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病床前各存心思
游倩望着眼前多年未见的二女儿，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嘴巴几次张合最后微微颤抖：“慧儿，你好狠的心啊！十几年都不回来看看妈你是不是不要我这个妈了？”
卓湘慧把手中的花搁到地上，扑到病床边紧紧握住母亲的手放声大哭：“妈！我咋能不要你啊！我是有愧于你们，怕你怪我怨我不要我！我做了那样的事没有脸回来啊！”
游倩拉着卓湘慧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不停地哭诉：“怎么会啊，这天下哪有不要孩子的妈我就是再生你的气，我也不会怪你十几年啊！你不知道妈有多想你啊！妈这次生病差点以为见不上你了！”
卓湘慧松开游倩的手哐嘡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咚连着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妈！是我不孝！从小到大让你给我操尽了心！我不孝啊！”
游倩指着跪在地上的二女儿心疼地喊：“湘凌快把你妹妹扶起来，别磕坏了头！”
卓湘凌心绪复杂但考虑到母亲刚做完手术没几天，不愿让她伤心生气，勉强自己走过去把卓湘慧扶了起来。
卓湘慧一把拉住她的手，愧疚哭道：“大姐我知道你怪我恨我，我也怪我自己。我没脸见你。”
卓湘凌推开她的手冷声道：“你是回来看妈的，别的事就先不说了。”
卓湘慧面上一僵没想到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向来宠爱自己的大姐竟然还没原谅自己。
游倩拉过卓湘凌的手和卓湘慧的手放在一起：“妈年纪大了也没有别的啥要求，只要你们姐弟都好就行。慧儿你大姐从小就疼你，也很关心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卓湘慧瞬间理解游倩的意思反手紧紧攥住大姐的手：“我这些年过的也不容易，好在这几年有了起色我现在一副画可以卖两三万了！妈等你身体恢复好了，我把你接到北京去看看也享享福，让我好好孝敬孝敬您！”
卓湘凌跟肖权离开把病房留给卓湘慧和母亲。这两天她一直守在医院，公司里还有一堆的事等着她回去处理。
肖权看着坐在副驾上一脸疲惫的卓湘凌柔声道：“你太累了，先闭眼睡一会。”
卓湘凌点头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卓湘凌回公司处理工作忙的连晚上都没回家，索性直接睡在办公室。她睡的沉，手机响了好久才听到。
卓湘凌接通电话：“怎么了？”
卓湘语哭着喊：“姐！快来医院妈不行了！”
手机从卓湘凌手里滑落到地上，她捡起手机拿了车钥匙就冲下楼。
卓湘凌赶到的时候，卓湘语靠坐在手术室门口的地上不停的哭，她没办接受这样的变故。
“妈怎么回事？白天还好好的，怎么就不行了？”
卓湘语站起身颤抖地抱住卓湘凌：“姐！我好怕！妈突发脑梗正在里面抢救，医生说很严重，怎么办啊？怎么办！”
卓湘凌见小妹妹的状态已经有点不太对，不敢再问扶着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给大弟弟打电话，得知他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她盯着手术室亮着的灯特别恐惧。
肖权开车带着卓湘华卓湘忠夫妻一路狂奔过来。
他一进来就看到近乎失神的卓湘凌，跑过去将她抱在怀里：“阿凌别怕，医生肯定会尽全力救治的。”
卓湘华摸了摸小妹的头顶轻声说：“小妹别哭了。”
卓湘语抱住大哥拼命地哭：“哥！妈下午还在跟我说说笑笑安慰我，晚上我问她要不要上厕所，她就呆呆的看着我笑。我感觉妈状态不对就赶紧按铃，然后医生护士哗啦啦的就跑进跑出把妈推进手术室了。”
卓湘华：“那现在医生怎么说？”
“脑梗，大脑动脉出血。医生说了好多大概意思就是妈可能不太行了！我真的想不明白，不是心梗手术都好了很成功了，眼看就要出院了怎么就又脑梗了！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罪人！是我害的我怎么活？”
卓湘忠呆呆的看着手术室门：“妈不可能有事，她还要给我带孩子呢，下午她还高兴的摸小莲肚子说要给孩子缝百福被。”
卓湘凌看着一个比一个难过的弟妹，已经无力说话了。
