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温软提着一箱A级精神力药剂，站在办公室最后方的超脑计算机面前，仔细观察着这个尚在运作中庞大机器。
这台超脑几乎占据了这个房间的大半空间，高度目测跟房间的高度差不多，形状呈最标准的四方体，表面闪烁着蓝色的流光线体。
这些线体就像是这个巨物的血管，无时无刻都在涌动着无数的信息流，可惜现在它处于最低功耗的待机状态，只具备信息存储与保护的功能，不再具有分析与解构的能力。
西泽与孟则也走到了温软身边，他们同样惊奇地看着这个神奇的科技结晶。
是空趴在温软肩上，惊奇道：“竟然是KY3-1型号的超脑。”
温软询问道：“这个型号的有什么特别的吗？”
“功能特别强大，还有就是价格很贵，一般充当小文明的星网主脑，可勉强承受高级AI的数据载体。贫僧出家前曾经担任帝国某个贵族的管家时，就曾经被配比了一台充当贫僧的辅助工具，对这个型号的超脑还算熟悉。”
温软抚摸上闪烁着淡蓝色光芒的巨物：“这么说，这里面可能存储着这个实验基地很重要的信息。”
可惜温软这个五千年前的土包子，让她打打架还行，上手处理这样的高科技产品就捉瞎了，不过幸好她还有帮手。
“大师，你能使用这个超脑吗？”
是空回道：“正常来说是很困难的，因为这种级别的超脑防护系统极其强大，不过贫僧对于这个型号的超脑十分熟悉，况且智械生命对于信息入侵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那就拜托了。”
是空从温软身上爬下来，然后用手指走到了那个超脑上面，也不知道他怎么操作的，温软看着他东按按西摸摸，然后静止在那里好久没动。
“好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是空突然说道。
他重新爬回了温软身上，然后有些遗憾道：“里面的数据之前似乎被格式化过，所有东西都已经丢失，我尝试修复了下，也只能恢复一点。”
温软点了点头：“总能获取到一些信息。”
说着，超脑体表的缓缓流动的淡蓝色流线速度突然加快，然后在上面投影出一些驳杂的影像。
上面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他似乎在这个办公室里面正在开会，他就坐在超脑前面的办公桌前，表情严肃地对着另外几个白大褂说着什么。
视频很无聊，全程没声音，只能看到几个人在那里开口讨论着什么。
是空看着那个投影，惊讶道：“没想到这里竟然是那位主导的，不过也是，除了真理学会的那几个博士，也只有他才能主导如此规模的研究项目了。”
西泽询问道：“你认识那个坐着的白大褂？他是谁？”
“星盟应该没几个人不认识，他名为沐阳，是真理学会晋升最快的研究员之一，是难得一见的天才科学家，可惜在十年前被真理学会重金通缉，据说是做了违反学会原则的禁忌实验，且造成了十分严重的后果。”
孟则好奇道：“什么禁忌实验？”
“这贫僧就不得而知了，这似乎关系到学会的机密。若是全盛状态的我，倒是可以联系下真理学会潜伏的师兄弟，他们应该会很清楚。”
温软闻言，仔细看向投影中的人，他样貌清秀神态自信，手腕上带着一个温软略显眼熟的光脑。
随即，她瞥了一眼那个正在孕育爬行者的尸体，发现那个尸体上戴着的光脑与投影中沐阳佩戴的一模一样。
温软又对比了下身高等基础特征，确定沐阳应该就是现在那个形状可怖的爬行者母体。
是空也发现了两者的联系，感慨道：“善哉善哉，没想到这位天才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之后，投影又闪烁了下，上面重新换了场景。
温软看了一眼，眉头就忍不住皱起。
画面上是曾经的1999号放逐星以及方舟与沐阳在这颗星球做的实验研究，但与其说是实验研究，不如说是屠宰场，只是屠宰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孟则惊讶道：“他们竟然用人做实验吗？”
西泽有些愤怒：“而且是一个星球的人！”
通过画面的描述，温软看到曾经的1999号放逐星也是一颗宜居的封闭落后星球，就像温软前世末世爆发前的地球，虽然没有进化到星际时代也经常纠纷不断，但绝大多数人都普通而努力的活着，直到沐阳坐着方舟的宇宙飞船来到了这里。
