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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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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贵人冷冷道:“侞贵人凭着出卖主子才当的贵人,可见品性也不怎样!要是穆氏真的是被冤的,我瞧她便是被真正的主谋收买了也未可知。”

这一语便似惊醒了梦中人一般,黎嫔即刻变色道:“皇上,慎贵人甚是可疑,不能不细察。”

皇帝轻轻“嗯”了一声,仿佛全没把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只替沛涵掖了掖被子,温言道:“你且安心养着,朕把太医院最好的太医都留给你好好调治。别胡思乱想,一切交给朕就是了。”

皇帝潇然起身,向着黎嫔的泪眼温情脉脉道:“已经伤心了那么多年,别再哭伤了眼睛,赶紧回宫去歇着吧。舒贵人,你也跪安吧。”

皇帝说罢,扶了乐子的手出去,一直上了辇轿,到了养心殿书房坐下,一张英挺面容才缓缓放了下来。乐子深知皇帝的脾气,努一努嘴示意众人下去,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放在皇帝手边,轻声道:“皇上,喝点茶消消气。”

皇帝端起茶冷笑一声:“消气?朕的后宫这么热闹,沸反盈天,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朕看热闹还来不及呢,哪里来得及生气!”

乐子吓得不敢言语,皇帝一气把茶喝尽了,缓和了气息道:“媛嫔被人毒害的事,你便替朕传出去,顺道把当年力证姝贵人的人都提出来,再细细查问,好看的小说:。”

乐子答了“是”,又为难道:“可是其中一个,是侞贵人呀!”

皇帝正沉吟,却听外头敬事房太监吴安请求叩见,乐子提醒道:“皇上。是翻牌子的时候了。不过,您若觉得烦心,今日不翻也罢。”

皇帝便道:“那就让他进来吧。”

吴安捧了绿头牌进来,恭恭敬敬跪下道:“恭请皇上翻牌子。”皇帝的手指在墨绿色的牌子上如流水滑过,并无丝毫停滞的痕迹,他似是随口询问:“从前姝妃的牌子……”

吴安忙道:“姝妃被废为庶人,她的绿头牌早就弃了。”

皇帝轻轻“嗯”一声:“那重新做一个绿头牌得多久?”

“很快,很快。”吴安听出点味儿,忙赔着笑。抬起头觑着皇帝的神色,眨巴着眼睛道,“皇上的意思,是要重新做姝妃的绿头牌么?”

皇帝摇头道:“朕不过随口一说罢了。”他的手指停留在“侞贵人”的绿头牌上,轻轻一翻,那“嗒”一声余韵袅袅,晃得李玉眉头一锁。旋即赔笑道:“皇上有日子没见侞贵人了呢。”

皇帝重又坐下,看着外头渐渐暗下来的水墨色天光,懒懒道:“是啊。这些日子都在舒贵人那里,是该六宫里雨露均沾,多去走走了。”

乐子有些不解:“皇上方才让奴才查当年与姝妃娘娘有关的事,那么侞贵人……”

皇帝淡淡道:“奴才是奴才,侞贵人是侞贵人。”

l乐子躬身告退,皇帝从堆积如山的折子底下翻出一本《治水要折》,仔细翻了两页。唇角带起一抹浅笑,无声无息地握在了手里。

连着数日,皇帝都歇在惠儿宫里,一时间连得宠的舒贵人都冷淡了下去,人人都云侞贵人宠遇深厚,长久不衰,是难得一见的福分。而另一边。宫中却开始隐隐有谣言传出,说起皇帝又再提起姝妃,恐要把她恕出冷宫也未可知。

消息传到冷宫的时候,宓姌不过置之一笑,从请脉枕上收回自己的手腕,笑道:“真的大家都这样疑心么?”

云昆微笑道:“宫中本是流言聚散之地,自然会有人在意。”

“那我岂不凄惨?又卷入是非之中?”

云昆淡然含笑道:“是非何曾离开过小主?越是凄惨之地,越是有生机可寻也未可知。”他将一包药从药匣中取出递给她:“这是包治百病的良药,小主大可一试。”

宓姌含笑接过:“那便多谢了,只当借你吉言吧。”

这一日午后。是难得的晴好天气。时近暮秋,也难得有这般秋高气爽的日子,天空是剔透欲流的蓝色,晶莹得如一汪上好的透蓝翡翠。涅筠从墙洞里取过最后两份菜式不同的饭菜,端过来与宓姌同食。

送来的是简简单单的素食,不沾荤腥。主仆俩虽然吃得习惯了,但这一日送来的菜色是如懿素来不爱吃的苦瓜与豆芽。她夹了几筷便没什么胃口,涅筠也吃了两口,摇头道:“都快入冬了,还送这么寒凉的苦瓜和豆芽来,吃着岂不伤身么。”说罢只扒了几口白饭,便要起身将盘子依旧送出墙洞去。

