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二/穿越
慕蔓涴脑中闪过后妈方才的话,嘲讽的笑了笑,原来俩人早有预谋,难怪那般热心要跟着去音乐会,她不甘心,今天是她的主场,她不能就这么死在这,被淹死,那该多难看,身体都会被泡发,连粉丝都认不出她来了吧。
她想出车子,可车子是高级保姆车,开门的开关在驾驶坐,她被安全带固定着,不会游泳的她一番折腾过后,已经快要憋不住气。
车子在往下沉,她的心也在往下沉,好不甘心啊,至少让她演奏一曲再死啊,准备了这么久,就这么死结束了吗?她的眼眶发涩,弥留之际,乐曲已跳至《沉思》,这是Massenet为歌剧Thais作的幕间曲,女主角Thais在沉沦的深渊中憧憬着高处湛蓝的天空,就像此时的她,渴望逃出这四四方方的幽闭车间。
她好似听到了天国的小树林里夜莺的歌声,好像刚刚只是在车上做的一场梦,现在梦醒了,她威风凛凛,激情演奏。
-公路上-
罗慧敏看着下沉的车,水花炸起又落下,湖面恢复平静,好似无事发生。
“这下看你还怎么威风,张司机,做的好,钱今晚就给你打帐上,带着你一心想出国的闺女,走吧,再也别回来。”
“是,夫人。”张师傅微微低头,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罗慧敏看着一番风浪后渐渐平静的湖面,心里痛快不已。
慕蔓涴的父亲是音乐家,上了年纪后去大学里任教,而她是小城市来到这里上大学,没见过世面的她轻易就被慕夏杭迷得神魂颠倒。
在她得知慕夏杭早年丧妻后,费劲心思,一心想要嫁进这音乐世家。为了这高攀不起的大家族,她甚至没念完大学,大二下学期就辍学嫁给了慕夏杭。
慕夏杭有个天赋异禀,引以为豪的女儿,这个女儿成天一副看不起她的模样真是让她受够了。
不就是会音乐吗?有什么好高傲自豪的,她要是出生在音乐世家,从小练习,说不定比那慕蔓涴厉害。可是造化弄人,她的女儿,出生在音乐世家了,也从小耳濡目染了,却是个音痴,还五音不全。
慕蔓涴曾经在她女儿唱歌像杀猪一样难听、拉小提琴像锯木头一般刺耳时候时候,说:“遗传真是可怕。”
这话刺痛了她的心,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每每想起这句话,就辗转难眠。
而慕蔓涴越是优秀,就称的她女儿越发没用,母女俩都活在闪闪发光的大女儿阴影中,所以她下决心,一定要解决了这慕蔓涴,不然她这一辈子,都只会活在慕蔓涴的光辉之下。
今天,她如愿以偿,就让那慕蔓涴,永远沉在这湖底,发烂发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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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府邸
陆丞相膝下三儿一女,对这唯一的小女孩陆璃,自然是从小宠着,惯着,打不得,骂不得,要什么,给什么,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她恃宠而骄,挥霍无度的性子。
不过他是丞相,女儿又生的貌美,性格再怎么嚣张,求娶她的人还是一波接着一波,只是他女儿都看不上,那他自然也就看不上。
陆璃对镜贴花,眉妆漫染,发丝飘过白皙的手指,理理衣裳,慢吞吞,心欢喜,看什么都顺眼极了。
昨儿圣旨已下,将她许给周琰,那是她相中,亲口向父亲求来的婚事,自然是满心满眼的欢喜。
她陆璃的夫君,自然得是这天底下最独特,也最英勇的男子,水榆都城里那些文绉绉的,都一个模样,她半点看不上。
“小姐,再过一月,您便可以嫁给意中人,做将军夫人啦。”丫鬟小翠细心的帮着陆璃梳着长发,低眉顺眼的讨好着她。
陆璃倒是羞了起来,捂着嘴轻笑。
“那周郎,除了我,这个月溪国,谁还配得上,对不对?”
