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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九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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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欢小心地侧身坐下,珍重地抚着小腹:“说来惭愧,臣妾喝了那么些年坐胎药,总以为没了指望,所以这一两年都是有一顿没一顿地喝着。这次出宫以来,皇上一直无须臣妾陪伴,这身孕怕还是在宫里的时候便结下的。仿佛臣妾是有好几次耽搁着没喝了,谁知竟有了!”

龚鲁忙赔笑道:“那坐胎药本是强壮了底子有助于怀孕的。小主的体质虚寒,再加下以前一直一心求子,心情紧张,反而不易受孕。如今底子调理得壮健了,心思又松快,哪怕少喝一次半次,也是不打紧的。但若无前些年那么多坐胎药喝下去调理,也不能说有孕便有孕了。”

意欢连连颔首,恳切道:“龚太医说得是,只是这般说来,宫中还是兮贵妃与彤贵妃的身子最好,所以才子嗣连绵。”

龚鲁道:“兮贵妃一向身子壮健,而彤贵妃出身李朝,自小人参滋补,体质格外温厚,所以有所不同。”

意欢笑靥微生,信任地望向龚鲁道:“那本宫以后的调理补养,都得问问齐太医了。”

龚鲁诺诺答应。皇帝温声嘱咐道:“龚鲁是太医院的国手,资历又深,你若喜欢,朕便指了他来照顾你便是。”

意欢眉眼盈盈,如一汪含情春水,有无限情深感动:“臣妾多谢皇上。”

皇帝嘱咐了几句,宓姌亦道:“幸好御驾很快就要回宫了,但还有几日在路上。皇上,臣妾还是陪舒妃回她阁中看看。她有了身孕,不要疏漏了什么才好。”

婉婷亦道:“那臣妾也一起陪舒妃姐姐回去,其他书友正在看:。”

皇帝颔首道:“那一切便有劳皇后了。”

三人告退离去,皇帝的脸色慢慢沉下来,寒冽如冰:“龚鲁,怎么回事?”

龚鲁听皇帝说完,不觉神色惶恐:“舒妃娘娘突然有孕,而坐胎药也没有按时喝下。那必定是坐胎药上出了缘故。皇上,因您怜惜舒妃娘娘,所以那坐胎药并非是绝育的药,而是每次临幸后喝下,才可保无虞。漏个两次三次也无妨。只是听舒妃娘娘的口气,大约是有一年两年这么喝得断断续续了,药力有失也是有的,才会一朝疏漏,怀上了龙胎。”

皇帝微微一惊:“你的意思是,舒妃或许知道了那坐胎药不妥当?”

龚鲁想了想。摇头道:“未必。若是真知道了,大可一口不喝,怎会断断续续地喝?怕是舒妃娘娘对子嗣之事不再指望。所以没有按时喝下坐胎药,反而意外得子。”他忙磕了个头,诚惶诚恐道:“微臣请旨,舒妃娘娘的身孕该如何处置?”

皇帝脱口道:“你以为该如何处置?”

龚鲁不想皇帝有此反问。只得冒着冷汗答道:“若皇上不想舒妃娘娘继续有孕,那微臣有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落胎。左右舒妃是初胎,保不住也是极有可能的。”他沉声道:“宫里,有的是一时不慎。”

皇帝有些迟疑,喃喃道:“一时不慎?”

龚鲁颔首,伏在地上道:“是。或者皇上慈悲,怜惜舒妃和负重胎儿也罢。”

皇帝怔怔良久。搓着拇指上一颗硕大的琥珀扳指,沉吟不语。许久,皇帝才低低道:“舒妃......她是皇额娘的人,她也是叶赫那拉氏的女儿......她......她只是个女人,一个对朕颇有情意的女人。”

龚鲁见皇帝语气松动,立刻道:“皇上说得是。舒妃娘娘腹中的孩子,也有一半的可能是公主。即便是皇子,到底年幼,也只是稚子可爱而已。”

“稚子可爱,稚子也无辜!”皇帝长叹一声,“罢了!她既然有福气有孕,朕又何必亲手伤了自己的骨血!留下这孩子,是朕悲悯苍生,为免伤了阴鹜。至于这孩子以后养不养的大,会不会像朕的端慧太子和六阿哥一般天不假年,那便是他自己的福气了。你便好好儿替舒妃保着胎吧。”

龚鲁得了皇帝这一句吩咐,如逢大赦一般:“那么,琛嫔娘娘和宫里的珅嫔娘娘也还喝着那坐胎药呢,是否如旧还给两位小主喝?”

