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醉谷(四)
“身影双体?我只知一身双魂,但双魂者一般都没有因果线,且被青阳一族视作怪胎,往往出生之时便被诛杀,久而久之,便再无双魂者。”
“你说的不错,但却不是身影双体。身影双体指的是主者将神魂分离出来投入次体之中,而次体本身的神魂将被吞噬,此时次体会继承主体的法力乃至命格,一切好运与亦或不幸,俗称,替死鬼。 ”
“替死鬼?青阳氏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秘术?你这破书该不会是从哪瞎拣的吧。”
“是不是我瞎说,你随后一试便知。陆鸣秋,我保证,你会比任何人都希望身影双体是真的。”
陆鸣秋被木槿认真的神色影响,略微怔忪,“你什么意思?”
木槿艰难的转动着身体,每一动,脖颈上的丝线便会系的更紧,将她勒出血丝。
“你的脖子...”
“不碍事。”
木槿已经将书收好,满不在乎,“先圣女,就是那个主体。而十五年前尚是腹中婴孩的成谙,就是被她选中的次体。”
—
慕成谙在抱朴境中杀了一只又一只的饕餮,周身已伤痕累累,血流如注,但每当她冥想进入灵海之时,便见她的气塔正以参天之时向上生长。
她粗略算了算,她在抱朴镜中只怕已有四个月了。
盂南阙还是没有喊停。
那她还能再练。
手中凝出火星,自她入幻境以来便发现,她的紫金琉璃火已变了形态。最一开始,紫金琉璃火只是一小簇,现在确实排列有序的七小簇,尤其是在夜晚,每当星光熠熠之时,她掌心的火竟能对仗天穹。
似乎,来自于星辰。
抱朴幻境竟还有此等奇效?
慕成谙拾起剑,正欲再杀几只饕餮,谁知一股大力将她猛的从幻境扯出,周遭瞬息万变,一片白茫茫的雪景宛如被吸入洞中,只留她不断地想天穹飞去。
“啊!”
她闭着眼,以为自己要狠狠摔在地上,谁知她只是在一个熟悉的怀抱中剧烈的抖动,那人的胳膊十分有力,将她越收越紧,还在她耳边轻轻呼唤,“谙谙,醒醒,没事了。”
慕成谙一睁开眼便看见盂南阙放大的脸。
冷漠的不可一世的眼睛充斥着柔情,而她卧在他怀中,一身冷汗。
天知道,她方才真的以为自己会从天上掉下来,摔个七零八落。
“四个时辰了,什么感受?”
慕成谙攥了攥拳,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力量感,默默点头,“可与化神期一战。”
“口气倒不小。”盂南阙扶着她站起来,“不过倒是没有说错。”
慕成谙以为是自己的修为依然精进,但其实不然,她精进的是其他的东西。
“再试试?”
二人对视一眼,再次走到冰冠之前,正当她要一掌拍下去前,一只血色红鸾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尖厉的鸟喙在她手背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逆徒,你还想干什么!”
陆鸣秋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气势汹汹的亮出太阿剑,剑锋直指慕成谙,旁边的天魔。
“老子纵使螳臂当车,也必要除了你这个魔。”
慕成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下意识的,她挡在盂南阙身前,燕支从她掌心一跃而出,与太阿剑撞在一处。
“嘭——”
明炎台再次地动山摇。
陆鸣秋见慕成谙护着天魔,当即怒火攻心,身体里藏着的三炳神剑齐刷刷飞出,向着二人飞去。
“陆鸣秋,你干什么,你疯了?”
慕成谙一只手拿燕支挡着,一只手拦着盂南阙不叫他发作。
盂南阙眼中已显出重瞳,黑气凛凛盘踞在他肩头。
他动杀心了。
可偏偏陆鸣秋不知死活,一把又一把的剑直冲天魔眉心。
“成谙,你这个混账。还不给我过来,你想被压上圣地的神罚台吗!”
苍天啊,谁能救救陆鸣秋的脑子。
慕成谙没忍住翻白眼,吃力的拦着盂南阙,“我过去?我过去他立刻杀了你。再说了,我现在说出天魔的秘密,圣地就会放过我吗?你清醒一点!”
慕成谙说的对,她现在说出实话,圣地也不会放过她。
陆鸣秋想起自己的师弟,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实则心狠手辣的月主,确实觉得慕成谙胜算不大。
“你这个逆徒,那现在怎么办!你这是要拉我整个天门宗陪葬,你知道吗!”
“我知道。对不起,师尊。”
慕成谙垂下头,终于收了手,少女双眸倔犟又不屈:“可是这一切并非我所愿,我只是想活下去,不公的是命运。若不是沈知拂...”
“只有无能者才会埋冤命运!”
陆鸣秋火又窜上来,打断了她的话。
他看着被牢牢挡在慕成谙身后的天魔,气的背过身,“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还需上报宗主。你...”
看来他是铁了心不愿包庇了。
“我知道孟扶光在哪。”
慕成谙心一横,干脆出实话。
而她的话恰恰犹如一道为陆鸣秋量身定做的封印,将他钉在原地。
“你说什么...”陆鸣秋脸色惨白,过了会儿他回过神来,更是难以置信的咬牙,“你早就准备好威胁我了,是吗?”
陆鸣秋毫不震惊的反映让她觉得怪异,但她此刻也顾不上这么多,长叹一声,干脆向陆鸣秋跪下,“先圣女大义,却被奸人所害藏匿多年。我不说,一来不确定是否是她,二来怕你的性子打草惊蛇,只有我们相互威胁制衡,才有胜算不可能。师尊,我求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只要你不说,我便还有生机。”
“生机?你能有什么生机?”陆鸣秋气的甩袖,“一旦圣地启动灵息结界,天罚将随处而至,你能逃到哪里去?”
然而她依旧倔强摇头,“我不逃。我没错。”
“好,你没错,我倒想听听你想怎么做。哦,你该不会想操控天魔,直接毁了孚日泽吧。倒也是,天魔毁天灭地,倒时一切重启,你可不就能免去责罚了。”
慕成谙无视陆鸣秋的阴阳怪气,将心中盘算已久的计划说了出来,“我要金崤弓。”
“金崤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