医生打开门出来，表情严肃：“很抱歉，病人大脑动脉出血量实在太大，已经脑死亡了。家属商量一下是否放弃治疗。”
卓湘凌：“放弃治疗是什么意思？”
医生叹了口气：“病人现在大脑死亡无法自主呼吸，依靠氧气和呼吸机。简单的说就是植物人，如果你们家属愿意放弃，现在把氧气和呼吸机撤掉就终止生命了。如果你们不愿意放弃的话，后续的花费会比较高昂并且需要家属的长期24小时陪床照顾，褥疮、器官衰竭等原因也会导致病人死亡。”
卓湘语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卓湘华和卓湘忠看向卓湘凌等着她做决定。
卓湘凌哭着说：“能不能给我们一些时间让我们商量。”
医生点点头：“好的，我们先把病人推回病房。后面有决定了跟我说。”
卓湘慧夜里睡觉关机直到天亮了才知道游倩的事，赶来病房得知后：“治！必须治！怎么能放弃？妈虽然脑死亡了但她身体还是活的你们怎么能忍心放弃！不就是钱么！妈把我们养大多不容易啊，这会到我们回报她的时候了！”
许莲看着才见第二面的二姑姐，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梁兰兰缓和道：“二姐，大家这不是还在商量，没人说要放弃。”
卓湘慧嗤笑：“还商量什么？刚才医生问的时候如果我在我一定会坚持不放弃。就算是养着也要把妈养到自然断气。”
许莲：“二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好像就你想妈活，我们不想一样！妈如果不靠氧气和呼吸机现在已经没气了。”
卓湘慧瞪着她：“你说这话啥意思？你意思我妈已经死了是不是！你咒她！你存了什么心思！”
许莲：“我可没这么说，我就觉得这个家大姐还没说话，你别在这里给我们上纲上线！”
卓湘慧红着眼睛指着许莲把房内人看了一遍：“我知道在你们心里我是外人，你们联合起来排挤我！但我一心为了妈我没有私心，如果你们真的想救妈你们为什么要商量要犹豫？说白了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许莲气不过：“你说谁有小算盘？你没有？别以为我们这些当媳妇的不知道，这个家最自私的就是你，为了自己的前程幸福把乐乐那么小的孩子扔给大姐和妈养，一走十几年都不回家看看自己老娘。这会功成名就了回来高高在上的装孝子！你哪来的脸指责别人？”
卓湘慧恨极瞪着卓湘凌：“是你告诉她的？你就任由她这么骂我！”
卓湘忠拉了拉许莲想让她闭嘴，谁知许莲一把甩开他的手继续骂：“你少给大姐栽赃！你敢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有本事你就认啊。昨天下午病房里一副艺术家的优越感也不知道摆给谁看！当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吗？我许莲虽然没啥本事，眼界也短但我知道谁好谁坏！”
卓湘慧擦掉眼泪：“我不想跟你这种人吵架降低我的身份！我们现在说的是妈的事！你少给我在这插科打诨！这家还轮不到你做主！大姐，我话放在这里就算你们都不救我卓湘慧也是要救妈的，不管花多少钱我都出，你们有良心就承担自己应该的，没良心舍不得那点违心钱，我也不跟你们计较。”
卓湘慧这话说的着实过分了，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卓湘凌点点头站起身一脸平静道：“行。既然你这么坚决，也咬死我们就是不愿意承担。那我们大家也不用商量了，让妈在医院养着就是。兰兰把就诊卡和病例给你二姐，从今天开始她在医院二十四小时照顾妈。钱也由你二姐负担，后面你们大家愿意分担就出一点，不强迫。有时间就过来看看妈。想照顾的大家可以商量下换着照看，同样不强迫。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什么是我一个人二十四小时在医院照顾妈？我在北京那边的大学是有正式工作的，后面还要开画展！我返程机票都定好了，哪有时间留在这里？”
“你觉得我们推卸责任不愿花钱救妈，还要力挽狂澜当孝女。那现在机会给你，你来就是了。”卓湘凌拉着肖权转身就走。
卓湘慧不敢相信大姐怎么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撂挑子，怒急大吼：“卓湘凌！那是你亲妈！你怎么好意思逃避责任？你这么做还算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