皇帝的手指笃笃地敲着乌木书桌,思忖着道:“琛嫔么,喝不喝原是由她自己的性子,朕可从来没给她喝过,是她自己要心太强了,反而折了自己。至于珅嫔......”皇帝一摆手,冷冷道,“她还是没有孩子的好,免得富察氏的人又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左右你想个法子,让她永无后顾之忧便是。”

龚鲁道:“用药是好,但就怕次数频繁了太过显眼。”

皇帝犹豫再三,便道:“也是。那就朕来。”

龚鲁听皇帝一一吩咐停当,擦着满头冷汗唯唯诺诺退却了。

从意欢阁中出来已经是皓月正当空的时分了。如懿吩咐了侍女们换了柔软的被褥,每日奉上温和滋补的汤饮,又叮嘱了不要轻易挪动,要善自保养。

宓姌守在意欢身侧,见她行动格外小心翼翼,便笑道:“你也忒糊涂了,自己有了身子竟也不知道。”

意欢且喜且叹:“总以为臣妾身子孱弱,是不能有的。哪里想到有今日呢。”宓姌见她手边的鸡翅木小几上搁着一盘脆炸辣子,掩袖更笑:“这么爱吃辣?也不觉得自己口味变了。”

婉婷忙笑道:“酸儿辣女,说不定舒妃姐姐也会喜欢吃酸的了呢,其他书友正在看:。”

意欢红晕满面:“男女都好。我一贯爱吃辣,总觉得痛快,所以口味也无甚变化。”

宓姌伸出手去刮她的脸:“你呀!只顾着自己痛快淋漓,以后也少吃些,辛辣总是刺激腹中胎儿的。”

意欢殷殷听着,一壁低下雪白柔婉的颈,唏嘘道:“从未想过,竟也有今天。”

婉婷赔笑道:“其实依照舒妃姐姐的盛宠,怀上龙胎也是迟早的事。”

意欢略略沉吟,重重摇头:“不是的,不是。男欢女爱,终究只是肌肤相亲。圣宠再盛,也不过是君恩流水,归于虚空。只有孩子,是我与他的骨血融合而成。从此天地间,有了我与皇上不可分割的联结。只有这样,才不枉我来这一场。”

宓姌听得怔怔,心底的酸涩与欢喜,执着与期盼,意欢果然是自己的知己。她何尝不是只希望有一个小小的人儿,由他和她而来,在苍茫天地间,证明他们的情分不是虚妄。这般想着,不觉握住了意欢的手,彼此无言,也皆明白到了极处。

如此,知道意欢有些倦怠,宓姌才回自己宫中去。

婉婷伴在宓姌身边,侍奉的宫人都离了一丈远跟着。宓姌看着婉婷犹自残留了一丝笑意的脸,婉声道:“是不是笑得脸颊都酸了?”

婉婷摸了摸自己的脸,低低道:“看着舒妃姐姐如愿以偿,是为她高兴,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发酸。”

宓姌喜欢她这样不加掩饰的口吻:“心里再酸,脸上也别露出来。再好的姐妹,你脸上酸了一酸,也难免有让人吃心的时候。记着,待在这宫里,该笑的时候,再想哭也得笑;该哭的时候,再高兴也得哭出来。如果连自己的悲喜都不能掌控,那就不是宫中的生存之道了。”

婉婷眼波流转,低柔若叹息:“娘娘一晚上都很是高兴,嘱咐了舒妃姐姐那么多有孕的保养之道,其实娘娘心里也不好受吧?”

宓姌伸出手,接住细细一脉枝头垂落的清凉夜露:“诚如你所言,是为舒妃高兴,也是为自己伤感。懂得那么多有孕的保养之道,却都不能用在自己身上。”

婉婷一语勾中心思,不觉泪光盈然:“皇后娘娘,不瞒您,舒妃喝什么坐胎药,臣妾也一样喝了。这么多年,却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可见是无福了。”

宓姌虽然明白个中原委,但如何能够说破,只得婉转劝慰道:“舒妃有孕,到底也是意料之外。她侍奉皇上也**年了,谁能想到呢?你也是太想得子了,或许如舒妃一般,停一停药,或许就能有了也未可知啊!”

婉婷语气幽微如诉:“但愿吧!但愿臣妾能如舒妃姐姐一般,得上苍垂怜照顾。”

宓姌替她拂了拂鬓边被夜风吹乱的一绺银丝紫金流苏,和婉道:“本宫虽然被册封为皇后,一时得皇上宠爱,但到底也是三十三岁的人了。兮贵妃与彤贵妃的年纪犹在本宫之上,年轻的嫔妃里,你是拔尖儿的。凡事不要急,放宽了心,自然会好的。”

如在冰天雪地中忽得一碗热汤在手,婉婷心头一暖,眼中噙了晶莹的泪:“多谢皇后娘娘眷顾。”

婉婷的殿中烛火幽微,那昏暗的光线自然比不上舒妃宫中的灯火通明、敞亮欢喜。婉婷的面前摆了十几碗乌沉沉的汤药,那气味熏得人脑中发沉。婉婷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像发了狠一般,带着几欲癫狂的神情,一碗碗往喉咙里灌着墨汁般的汤药。

春婵看着胆战心惊,在她喝了七八碗之后不得不拦下道:“小主,别喝了!别喝了!您这样猛喝,这到底是药啊,就是补汤也吃不消这么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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