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兽玃如
得,周舟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俩人八成又是北海关出来的人。能这样喊自己的多半和那里沾点关系。
“玃如跑了,我们根据白岸笙留下的讯息正在追踪过去。”年轻男人开口道,紧接着,他又再次开口:“北海关,道法孙延宁。”说完,他指了指身侧的中年男人,“贺琅,也是山海经异兽——狌狌。”
“带上我。”周舟直截了当。
孙延宁瞧了眼周舟,有些疑惑,但很快点头。他望向贺琅,就这一瞬间,贺琅的头突然变化,他的眼睛放大,黑色的瞳孔变成血滴一般的鲜红色,在他的脸上变成一个巨大的红色窟窿,耳朵变成雪白色,他的头瞬间变成之前的3~4倍大。这样一个头配上他身上的T恤,整个画面显得异常怪异。他的身子与他的巨大怪异头颅相比,更是分外诡异。
周舟愣在原地,这玩意儿他怎么说变身就变身。瞧着贺琅血红的眼睛,他还有些瘆得慌。但随即他反应过来,这是在闹市中,他四处瞧,周围的人却毫无变化,没有关注他们。
“异兽恢复了原形,四周会产生一个新的磁场,这种磁场并不同于人类世界的磁场,所以在这个小范围磁场内,人类是看不见异兽的。”孙延宁替周舟解答,同时借助异兽垂下的臂膀一跃而上,稳当地跨坐上贺琅的肩头。
“上来!”孙延宁朝周舟伸手。周舟有些忐忑但时间紧迫由不得他犹豫,他搭手,受力,坐在了孙延宁的身后。离地的不安全感让他手心出了汗,身下不是坚硬的金属感,而是有着热气的躯体感,但这躯干并不柔软,是个浑身腱子肉的猛兽,有些发硬的肌肉还让周舟有些硌得慌。
“抓稳我。”孙延宁的话音一落,失重感袭击了周舟。
“玛德。”周舟骂出声,但刺激引发的身体快感也随之而来。异兽的速度太快太快了,这是周舟第一次感受到异兽的能力。力量、速度都是人类所无法比拟的,但最终占据高地的却是人类。
贺琅其实稍微收了点速度,他必须要考虑到身上的周舟和孙延宁。
“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狌狌重速,可以达到日行千里。
贺琅一路狂奔,周舟能够察觉到他并不是漫无目的地四处冲撞、寻找,他知道自己要走的路在哪。而在远方,红色的火光将迷雾般昏暗的四周点亮,在那光圈的中心,周舟瞧见了熟悉的身影。
“那边是我朋友!”周舟大喊,贺琅也朝着火光的方向奔去。
“这,就是墨法一派的阳火吗?”孙延宁呢喃道,他确实是第一次见。毕竟他属道法,且极少出北海关。而且,北海关内真正会阳火的人,不多了……
白岸笙将滚瓜烂熟的咒法在嘴里念叨,与此同时,她手心凭空而起的那团焰火有扩大之势。“去!”焰火瞬间拉长变成一条火蛇,火蛇疾速朝前游去。那火蛇似乎通灵性,径直朝着前面而去,很快便追上了一个异兽。
“白岸笙对上的那只异兽,就是玃如。”孙延宁同身后的周舟解释道。
很明显,玃如被白岸笙拖住了。距离玃如和白岸笙已经比较近了,贺琅停了下来,他蹲下身子,让周舟和孙延宁可以跳回地面。
孙延宁整个过程都显得不急不躁,倒是周舟有些慌忙。白岸笙身后就是李智朗和陶子。虽然现在看着全息全腿的,但保不齐之后这火花无眼的。
“你们北海关的不是一直在找玃如吗?”周舟有意问道。他知道北海关内错综复杂,道法和墨法互不对付,但他们的关系究竟有多差他拿不准。要是真差到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步,孙延宁心眼一黑把白岸笙和玃如一锅端了,那他就得提前做好准备了。虽然他也没什么把握。
“这只玃如虽已活了上百年,但异兽终究是异兽,白岸笙这个程度的天师若是驯服不了,也算不得天师了。”
孙延宁说话的片刻,白岸笙的阳火就已逼停了玃如。可这只玃如不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兽。他很清楚,这条火蛇意味着什么。
火蛇能够辨兽,因为阳火有神,御火之人操纵火蛇,火蛇能做他们的眼睛、手。而畏火是兽的天性,阳火对于异兽来说,一出现,所有异兽都将显出原形。甚至在一定范围内,兽龄低弱的异兽都会被炽热的火焰灼伤,他虽然能够在周身建起屏障,保证短时间内不为所伤,但他坚持不了多久。
他知道,阳火,关键在于御火之人,要破阳火,就要伤了操纵的人。玃如白色的尾巴在半空中甩出一道弧线,他的头调转,疾速奔向身后——白岸笙的方向。
他清楚,那就是操纵火蛇的人。近了,更近了。玃如扬起前面的两双爪子,就快要碰到了,白岸笙的周身再次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再次起了火簇,玃如伸出的爪子猛地缩回。与此同时,白岸笙欺身上前,凑近了玃如,这是打算打近身战。
“白岸笙——”孙延宁瞧见这情形,心中一紧。话音刚落,贺琅整个人飞了出去。
异兽劲力常人无法企及,哪怕是天师也是靠着法器和法术获胜,都是远战,以气制胜。贺琅被驯服多年,无关道法和墨法之间的纷争,对于被驯化的异兽来说,面对天师有危险时,保护已经成了它们后天训练出来的“天性”,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反应。
贺琅刚刚靠近,玃如白色的尾巴就像闪电横空劈来,还没劈下,贺琅已经感受到了那从颅顶上方传来的压迫感。他现出原形,身型闪过,然而尾巴却慢了一步,他只能忍痛做好断尾求生的打算。突然一道红光闪过,紧接着他听到了玃如狠厉中带着凄厉的叫声。
断尾,断的不是他的尾,是玃如。白岸笙手持一把貌似斧头的兵器,而那斧头的刀口上还留有几根白毛。那是玃如的尾毛。异兽的体肉与毛发天生坚硬,普通的兵器无法插穿,更不可能斩断玃如的尾巴,除非……
孙延宁认出来,白岸笙手上那把斧头乃是上古神器干戚中的“戚”。“刑天与帝至此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据传“戚”是当年刑天与黄帝交战时所用利器,墨法竟然将它交给了白岸笙?
玃如断尾,兽性瞬间被激怒到最大,空气中夹杂着血腥的臭味弥散开来。
“玃如现在感受不到疼痛,会发疯反击,我去帮他们收尾,你在这里等着。”孙延宁开口说道,虽然白岸笙手中有‘戚’,还有贺琅协助,按理说玃如并不是对手,但玃如这件事已经拖了太久。
就在孙延宁飞身出去之后,隐身在黑暗中的一个男人迅猛地朝着周舟扑来。那个男人的颈子上是一个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