奏很成功，这次肯定也可以。”
阮意旋“哦”了一声，她略带失望地说：“我还以为你要给我薄荷糖呢。”
“伸手。”
她微怔，随即伸出手。
一颗淡绿色的薄荷糖落入她的掌心，她看着熟悉的包装，兴奋道：“跟小时候的糖一样！”
闻其声不以为然，“随便买的。”
阮意旋像小时候一样，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纸，丢进嘴里。
味道没变，清凉感伴着甜滋滋的味道，沁人心脾。
紧张感渐渐消失。
-
阮意旋接到蓝琪琪电话，匆忙从顶楼下来时，工作人员已将海选规则和分组名单张贴出来了。
海选规则是把乐器分类，相同乐器的人排在一起，分别演奏，由评委打分选出前三名晋级。
规则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
小众乐器的演奏者，参赛人员本就不多，竞争相对较少。中阮虽不属于大热乐器，但也不算小众，参赛人数足有两百多人。
阮意旋的比赛在下午，她与蓝琪琪等人吃完午饭，回到大厅等待比赛。
下午三点半，终于轮到阮意旋。
她是中阮组，最后一个弹奏的。
阮意旋拿着中阮，径直走到房间正中央的椅子上，正对她的位置，坐着三个评委，两女一男，前面放着名牌，她一眼扫过去都不认识。
周围还有摄像师等工作人员。
她突然想吃一颗薄荷糖。
自从上午在顶楼分别后，她没有再见到闻其声。
阮意旋压制住内心的紧张，拿着中阮，礼貌地鞠躬后，开始介绍自己并说明自己的弹奏曲目。两个女评委问了几个问题，她一一回答。
等到中间坐着的男评委，谢广源点头示意后，她才坐下，开始弹奏。
她选择的是经典曲目《次月话》
为了配合今天弹奏的曲目，她特意穿着一条复古典雅的长裙，配上细高跟和素雅的妆容，整体形象上很加分。
阮意旋轻轻拨动琴弦，动人心魄的旋律瞬间牵动评委的视线，她不慌不忙地弹奏，卷翘的长发随着旋律不断舞动，优雅的旋律不断迸发出各种情绪，让人听得如痴如醉。
短短的两分半钟，她将一首优雅的曲子弹出更多的醉人情绪。
她弹奏完后站起身，观察着评委的表情，两位女评委面带微笑，谢广源则若有所思，眯眼看着她。
阮意旋出来后，她给蓝琪琪发了信息，便准备去楼顶透风。
长时间的紧张过后，紧绷的情绪总算放松些许。
她看着空荡的顶楼，突然想起了闻其声，随即又摇头将他从脑海甩出去。
她站了几分钟，准备下楼时，谢广源突然出现在眼前。
“谢老师。”她礼貌问好。
谢广源又露出那种复杂的表演，他不发一言地朝她走过来，她下意识往后退。
退无可退后，她故作镇定，“谢老师有事吗？”
“我很喜欢你。”
阮意旋原本面带微笑的脸，慢慢归于平静，“谢谢。”
她说完就想走。
谢广源却拉住她的胳膊，大拇指在她洁白如玉的胳膊上摩挲。
她想甩，却甩不掉。
“你什么意思！”
“我说了，我很喜欢你。”
阮意旋当即明白，整张脸也冷下来，“谢老师。你是有头有脸的人，不至于欺负我一个女孩子吧。”
谢广源突然笑道：“我不仅不欺负你，还要捧红你。只要你乖乖的跟着我…”他把话说得很模糊，期望她能脑补后面的内容。
他想潜规则她。
“谢老师，请你自重，你也不想我把这件事说出去吧。”
谢广源无所谓道：“你去说呗，看看大家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
阮长伟早就提醒过她，娱乐圈比较乱，她一个毫无经验的女孩子哪有能力抵抗他们。阮意旋不是小孩子，她想过可能会遇见这些事，但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
她该怎么办？
此刻的她，大脑一片空白。
谢广源见她这副样子，嘴脸开始肆无忌惮，“我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多少人脱了衣服，眼巴巴地等着我上她的床。”
“离我远点！”阮意旋被他直白的话语恶心到，彻底忍不了了，“我他妈才不稀罕你！”
她骂完就跑，还没跑多远，谢广源就说：“你的海选成绩我说了算。”
言外之意，只有从了他，才能通过海选。
妈的。
阮意旋恶狠狠地盯着他，“去你妈的，一个破海选，我才不在乎。”
她说完，紧紧抱着中阮往楼下跑。
谢广源意识到她的想法，愣了一瞬，他没想到她敢这么做。他怒骂一声，打电话叫人，自己也跟着跑下去。
阮意旋为了跑快点，把高跟鞋脱了，无奈怎么跑不过谢广源。
眼见着快被追上，她只能一边跑，一边大声喊：“谢广源潜规则女选手！谢广源潜规则女选手！”
越靠近楼下的人群，她喊声越大。
突然，从楼下跑上来一个黑色身影，她还没看清模样，就被男人捂住嘴巴，顺势带进旁边的房间。
熟悉的薄荷味道，让阮意旋放松警惕。
闻其声关上房门，看着狼狈不堪的阮意旋，缓缓蹲下身，将她手里的中阮和高跟鞋放好。
阮意旋惊魂未定，“为什么不让我喊？”
“你毁不了他，只会毁了自己。”
“就让他逍遥法外吗？”阮意旋带着哭腔，无能为力。
闻其声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她的后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喂进她的嘴里，薄荷糖的味道让她放松不少。
“你别想了，我来解决。”
阮意旋猛地抬头看向闻其声，两人好久没靠这么近了。她还记得小时候被高年级的男生欺负，也是闻其声帮她出气。
可是，这件事并不简单。
谢广源在娱乐圈名声好，势力遍布娱乐圈，闻其声一个年纪尚轻的音乐制作人，对付谢广源，犹如蚍蜉撼树。
“你不要管我。我一个素人，不怕谢广源报复我。”她乐观道。
“这辈子都不想弹中阮了？”
想到与母亲的赌注，阮意旋瘪着嘴，委屈巴巴地说：“我想弹。可是，谢广源肯定不让我过。”她嗐了一声，“不过就不过吧，跟着这种人录节目，不够我提心吊胆的。”
阮意旋宽慰自己。
大约一小时后，闻其声带着她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她坐在副驾驶看着安静开车的闻其声，只觉得陌生又熟悉。
好像，前几年的针锋相对都是错觉。
他还是那个遇到危险就会保护她的哥哥。
“闻其声。”
“嗯？”
“你在娱乐圈这几年，遇到过这种事吗？”
“嗯。”闻其声仿佛在聊别人的事，“遇到过一次，对方是个男的。”
阮意旋惊讶得嘴都合不上。
转念一想，以闻其声的外形条件，吸引任何人都不奇怪。正如张月莹所说，不当明星可惜了。
还好他只是幕后工作人员。
不然，得被多少人惦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