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好。”Matt在她的安利下点了两道菜和一大盆饭，咧着一口大白牙笑：“我吃得比较多，小朦你吃什么自己点。”

季朦想到了聚会上他风卷残云的食量，沉默地接过了菜单。

他们这边刚上菜，对面陆祇那桌就吃完结账走人了。

季朦看着少年挺拔清瘦的身影消失，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看傻了？”Matt打趣道。

季朦觉得脸热，垂眸掩饰情绪：“没有……是认识的同学。”

Matt信服地点头，并没有多想：“同班吗？”

“嗯。”季朦顿了下，补充道：“同桌。”

Matt闻言挑眉：“哇，很帅哦！”

他的语气纯粹捧场，并无其他意味，季朦也就没有继续说了。

吃完了饭，Matt回家休息，下午打算去别的区逛逛，季朦则回了学校。

刚走进班里，池雎就跑过来问她吃得怎么样。

季朦很直白地说：“还行，我们常去那家店呀。”

池雎便摸了摸她的头，说：“不愧是你。”

季朦一头雾水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趴在课桌上闭眼休息。

她没有睡着，闭上眼睛后其他感官更加灵敏，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身边的座位有人坐下，淡淡的柑橘香轻悠悠地飘进她的鼻子，气味酸甜可口，她忍不住手指蜷缩。

“装睡呢？”男生声音清朗好听。

季朦若无其事地睁开眼睛，小小地挪动了一下午睡枕的位置：“我没有装睡，只是还没睡着。”

“哦。”陆祇不予置评。

季朦再次趴下，这回将脸转到了另一边，手指也尽量藏进手肘里，浅浅地舒出一口长气。

耳边有笔尖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有些像踩碎枯叶的白噪音，很催眠，季朦听着听着居然真的睡着了。

直到上课前十分钟，池雎把她喊醒，找她一起去上厕所。

回来的时候，她看到陆祇依旧在画画，丝毫没有被外界打扰，神情专注而沉浸，认真地勾勒每一根线条，选取每一块色彩。

漫天的光也在他脸上打下柔和的光影，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落了一片鸦青羽翼，显得那张脸白得有些惊人。瘦长的手指修剪圆润，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手背上青筋突起，特别好看。

班上不少女生都回头看他，他似乎没有察觉，眼前的世界只有他的画。

季朦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切才是对的。

陆祇确实没有必要走那条大多数的道路，他也确实没必要因为爱好而被苛责，他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所以，一直打扰他的自己真的很烦人吧？

她有些挫败地想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被她以为心无旁骛的同桌忽然顿了笔尖，朝她看了一眼。

季朦心一凛，有些话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对不起，我为我这些天给你带去的困扰道歉。”

“……什么困扰？”陆祇有些不明所以。

“强迫你学习的困扰。”她的手指扣了扣桌面，呼吸紧张：“我确实干涉你太多了。”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