涅筠才站起身来,只觉得胸中一阵抽痛,呼吸也滞阻了起来,像是被一块湿毛巾捂住了嘴脸,整个人都透不过气来。她心里一阵慌乱,转回身去,却见宓姌一副欲吐而不得的样子,面色青黑如蒙了一层黑纱。

涅筠心知不好,一急之下越发说不出话来,还是宓姌警醒,虽然痛苦地捏紧了喉头,却借着最后一丝力气,将盘中的碗盏挥落了下去,好看的小说:。

林云霄和赵九宵酒足饭饱,正坐在暖阳底下剔着牙。赵九宵看凌云彻靴子的边缘磨破了一层,衣襟上也被扯破了一道丝儿,不觉笑他:“你的青梅竹马小妹妹这么久不来了,你也像没人管了似的,衣裳破了没人补,鞋子破了也没人缝,可怜巴巴的。”

林云霄蹭了一脚,想起鞋子里垫着的鞋垫是宓姌给的,便有些舍不得,缩了脚横他一眼:“可怜巴巴?还不是和你一样。”

赵九宵摇头道:“那可不一样。我不做梦啊。宫里的女人哪里是我能想的,一个个攀了高枝儿就不回头了,比天上的乌鸦心还黑,我可是招不起惹不起。”

两人正说话,却听得里头碗盘碎裂的声音哐啷响起,都是吓了一跳,赶紧起身问了两声“什么事”,却无人应答。九宵亦觉得不对头,忙打开锁道:“你进去瞧瞧,我在这儿守着。”

云昆听得声音是宓姌屋里传出来的,一时顾不得避嫌,忙闯了进去,只见地上杯盘狼藉,碗盘碎了一地,到处都是碎瓷碴子。主仆二人都伏在桌上,气喘不定,脸色青黑得吓人。宓姌犹有气息,虚弱道:“太医……云太医……救命!”

云霄吓得脸色发白,也不知她们吃坏了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两人各灌了一大壶温水,用力拍着她们的后背。宓姌虚弱地推着他的手,喘着气催促道:“快去!快去!”

消息传到养心殿的时候,皇帝正午睡沉酣。乐子得了消息,望着里头明黄色帘幔低垂,却是侞贵人陪侍在侧,一时也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进去通报。正犹豫间,却见两个景仁宫的宫人也急匆匆赶了过来,道:“乐公公,不好了,媛嫔娘娘出事了。”

这一下乐子也着了慌,顾不得侞贵人在侧,忙推门进去。侞贵人见他毛毛躁躁推门进来,已有几分不悦之情,便冷下脸道:“乐子,你可越发会当差了,皇上睡着呢,你就敢这样闯进来。”

乐子忙道:“回侞贵人的话,景仁宫出了点事儿,让奴才赶紧来回报。”

惠儿原就忌讳着沛涵与旧主穆姌要好,此刻听了,便撇嘴冷笑道:“能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若身上不好,请太医就是了,皇上又不是包治百病的神医。我可实话告诉你,这两夜皇上睡得不是很安稳,好容易午后喝了安神汤睡着了,现在你又来惊扰,我看你却有几个胆子!”

乐子听着帐内的人呼吸均匀,显然睡得安稳,忙磕了个头,神色怯怯而谦卑,口中声音却更大了几分:“侞贵人恕罪,侞贵人恕罪。不是奴才胆子小,实在是事出有因,冷宫里来报,穆氏中毒垂危,景仁宫也说媛嫔娘娘的香料中又被加了水银和朱砂,伤及玉体。宫中屡屡出事,奴才实在不敢不来回报啊。”

惠儿招了招手里的绢子,盈然轻笑一声:“你也太不会分是非轻重了。冷宫里的穆氏,死了也就死了,值什么呢,只怕说了还脏了皇上的耳朵呢。至于媛嫔人,传太医就是了。这天下能有什么比皇上更尊贵的,你也犯得上为这点小事来惊扰皇上!”

乐子着擦了擦额头的汗,把头垂得更低,却并无退却的意思。片刻,明黄色五龙穿云绣帐被撩起一角,皇帝的声音无比清明地传来:“乐子,伺候朕起身。”

乐子的唇角扬起一抹淡而稳妥的笑意,嘴里答应了一声,手脚无比利索地动作起来。侞贵人神色微微一变,忙堆了满脸笑意要去帮手,皇帝的手不动声色地一挡,慢慢道:“你跪安吧。这些日子都不必到朕跟前了。”

惠儿慌忙跪下,眼神慌乱:“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臣妾不知做错何事,还请皇上明言。”

皇帝嘴角蕴着一抹冷冽的笑意,眼中寒凉如冰渊:“许多事,你一开始便错了,难道是从今日才开始错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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