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娘这个小夫君啊
宁旸这日终于有空回了一趟东庞宫,在唯怿房里歇下。
宁旸躺在床上,枕着唯怿的大腿,唯怿给宁旸揉着太阳穴。唯怿一头青丝尽数泼洒开来,有一缕正被宁旸攥在手里慢悠悠地把玩。
唯怿换了个位置给宁旸揉眉头:“你怎么闭着眼睛也要皱着眉头,累不累。”
宁旸闻言,把眉头终于松了下来。
不一会儿,宁旸睁开了疲惫的眼睛,把玩着眼前唯怿的青丝,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怿儿变了许多。”
唯怿揉捏穴位的动作顿了一顿,复而边给她捏边打趣她,“怎么说呢,殿下?啊,是又嫌臣叫您殿下不叫您昵称了吗?”
宁旸的确也笑了一声,继续把玩她郎君的头发。
“倒也不全是。你变得……更像大梁的公子了。大梁的贵族公子们多是为我的郎君位置培养的,因此一个个知书达理、温柔可亲。你曾说,你看不起那些个。”
唯怿也笑出声了来,给散着头发的宁旸整理起长发来,许久不言语。
宁旸又说:“再比如,若是以往我说这样的话,怿儿一定会生气,给我闹脾气,如今甚至都在笑。”
“怿儿比当初更能隐忍了呢。”
宁旸沙哑而沉静地说。
唯怿手中动作慢了慢,似乎恍了神色。
大梁宣德二十七年,酷暑。
太子与太子侧君以往每年酷暑都会去京师郊外的避暑行宫居住,今年帝王身染重疾,太子无法前去,但仍派遣人员将昳侧君唯怿送到了避暑行宫消暑。
大梁二十七年,入秋。
大梁与罗唐的边境爆发了一场战争,罗唐偷袭大梁驻军,大梁死伤惨重,罗唐方无任何表示。
大梁太子派遣军队支援边境,将罗唐边境锦汨城包围,要求罗唐王致歉,并给予补偿。
罗唐仍无声息,似乎准备好放弃锦汨城。
宁旸放下累积的公文,揉了揉紧皱的眉头。
她自母亲病时就开始的不好预感与日俱增,近日来,更是严重到扰得她身心俱疲。
罗唐蛰伏多年,锦汨城似乎被罗唐放弃了,多年没有作为的罗唐和亲王子唯怿,似乎也被放弃了。
“殿下,东庞宫从德传,昳侧君不知染上什么病,今日一早忽然倒下了!”
宫人站阶下,急匆匆为宁旸禀报。
宁旸猛地抬头,公文被她“啪”地一声按在了案上。
在大梁太子殿下最焦头烂额的这时候,她唯一的丈夫、昳侧君唯怿身染重病,昏迷不醒,太子偌大的东庞宫没了后院主心骨,乱作一团。
“昳郎君的病况极其古怪,但究其发热症状,应该是‘热伤’!”御医脸上蒙上布巾,“必须立刻将东庞宫封起来,不许宫里的人出去,也不许外面的人进来!”她着急地冲着宫中侍卫大喊,“快去,照我说的去做!”
“热伤”——这种曾经肆虐罗唐国的一种疫病,当年让罗唐死了近四成的百姓,至今仍没有治愈的先例。
东庞宫的每一个宫人都被单独隔离了起来,当年跟随唯怿一同嫁过来的罗唐宫人自己请愿留在唯怿身边侍疾。
宁旸坐在唯怿床边,抚摸着唯怿病态苍白的脸,唯怿眼睛紧闭,眉头紧锁,昏迷不醒,看起来极其痛苦。
其余仆从与太医皆跪在地上,宁旸没有心情特赦他们起身。他们之所以敢来到唯怿房间,全是因为宁旸的到来。他们太子是半神,不受凡物侵扰,有太子在,就能保在场的他们也平安。
宁旸听了御医的汇报,拧紧了眉头厉声问:
“热伤?为什么唯怿会染上这个?唯怿最近一直在宫外的行宫,最近哪个外人来过了?”
“回殿下,只有……只有前些日子来探望昳侧君的罗唐宫人,说是老国王想念,派人来慰问。”
一个男宫人伏地回答宁旸。
“阿顺!”宁旸叫立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男仆,那是她亲自给唯怿挑的贴身宫仆。宁旸对着阿顺厉声问:“你一直随侍侧君左右,他们给他用过什么东西没有?”
阿顺跪着抬头,“奴一直未离开侧君的身边,可疑的东西……啊,有个老嬷嬷给郎君涂抹了一种药膏,说是美容养颜的,还给郎君带来了一盒什么保养的丸药,郎君也吃了!他们还说药品贵重,仆人不敢僭越。”
“砰!”
宁旸拍桌怒起。
“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