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了

王源轩瞧着白岸笙左右手上下交替，卷肱云手，脚下一记横扫，八卦图中坎卦正北遥指，王源轩心中了然，白岸笙这是使水，上善若水，先天数6。果然，下一刻，八卦图就像一湾流动的泉水，朝着道法天师席卷而去。

“结束。”王源轩心下了然，窒息将会充斥这个道法天师的五感。

下一秒，白岸笙将包围着的八卦图驱散，道法天师终于可以大口喘息，他的头发被冷汗浸湿，瞧了眼平静的白岸笙，转身，耿珩瞧了他一眼，未发一言。他再次消失在身后的山林中。

鵸鵌在身后望着白岸笙的身影，她一直挡在他的身前，而他只能看着她一战再战。他期望自己是可以和她椅背而立的战友，但现实他只是一个拖后腿的累赘。

“兵法——”耿珩平静开口。又一个天师自山林中走出，他冲白岸笙抱拳。

“请。”话音落下，一根鞭子出现在他右手之中。执鞭度法，一记凌冽的长鞭破空甩出，白岸笙手中握“戚”，兵法以物为刑，白岸笙感觉到自己体力在一点点被消耗，还有三法在等着她，她必须撑住了。既然一直藏着实力，今天不装下去了，那就要打出名堂，她察觉到身后担忧的目光，握紧了手中的刀。不仅是为了鵸鵌，也是为了自己。

耿珩和王源轩在一旁静静瞧着，白岸笙的身形极快，在应对不同天师时，既有法派之力，又综合墨法阳火用以辅助，几乎压制对手。她的位置从一开始就没变过。身后是一片隐藏在陡峭之中的山林丛峰，鵸鵌像个废物一样躲在后面，这让耿珩烦躁地眯了眯眼，蠢货。

车轮战，白岸笙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她要快速结束。打蛇打七寸，兵法重力，硬碰硬白岸笙斗得赢，但太耗费精力，所以得借力打力。白岸笙将手中的“戚”飞旋而去，她踏空借力，阳火环绕，兵家长鞭甩出火花，不肯让人近身。

鞭子破空抽出啪啪的巨响，听来瘆人。越怕越慌，白岸笙将听感放到最低，集中所有注意力到视感上。一鞭，两鞭，三鞭……鞭乱了，心也慌了。密不透风的鞭网挡不住白岸笙如鬼魅一样缠上来的身影。肩膀传来赤痛，鞭停了。阳火消散，白岸笙重新退回一直站着的老地方。

她一如之前立着，将手臂背在身后。而她面前，兵法天师左肩斜下一道长痕血流不止。而白岸笙身后的鵸鵌瞧见，鲜红的血液自白岸笙指尖缓缓滴落，随即悄无声息融入大地。

兵法天师再次消失，一如刚才的鏖战并没有发生过。白岸笙咧嘴笑了笑，呼出一口浊气：“下一个上的天师是谁？”

“阴阳法。”耿珩话音一落，白岸笙就难得地瞧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她长期在关外活动，关内许多年轻的天师她都不知。但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全都通。

“好久不见。”全都通朝白岸笙挥手打招呼。

“好久不见。”白岸笙点头。

“我就不和她打了，老熟人。再说了，我也打不过她啊。”全都通转过头朝着耿珩笑笑。他也是常年游走在关内外，但和白岸笙所做的事不同，他更多的是倒腾物资。白岸笙认识他还是因为陶子。

一个缺钱，一个拼命赚钱，不就正好凑一起了嘛。全都通这人心思缜密，从不做亏本买卖。他今日出现在这已经算稀奇了，白岸笙眯了眯眼，想弄清楚耿珩要鵸鵌的目的也许可以从全都通这里入手。

全都通没有像先前的天师一样离开，他退居一旁。有些玩味地瞧着白岸笙和耿珩。

“医法。”耿珩淡淡开口，又一个天师现身。医法主辅助，若是和白岸笙对上，只怕撑不过半分钟。

白岸笙感到些许轻松，她飞身上前，然而，还未得近身，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好在她反应迅速，翻身避过，但也被闪电的余波震得半边手臂发麻。

这是雷神箓……白岸笙望向耿珩，他依旧冷静旁观，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哪怕白岸笙望向他，也毫无变化。符箓师，以命相搏，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吗？

白岸笙将“戚”做飞刀，以气御物连环而出，“铛铛铛——”大金光墙箓挡下了所有攻击。鲜血从医法天师的嘴角流出，但她依旧立着。反击开始。

一道地缝裂开，豁口处正是白岸笙所处位置。

“鵸鵌闪开。”白岸笙开口的瞬间整个人也飞身而出。下一秒，电闪雷鸣打在她的身上。出乎意料的，她并没有躲。

迎着雷击，她穿过风暴，以最快的速度闪现到医法天师跟前。还来不及使用符箓，她就被白岸笙一个太极手势打出几米开外，刚刚站定，一个巨大的八卦图从天而降，白岸笙站在八卦图上，将医法天师压在脚下。

不给任何再使符箓的机会，白岸笙躲了医法天师的所有精力，只能勉强不被压垮。

“下一个。”白岸笙大声朝着耿珩吼道。她感觉到肺腑内部经受过的一波痛楚，她刚刚结结实实受了一遭雷神箓。

“可以了。”耿珩瞧着这幅局面，半晌才慢悠悠开口。

听到这话，白岸笙这才旋身而下，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八卦图顺势而亡。

医法天师单膝跪地，再撑不住。片刻后，她转身再次消失。王源轩望着白岸笙，她的身上看不出伤势，但血迹斑斑，有些是她的，有些是其他天师的。她沉默地对抗，北海五法，皆是如此。这幕和他记忆中那个于关门持剑而立的身影重叠，穿过时光洪流，两个毫不相关的人在这一刻，在王源轩的记忆中产生了共鸣。

白岸笙望向耿珩，只见他跨步上前，一张一合：“墨法。”

没有天师再从山林中走出，唯一往前的只有耿珩。最后的对手，是他。

姬芮使用符箓护住众人心脉，在贺琅的加持下，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北海关。既然白岸笙不打算再装下去，那她就要去给白岸笙找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