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幕
“嘶——”
众人不料大夫人竟这般直接,当即不少人惊呼出声。
【“你!”楼夫人不敢置信:“你打我?”
“啪!”大夫人反手又是一个耳光,她红着眼咬牙切齿:“刘清雅,当初是你死皮赖脸跑到族老面前哭诉二房无后,硬生生逼着我把雁归过继给了二房。现在你就是这样对我儿子的?!”
“呵呵。”楼夫人捂着脸却笑了起来:“大嫂,雁归如今是我的儿子,你可别叫错了!”
大夫人道:“雁归纵已归二房,但仍是楼家子孙,若你再敢像今日这般行事,你会找族老,难道我就找不得?你刘氏胆敢故意害我楼氏儿郎,即便二弟不在了,族中也能替他休了你!”
撂下狠话大夫人懒得看楼夫人铁青的脸色直接拂袖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徒留在原地的楼夫人闷笑出声,她这一声笑直听得人汗毛倒竖,那双眼里满是癫狂的恨意。】
众人被那一双眼看得心底发寒,不知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叫她有如此恨意。群臣不自主地将目光看向楼行远,却见他面无表情垂眉不语,显然没有向大家伙儿说道一下的心思。
众人心下讪讪,移开目光看向玉璧,不知道事情接下来该如何发展。
【夜里,楼雁归发起了高热。他在书院时本就受了罚,回家后又被扒了衣服挨了一顿打,天寒地冻的就是铁人也受不了。
烧到严重时整个人连意识都是迷迷糊糊的,到天亮时热度才稍稍退下来些,只是人还没清醒。
楼夫人神色莫测地站在他的床前,脸上被大夫人打的那一巴掌还残余着些许红痕。
她直愣愣的看着昏睡中的楼雁归,思绪一片混乱。楼雁归的脸渐渐地与一个笑得稚气的孩子重合,下一秒那张脸却变得惨白毫无生气。
她扶住额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孩子、我的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
众人眼见她的神情又开始变得癫狂,她冲到楼雁归面前,瞪着一双血红的眼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楼致礼,为什么死得不是你,为什么!”
“一定是你害死了望林,我奈何不了你,只能用你儿子的命来抵!”
此时房内只有她和意识不清的楼雁归两人,她一把拔下头上朱钗,猛地向着楼雁归刺去——
这一刻,她已毫无理性可言。】
楼行远拳头一紧,若不是他尚还记得雁归不会有事,此时怕是早已失态。
【危机时刻,楼雁归被杀意一激,霎时睁开眼险而又险地握住了楼夫人的手,“娘?”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楼夫人:“您干什么?”
楼夫人此时已然疯魔,挣扎着竟想再度刺下去:“别叫我娘,你不是我的儿子,你不是!”
楼雁归即使身体抱恙那也不是楼夫人一个内宅女子的力气能挣得脱的,他稍一用力楼夫人吃痛之下不自觉松开了手中的朱钗,楼雁归再顺势将她往外轻柔一推,自己整个人翻身下床一个手刀劈在她的后颈将人打晕。
“秋兰!”他高声叫人:“娘晕倒了,快去请大夫来!”
……
等大夫看过楼夫人开了药,楼雁归借口送大夫出门,拖着伤病独自离开了楼府。一路上他神情落寞,显然楼夫人那句话还是伤到了他。
走了一炷香时间,楼雁归来到一座宅子前,有气无力地敲了敲门,不多时大门打开,杨夕月一脸惊讶地看着楼雁归:“雁归大哥,今日怎么这么早过来?”
楼雁归苦笑一声:“夕月,我怕是要麻烦你了”】
看到这儿,楼行远面色如墨,显然心情不太美好。他的好友与他一样同朝为官,这回从玉璧上看到好友家不能与外人道的阴私,面上也带着点尴尬还有些同情。他拍拍楼行远:“咱雁归弟弟不容易啊。”
楼行远叹气。
【此时玉璧眨眼便换了另一番天地。
一个造型奇特的盾,一柄锋利厚重的长刀静静立在房屋的一角。盾高四尺三寸,重八十一斤十五两,刀长六尺九寸,重二十二斤。盾刀周身呈暗红带青色,隐有流光闪烁,刀锋锐利寒气逼人。
莫长风在一旁长舒一口气:“终于完成了!”】
只凭肉眼,便能看出这对武器非凡之处。
武将们又开始骚动起来。关系好的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这武器看上去跟二殿下的手艺也差不了哪儿去。”
“确实,而且这盾和刀看着不像江湖人争强斗狠用的。”这种制式分明常见于军队之中,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轻骑兵。
不止大庆的将士,各国使臣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虽没说话却已经将“凌云剑宗”这个门派记在了心里。那剑宗的四人也不笨,朝堂算计他们不懂,却能从这些个当官人的反应中意识到他们剑宗处境似乎有些不妙起来。
二师兄摸了摸下巴:“此事得早些传信回去才是,也好让门内提前有个准备。”
“二师兄说得是。”三师姐点头同意,随即又不解地皱眉:“大师兄的消息咱们早已经传信回了师门,怎么师父一点回应也没有?”
小师妹期期艾艾:“师父他老人家,不会还在生大师兄的气吧?”
