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 指名道姓要的
结果，学校食堂不能用支付宝，最后还是用的肖钱的饭卡。
卤鸭的味道是不错，但是周围无数道陌生的目光像片场的打灯一样明目张胆，时不时就照过来闪他们一下。陌缓缓没办法像面前的实在人一样旁若无人……
不过，她还是吃掉了大半份的肉和一碗米饭。
肖钱不说话太尴尬了，她只能吃吃吃吃吃。而且这里东西的味道确实还不错。卤汁味醇汁浓，鸭肉鲜嫩甜香，入口即化，要不说杭大是有名的食堂大学呢。
陌缓缓以前念书的时候就听说过，好吃又不贵，她们寝室之前还打算组团来蹭饭呢，后来因为一个个不是懒就是宅无疾而终。
肖钱刚运动完，其实不是很饿，见缓缓吃得差不多了，便也停下了筷子。
陌缓缓有些不好意思：“那个，照理说我赔罪应该我付钱的。”
肖钱：“嗯。”
陌缓缓：“……”
她就客气客气，“嗯”是什么意思？饭都吃过了，总不可能说当即让她去给他充个饭卡吧？！哦，根据她这半月的相亲经验，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但对方并没有给她饭卡，只是对着手机操作了一会。随即手机震动，陌缓缓收到了一条提示信息，是好友申请。
肖钱只是盯着手机，并不看她：“通过一下。”
“哦哦。”陌缓缓觉得那头像有些眼熟，但是她也没多想，因为他突然起身走了。她只有收拾东西忙跟上去，“话说我的身份证……”
“在宿舍。”
他特意把时间定晚些，就是不想带着一身汗臭味见她，本想打完球，回去洗漱了拿了东西再来找她的，没想到她来得那么早。
“宿舍？”
看得出她有些犹豫，肖钱补充道：“宿舍人多，别见怪。”
大白天，在学校，人来人往都是他的熟人，他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吧。
陌缓缓笑：“不见怪不见怪，正好看看闻名各大高校的杭大宿舍长什么样。”
要说陌缓缓之前就读的杭美，以美女帅哥多而闻名，那么杭大就素来以风景秀美，人文气息浓厚著称。他们的宿舍楼更时常是人们来参观的风景地之一。
一路走来曲径通幽，鸟语花香，确实是环境优美。学生宿舍是十二层楼的新式建筑，从食堂过来抄小路走，会先路过教师楼。教师楼是矮层的六楼，房子偏古色古香，应该已经建造了很久了，和周围缓步而走、侃侃聊着学术问题的教授学者们特别相搭。
都是老师啊……
陌缓缓很怂地跟在肖钱的身后，生怕走丢了。
一对看起来很有气质的老夫妻迎面走来，肖钱停住了脚步，礼貌地点头打了招呼：“郑教授，李教授。”
鹤发童颜、精神饱满的男教授对着他点点头：“哎，好，刚打完球回来啊，年轻人就应该多运动运动。你的那篇论文我看过了，分析得很不错，小子有前途。”
肖钱说话的声音的平稳里多了份尊敬：“参考了很多教授的文章。”
边上的女教授一双和善的眼睛直往缓缓的脸上瞄，陌缓缓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保持微笑。
女教授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小肖啊，这是你女朋友吧，这脸蛋可真好看，两人真般配，你奶奶一定高兴坏了。”
“不不不不，我们不……”
陌缓缓才和他第一次见，可不想闹那么大的乌龙。
她忙就想解释，但有人早她一步、轻描淡写地说：“您是要去话剧社看演出的吧，时间好像快到了。”
李教授这时候好像才想起来：“对对对，那些娃娃准备很久了，我们要好好看看。”
说着，他们相互道了别，各自走去了各自的路。
也许是这栋楼是博士楼，本身人少的缘故，周围没有什么围观群众，倒让陌缓缓自在了一些。到了宿舍门口，她没好意思进去：“那个，我要不还是在这里等你吧。”
肖钱：“好，我很快出来。”
回了宿舍，肖钱快速洗漱了一下，换了衣服，稍微对着镜子整了整，就拿了东西从楼上下来了。
左右找不见人，正以为她走了，突然听见角落里传来碎碎念的声音：“……大什么人什么虫……哎，算了，完全认不出，放弃。为什么要挂个甲骨文，这是现代人类看得懂的吗？不过电视剧里都说什么远古文字是有力量，那挂你们能保家宅平安吗？我要不回去也挂一个试试，最近老掉东西，好像不太顺……”
肖钱轻轻走过去，绕开一面墙，就看陌缓缓背对他站着。她仰着头，正对着墙上的甲骨文装饰画犯嘀咕。