方舟运用绝对的武力优势，将所有反入侵的军队打败，然后强行抽取这颗星球的内核作为实验基地的能源，他们似乎在供养着什么恐怖的怪物，短短几年就将一颗正常的星球抽干成了死气沉沉的贫瘠之地。
星球上因为缺少资源陷入短暂的混乱，不过很快就被实验基地的防卫机器人平息，然后大量的人被抓进了实验基地进行惨无人道的研究。
那些人很多都成了怪物，就像温软他们之前遇到的丧尸与爬行者一般，但也有一些例外，他们完成了更高级的进化成了精神力者。
但那些研究人员并不满足于此，在精神力者身上依旧搞着不人道的研究，然后通过这些人体实验与隐藏着的巨大怪物钻研出了珍贵的精神力药剂。
上方那些密密麻麻的培养皿，都曾经关着一个不同性状的实验体，那些都是这颗星球活生生的人。
温软发现，那些被关进高级培养皿的实验体，都会在身体的某个部位被打上方舟的印记，那个简单却华丽的蔷薇花。
那些实验体都是极为特殊的存在，且都是从胚胎就开始培育的，砸下无数资源但成功率却万中无一，他们似乎是这个实验基地最成功的作品，都被保护在最高级别的培养皿中。
温软忍不住看向了西泽与孟则，她记得他们的身上就有着类似的印记。
看来他们就是1999号混乱星的原住民，只不过从小都被做成了试验品，也就失去了对于自己出身的认知。
在场的人看着投影都陷入了沉默当中，投影的资料并不齐全，甚至画面都很模糊，但是其惨状与绝望却依旧穿透时间砸向了温软他们的心里。
这些画面十分模糊，还时不时的倒错闪回，但温软还是拼凑出了事件的始末。
此时上面的投影也发生了变化，主角依旧是沐阳，场景依然是这个办公室，但那几个白大褂不见了，转而换成了一个穿着方舟员工制服的人，他们似乎产生了争执，吵的很厉害，不过最后那个方舟员工被沐阳下令用防卫机器人给架了出去。
温软见状沉思道：“看样子，这个实验基地是方舟投资、沐阳主导的，不过后来他们应该是产生了争议，并且方舟的人似乎还奈何不了拥有实验基地主导权的沐阳。”
投影又开始变化，这里突然被方舟的巨大船舰夷为平地，几乎所有的实验体都被毁灭，大量的黏菌也被释放出来，虽然很多黏菌被防卫系统给消灭，黏菌也被保护隔膜控制在基地范围内没有扩散出去，但这里大量的研究员终究还是被感染，成了没有理智的怪物。
罪恶的源泉被消灭，方舟在消灭掉这个不听话的反骨仔之后也扬长而去，但这颗星球也无法再恢复，原住民只剩下了极少的一部分还在苟延残喘。
后来这里开始倾倒起昂贵的垃圾，看样子应该是方舟的极乐岛定位在了这颗星球附近，之后又来了一些低等级的外来精神力者，他们大都是逃犯，这颗星球的人民再次被压迫。
投影闪了闪，不再出现任何画面。
温软看了眼沉默的西泽与孟则：“没想到你们都是活了或者两三百年人的老家伙了。”
他们都是最高级的实验体，培养皿的防护等级很高，当初躲过了被炸死的命运，不过多年前培养皿能量不足自然打开，他们也就顺理成章的从第一区出来了。
其他那些培养皿打开后没有走出来的，估计是刚出生就又死在了这里的怪物手中。
温软看着他们微微笑道：“你们应该是这颗星球最后的幸存者了。”
可惜这两位最后的幸存者关系并不太好，之前自相残杀，现在也动不动就动手打架。
孟则与西泽也都面色复杂，他们对视一眼后，目光中同时闪过厌恶，又侧过头不再搭理对方。
西泽看着自己身上的蔷薇印记，目光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方舟……”
温软问道：“你们想报仇吗？”
孟则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不想。”
说实话，刚刚的投影他看了确实心情沉重，对方舟确实有着仇恨，但也没想着要报仇的地步。
他们本身就出生在这个实验室，对于这颗星球的感情其实并没有那么深。
相比于为一个毁灭了几百年，且只存在于投影中的故乡，他更倾向于让自己的人生活得更加有意思些。
西泽目光中有瞬间的迷茫：“我不知道。”
他憎恶方舟对这个星球所做的一切，但他现在更迫切的是想要拯救他的同伴，但若是真的忘记掉方舟所做的恶性，他似乎又做不到。
温软看了一眼他：“或许你会找到比仇恨更好的解决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