“那是自然,小姐美貌双全,父亲是丞相,姑姑是当朝皇后,不论哪方面,都是一顶一的好。”
“午后去胭脂铺,挑些新的胭脂水粉,顺便去购些布匹,做些新衣裳,你随我去,也赏你一些。”
陆璃心情一好,就会出手阔绰,赏赐不断。
小翠连忙跪下谢恩,看来她家小姐嫁过去后,她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这婚事现在是满城皆知,有人羡慕陆姑娘可以嫁给帅气又意气风发的周琰,也自然有人同情知性貌美的千金小姐要嫁给在北边长大的莽夫。
当然也少不了有人羡慕周琰,可以娶到陆丞相的掌上明珠,有了陆丞相撑腰,又何愁仕途。
只有当事人周琰大将军,压根没把心思放在这婚事上。
周琰回到京城后反而无所事事了起来,没有兵可练,他又不喜吟诗寻欢作乐,每天除了练剑就是看书,快闲出屁来。
今儿他的军中好友莫靖棕回京,约他在茶馆小聚,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月溪国国立鼎盛安定,世家子弟闲来无事,大都会琴棋书画,自然是少不了听琴、饮茶的雅兴,而茶馆、乐馆与胭脂铺自然也就成了客流量最多的铺子。
安熙茶馆在水榆城供达官贵人会客、饮茶,文人雅客对诗,是个颇为有名的雅致茶馆,茶馆左侧是乐馆,右侧泽是最出名的胭脂铺。
莫靖棕在二楼雅间订了包间等周琰,午后一刻,周琰如约而至,一身玄袍,手握长剑,英俊无比。
“我们周将军好事将近,这人都春风满面啊。”莫靖棕摇着扇子,打趣周琰。
周琰进屋的脚步一顿,脸黑了下来,“聊这个,老子可就走了。”
“开个玩笑嘛,说正事,来,坐,边喝茶边聊。”莫靖棕连忙给周琰倒茶,不敢再扫兴,毕竟这周大将军,向来我行我素,他说要走,那肯定是真的会走。
“我不在北边,那伙人还老实吗。”周琰席地而坐,茶水太烫,他接过后放在手中,未饮。
“就你那杀伐果断的吓人样,能不老实?愿意投降的自然心甘情愿,那些被迫的有什么心思,被你唬住,也就不敢造次,乖的很,都派去干苦活呢。”
莫靖棕回想起周琰处置那些人时候的阎王样,打了个冷颤。
北边的战事了结后,周家军俘了将近一万的穹苍国士兵,这些士兵中有不少人不服,周琰下令,顺着活,逆着死,反抗的当场诛杀。
他亲手杀了近百人,身上布满了敌人的血,刀起头落,毫不犹豫,那敌方,眼看着那些不服的同伴人头落地,不敢再造次,纷纷交刀投降。
“穹苍现在损伤惨重,估摸着要沉寂个几年,你就安心成婚,在榆城好好享受个几年再回北边也不迟。”莫靖棕一不小心又哪壶不开提哪壶。
“滚。”周琰就差没把茶杯甩他脸上。
“啊........”
刺耳的尖叫声从窗边传来,二楼雅间窗外对着小道,茶馆、胭脂铺、乐馆的后门出来都是这条小道,供下人们走动的。
莫靖棕好奇心起,走到窗边想看个究竟,周琰不关心,低头喝茶。
“大将军,你确定不来看看?”莫靖棕嘴角上扬,一脸贼笑,声音却小了一截,怕惊扰了下方的人。
“不看。”周琰依旧没有动,又舔了一杯茶,对窗外的事毫无兴致。
“这下面,可是你未婚妻。”
周琰倒茶的动作一顿,放下茶壶走向窗边。
“哈哈哈哈,你还是对未婚妻很好奇的嘛,不也过来了?”