好像听见有人轻笑了一声。陌缓缓忙回头，就看见肖钱嘴角还没收下去的弧度。
虽然说算不上怼，但他今天说话也没见得对她有多客气，陌缓缓觉得他这个收回去的笑意好像不是很友善。
“你笑什么笑，没见过有审美品味的人鉴赏字画啊？”
心里是这样念着的，陌缓缓开口却是：“不亏是博士楼，挂的字一般人都看不懂。”
她微笑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真诚——要是他忽略刚才一转即逝的那个白眼的话。
肖钱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她的身份证递过来：“给你。”
刚才自己拜甲骨文的样子被他看见了吧，他现在的表情好像又在笑她没见识又迷信，陌缓缓莫名生出些自惭形秽的感觉来：“那、那谢谢你了，多有麻烦，我先走一步。”
她正想逃跑，手机铃不是时候地响了起来。她忙翻着包，将音乐声给摁断了：“喂？”
电话那头响起白筱莫稀里哗啦的哭声：“缓缓，我该怎么办？”
刚才电话上看见小莫的名字，陌缓缓就已经做好准备了。所以，这开场白她一点也不意外。也省得问前因后果了，她果断地问：“你在哪？”
白筱莫抽噎了两声：“我、我在厕所。”
“……哪的厕所？”
“杭安金马酒店。”
“具体呢？！”
“杭城金马酒店的厕所。”
“……”白筱莫的脑回路从来简单粗暴，陌缓缓只能再问，“具体是几楼几号房间？”
“十三楼1304……的厕所。”
陌缓缓：“……”
她还就跟厕所杠上了啊。
“缓缓，”白筱莫“哇”地又大声哭了出来，“安南他、他原来有、有老婆！她们一找、找过来，他就逃走了……哇啊啊啊，缓缓，我该怎么办，她们就堵在门口，我都不敢出去……”
电话那头的女人哭得那叫一个声嘶力竭，陌缓缓捂着手机，略有些着急地向着肖钱道歉：“对不起，紧急情况，我得先走一步！”
她转身正要往外走，手腕却被人拉住了。肖钱利落道：“校门口等我，我开车送你。”
陌缓缓刚想拒绝，手机里就传来了响亮的砸门声，连带着还有好几个女子的叫骂声：“狐狸精，臭不要脸，你有本事抢别人老公，怎么没脸出来见人！”
白筱莫一边哭一边大声和她们理论：“我不知道他结婚了！我才不怕见你们呢！我怕你们打我！”转头回来又委屈地对着缓缓哭，“缓缓，我好难过啊，他竟然丢下我跑了……”
这种情况，缓缓只能一边下意识跟着肖钱往外走，一边在电话里嘱咐：“把门堵好了，听见我们声音再开门。”
白筱莫抽噎着问：“那、那外卖到了怎么办？”
？？
陌缓缓：“什么外卖？”
白筱茉嘟嘟囔囔：“之前、之前我还点了小龙虾，蒜香和麻辣口味的，两人份的，花了我一百六十八，还有一张减十八的优惠券……”
陌缓缓回得平静：“……那你去跟外面说：休战，我拿个外卖。”
那边默了片刻，白筱莫似乎很认真在思考这个方案，她犹豫着慢吞吞地问：“她们会答应吗？”
“你说呢？！”陌缓缓简直要被她那完全分不清主次的脑袋给气炸了，但还是耐着性子说，“照着我的话做，把门堵好，听见我的声音再开门！”
陌缓缓挂了电话，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校门口。正想打车，一辆白色的轿车很及时地停在了她边上。她愣了一秒，随即还是果断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大恩不言谢，加今天的份，我欠你两顿饭。”
肖钱也爽快：“可以。”
系好安全带，陌缓缓先给沐子兮打了电话，沐子兮估计在玩手机，接得那个快，慵懒的声音响亮地从手机里传出：“喂，陌缓缓，两天不见了，你男人找好没有啊？”
陌缓缓敷衍道：“没有，那个……”
沐子兮继续大咧说着：“那完了，今年七夕节，你又得孤独寂寞冷了。我上次发你的资源你看得怎么样了？我去，那个还挺劲爆的，一上来就是那种坦诚相待的……”
她和他坐得这么近，这音量她们说什么他完全听得清好吗？
陌缓缓有些尴尬地看了开车的肖钱一眼，想要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咳咳，谁、谁要看这种东西了，你……”
沐子兮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话：“不是你上次视频的时候指名道姓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