几人对视一眼,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样子。
【有琴声悠悠自院中而起,莫长风洗去一身汗水换了干净衣裳,寻着琴音走出了房间。
房门大开的主屋内,脸色还带着一丝苍白的楼雁归闭目盘膝端坐在垫子上,在他对面的杨夕月素手抚琴,琴弦拨弄间丝丝肉眼难见的浅绿色幽光随着琴声慢慢治愈着楼雁归背上的伤痕。】
治愈的光芒实在肉眼难见,众人不知其中奥妙,看了这一幕后神色都有些微妙。
“看他刚挨了一顿打,转眼就是佳人在侧抚琴弄曲,啧!”
“佳人”的老父亲柳侍郎脸色不太好。
【莫长风进了屋也不出声打扰,就靠在门边静候。虽是在疗伤,但杨夕月弹奏的曲子依然十分婉转动听,或许正因为疗伤的原因,这琴音里更多了几分安抚心神的作用。】
园中一时安静。
【悠悠琴声随风飞扬,不远处坐在马车里的人示意车夫停车,静听许久直到琴声停止后才赞叹一声:“好琴艺!”这人年约三十出头,相貌风流,唇上修剪整齐的胡须更让他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身旁老仆赔笑:“这琴音确实动人,但比起先生来还差了几分。”
男人失笑摇头:“是差了几分,可也差不了几分了!”说道此处他面带回忆之色轻声道:“这琴声倒让我想起昔年在京中教导的一个学生,她在琴艺上的天分当真是惊才绝艳,可惜她出身官宦人家又是不得宠的庶女,倒是让世人失去了聆听如此佳音的机会啊!”
男人连说了三声“可惜”,连情绪都有些低落了,叹道”:“我离京多年也不知她如今处境如何了……”】
这……
他说的人不会就是柳侍郎家的那位三姑娘吧?
玉璧上刚现出此人,人群中的婉郡主顿时拽紧了手中丝帕,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玉璧上的男子,一颗心跳得飞快。
穆先生……
顺王见了他倒一下子来了精神:“哎呀,是穆绮先生,他的琴艺堪称当世第一,连皇兄都对他赞不绝口!”他看了一眼柳闻:“柳侍郎,想不到你的女儿竟是穆绮先生的高徒,你这消息可瞒得紧,一点风声都不露啊。”
柳闻解释道:“王爷误会,并非是我有意隐瞒,实在是当初为几个小女聘请西席时他只说自己是进京赶考的学子,盘缠用尽才来做西席。”
一个小小学子,柳闻打探一番证实他所说不假后也没那个心思细查,谁知道他还藏着这一层身份呢。
【全然不知所念之人就在一墙之隔的穆绮乘着马车晃悠悠自那小院门口而过。院内约莫盏茶功夫过后,楼雁归缓缓睁眼深深吐出一口浊气,随即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显然后背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他喟叹一声:“谢了夕月,若不是你这伤指不定还要拖多久呢。”
“雁归大哥说笑了。”杨夕月收起琴:“即便没我,以你的体魄这伤也不过几日功夫就能痊愈了。”
楼雁归嘿嘿一笑:“能少遭几天罪总是好的。”
莫长风在一边听了半晌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受伤的?”他这些日子一直在专心为楼雁归打造血云,倒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到莫长风的声音,楼雁归登时双眼一亮:“长风兄弟!”
莫长风搓了搓手臂:“别用这种语气喊我,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楼雁归才不管,他几步走到莫长风身边,先是往他左右身旁瞅了一眼,没看到心中所念之物他也不慌,目光灼灼地望着莫长风:“长风兄弟劳累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了辛苦了。”
莫长风翻了个白眼:“别看了,血云没在这里,我放冶炼那屋了。”
听了这话楼雁归登时喜不自禁,伸手就揽住莫长风往那屋走,幸好他还没忘了杨夕月,还记得招呼了一声:“夕月妹子要一起看看吗。”
杨夕月笑着点头:“神兵血云,当然要去瞻仰一番。”
莫长风“啧”了一声:“伪的伪的,真正的血云早下落不明了。”
……
楼雁归拿到了血云,那股兴奋的劲儿就没消停过,一手举盾一手持刀在院内舞得不亦乐乎。莫长风小声叫了一句:“傻狗!”只是嘴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住。
“喂夕月。”莫长风站在杨夕月身边一边看楼雁归撒欢一边问:“他受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问他,他还故意给我岔开。”
杨夕月轻叹一声:“此事还是让雁归大哥亲自给你说吧。”
莫长风皱了皱眉但也没再追问下去,便又另问了一个问题:“夕月你打算在林州停留多久?”
杨夕月轻声道:“六月我要到江州与云修汇合,现在是二月中,我最多还能再此留到四月。”
“一个半月吗?”莫长风道:“那时间够了。”
“嗯?”杨夕月转头看他:“长风大哥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只是你——”
“嘭!”
话音未完,苍云盾牌从天而降重重砸在二人面前,楼雁归战意盎然:“难得咱们三人异世相遇,如今兵器齐全何不一战解忧?!”
被打断说话的莫长风额上青筋直冒,反手抽出大刀:“我看你是欠揍了!看刀!!”
楼雁归凛然不惧,大叫一声:“来得好!”也是举盾相迎,杨夕月抿唇而笑抽身后退:“二位大哥切磋就是,小妹就不凑这个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