周琰瞪了他一眼,莫靖棕乖乖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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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璃买完布匹,又挑选了一些最新款的胭脂水粉,这些胭脂水粉刚从南边的云栀国进口而来,独一份,她全收了,独特的东西,陆璃从来不会放过。
心满意足的她正要回家,小翠悄悄告诉她,从后门走,小道尽头有一个摆摊小贩,别看只是摆摊的,据说是从云栀国偷偷跑过来卖玉石的,不敢声张,只能在这小道里摆摊,不过卖的东西都是上等的,在各家小姐中都传开了,小翠也是听其它小姐府中的丫鬟说的,邀功心切,便告知了陆璃。
陆璃当然不会放过这种好东西,自然同意。
可出来就遇到从乐馆偷偷跑出来的一个乐姬,抱着个琵琶逃跑,撞倒了陆璃。
刚买的胭脂水粉,掉了一地,很多都已经碎了。
陆璃痛心,她的独家好货,就这样被这个低贱的乐姬毁了。
陆璃抬手就是一巴掌,往乐姬脸上招呼,乐姬自知冲撞了贵人,不敢反抗,跪着道:“小姐,我错了,不小心冲撞了您,您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受着,实在不行,我可以给您做奴婢,当牛做马一辈子来偿还。”
“可笑,丞相府怎么容得下你一个乐妓。”小翠往前跨了两步,甚是不满。
“奴婢不是妓,只是乐姬,卖艺不卖身,求小姐原谅。”
陆璃哪里管她是什么身份,让小翠扯着她头发将脸扬起,一掌一掌的往上抽,乐姬的脸已经开始发肿,发出尖叫。
周琰过去窗边就是看到这般场景,他脸沉了下来,还真让周澈那小子给说中了,是个狠角色。
他从腰带中掏出一个小石子,往陆璃手上打去。
陆璃被打中,吃痛的叫了一声,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往楼上看去,像是有两个人影,心下不妙,不能被人看见她这副模样,叫上丫鬟又急匆匆地往胭脂铺走了回去。
乐姬知道恩人在哪,朝着茶馆重重磕了三个头后,离开了小道。
莫靖棕知道周琰心情不佳,也不敢在打趣他,识趣的退回去闷头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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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婚期当天。
周琰心情低沉,迟迟不肯起床,母亲过来一催再催:“大婚之日,成何体统,误了吉时不吉利。”
“不误就吉利了?”周琰翻个身继续睡觉,不看他母亲。
“你个混小子,说什么胡话,赶紧起床,接新娘去。”周母吩咐下人给他更衣。
周琰行尸走肉般任人宰割,毫无兴致可言,满脸倦容,打了个哈欠。
接完人,拜完高堂,把新娘送回特意为他们准备的新院水云阁后,周琰想立马就溜,回自己的青云阁睡觉,可母亲又派人揪着他去陪客人喝酒。
四五个人就这么的守着周琰,走哪跟哪,生怕他跑了。
真是没完没了,够够的了,这亲他结得莫名其妙,也十分的无奈。
可他虽然浑,但他孝顺,这种小事,忍忍就忍忍,不想母亲操心,当然也不想母亲没完没了的因为这事再念叨他。
太阳已经悄悄跑回了西边躲下,天色昏暗,周琰整个人也跟着阴沉了下来。
青云阁主屋
慕蔓涴只觉浑身酸痛,手脚无力,像是刚刚跑完1000米般疲惫酸爽。
睁眼,映入眼帘的是木制床顶,她环视周身环境,全是木制家具,床上还挂着红绸,屋子里全是红蜡烛,闪烁着昏暗的光,这是庆祝她入住?她这是到地狱了?哦,这床这么软,环境还这么舒服,应该是天堂?
她一生善良,从不做恶,潜心学习音乐,她死后就应该上天堂。想到这,慕蔓涴的心情倒是没那么沉重了。
她摸了摸身侧,哦,她的宝贝小提琴也在,说不定她能在天堂继续做个小提琴家呢,凭借她的技能,说不定在天堂也可以混得不错。
要是仙子们喜欢她的乐曲,她便可以在这办音乐节。
不过电视里的天堂不应该是纯白色仙气飘飘的吗,怎么这么红,不管了,她好累,先睡会再说。
她调整了姿势,换成她喜欢的侧躺,脸枕着手,因身穿灰蓝与亮晶晶的珠绣结合的高定礼服,宛若将璀璨星河穿在身上,侧躺的睡姿犹如刚出水的美人鱼。
陪完客人,喝的三分醉的周琰,推开屋门,见到的就是此般美景美人,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喝糊涂了?怎会看见一个奇装异服的女人躺在他床上?
周琰揉了揉眼,女人还在,不是幻觉,哪来的?
他走到床边,看着她均匀的呼气吐气,睡得真香,就不怕被他一刀砍死吗?
“起来。”周琰推了推她的肩膀。
慕蔓涴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看到一个,英俊的男人,嗯?男人?男人!?俯身看着她。
她蹭的一下起身,她屋里怎么会进来个男人,还是个古装帅男人,这什么情况?她在天堂的同事?管理员?
慕蔓涴稀里糊涂的看着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