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话 算我打劫
陌缓缓认真想了想，声音也强硬了起来：“那你这‘觉得’就有点敲诈了。”
她不想占他便宜，也不会让他太占自己便宜呀。
肖钱眼神里的意味不明：“我要……加利息。”
她的经济能力实在有限，陌缓缓只能据理力争：“不可以，这底价了。”
肖钱：“那就都不要，你就欠我一辈子吧。”
陌缓缓：“……”
这反向砍价可还行，是瞅准她没那么厚的脸皮是吧？
陌缓缓决定退一小步：“那你先说说，要加什么利息。”
肖钱：“包饭，每天一顿。”随即，他又补充道,“钱都借给你了，我没钱吃饭了。”
可哪次他让她付过钱了？
陌缓缓乐了：“你自己想想这现实吗？”
肖钱毫不犹豫：“可以。”
陌缓缓试图说服他：“我家离你不近哎？来去你的车费都比饭贵了吧。对啊，你们学校有食堂，明明就很便宜。”
他倒不在意：“家里给的油卡，不用钱。饭卡，要自己充钱。”
陌缓缓：“……”
看他这样子还挺坚定的……
她只能再次妥协：“就真的不是很方便啊，要不……一周两次？”
肖钱：“五次。”
陌缓缓：“三次？”
肖钱：“六次。”
这还越加越多了！陌缓缓赶忙道：“四次，不能再多了！”
肖钱利落：“成交。”
这么爽快，这明显高于他的心理价位，陌缓缓觉得自己急了说亏了：“……你会后悔的！”
肖钱挑挑眉头，嘴角勾起一丝胜利的笑意：“不会。”
陌缓缓伸手：“还是等你体验一下我的厨艺再说吧。”
——对，让他体验下什么叫过山车似的毫无稳定可言的厨艺水平。
锅子里的鸡胸肉差不多熟了，陌缓缓将东西捞出来沥干，待会不烫了就可以用手给撕成条。她切着配料，忍不住嘴贱又问：“那个，那天……是不是麻烦到你了呀？”
肖钱：“哪一天？”
陌缓缓回头瞪他：“你明知故问！”
他的眼神里明显有笑意：“那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就知道应该和他打直球的，陌缓缓也懒得旁敲侧击了：“我就直接说了吧，我就记得那天子兮在外头喊我，然后我就开门了。别的事情我想了三天真的就一点都没想起来。所以到底什么个状况？我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胁迫你，你才借那么多钱给我的？”
肖钱默了半饷：“所以你这么多天没有动静，是在想这件事？”
她点点头：“这不就没好意思联系你。”
他还以为，她纠结的会是怎么撇清和自己的关系……
陌缓缓在他面前挥挥手：“你发什么呆啊？”
突然就想逗逗她，肖钱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在想怎么说。”
陌缓缓皱起眉头：“有那么难说清吗？”
他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那时候，你……算了，不说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
这样的表情让陌缓缓觉得有些惊恐：“什么叫算了？我到底做什么了？”
肖钱认真看着她：“说了，你就负责？”
样子有些深情是怎么回事？
突然回忆起了上次他的控诉：“你昨天晚上和我告白”；“你说我长得好看，第一次见的时候就想捏一捏”；“还对我上下其手，摸了这、这、这”……
手一抖，陌缓缓差点把装配料的盘子砸地上，幸好肖钱眼疾手快扶住了。
陌缓缓：“那个，像你说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肖钱：“……”
他可不想让她就这样蒙混过关：“给你个机会把想问地都问了吧。”见她没给什么动静，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主动想说的，不用你负责。”
这回，她的语速倒是很快：“我是把你误认成沐子兮才让你进来的对吧？”
肖钱：“是。”
陌缓缓：“我怎么借的那么多钱？”
肖钱说得淡定：“打劫我，问我妈要的赎金。”
虽然是他背后授意的。
陌缓缓反应了一会：“……什么玩意？打、打、打劫！”
她难以置信：“是我干的吗？”
肖钱点点头：“你喝醉的时候还挺勇的，我不拦着你，你还想下去抢银行。”
这句话绝对没有加工过。
“哦，那谢谢。”她有些慌了，“那个阿姨……你家人不会报警吧？我要不还是把钱还回去吧！”
肖钱忙拉住她：“她们很高兴，因为我有女朋友。”
陌缓缓的脸“唰”红透了，她有些手足无措：“谁是你女……我真表白了？”
肖钱：“是。”
虽然有移花接木的成分在。
她想问更具体点，但不知怎么开口，转头转忙活：“那你……那天晚上是不是回去得很晚？”
耳根红透了，却还在装淡定……肖钱故意凑近她耳边道：“我那天晚上没回去。”
听见这话，陌缓缓切东西的刀一歪，直接劈在了她的手上。
手一疼，她忍不住“嘶”了一声。自己没来得及看伤口，手先被肖钱抓了过去：“伤到了？”
还好，只是劈裂了一点指甲，没伤到里面的皮肉。陌缓缓有些羞恼地将手背在身后，嘟哝着：“没事没事，是这刀不行，钝了……”
反正不是因为他说的话。
肖钱意识到厨房还是有危险，自己不应该在做饭的时候逗她。他将陌缓缓推到一边，拿过刀帮她弄东西：“那天晚上你喝得太迷糊了，半夜三更怕你出事，我才没走的，但我什么也没做。”
他的话说得诚恳，似乎不觉得“什么也没做”是句挺暧昧的话。
“哦。”陌缓缓也只能强装镇定，“那为什么是我睡的沙发，你睡的床啊？”
他其实也没睡她的床。但要是告诉她那天晚上，她嚷嚷着不能让房子逃走，一直拉着他不肯松手，最后是两人是一起睡的沙发，他起得早才没被发现……
——她今天做的这顿饭会不会直接烧了厨房？
肖钱只能含糊道：“大概是待客之道吧。”
陌缓缓还是不放心：“那我之后还有做什么别的奇怪的事吗？”
她其实更担心自己对肖钱做了什么，毕竟上下其手还表白，自己好像也许大概可能……觊觎他身子挺久了的。
肖钱停下手来看她，眼神里有打趣的意味：“你指的是什么？”
她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我洗菜……”
大概还是有点心思在的，陌缓缓做的这顿饭显然没有平时利落，但总算在肖钱的帮助下，勉强凑合着将东西做了出来。
而看起来不是很能凑合的肖钱，倒也是很给面子，筷子下得挺利落。
陌缓缓第一次给异性做菜，心里还时候有些忐忑的，尤其感觉自己发挥得不太行。
看着肖钱夹起一块红烧肉，她不好意思地问：“这红烧肉有焦味吗？”
肖钱咬了一口：“还好。”
他默默将焦黑的一块吐了出来。
看他夹起一块包菜，陌缓缓：“这菜叶子咸吗？”
肖钱将菜放进嘴里，随即顿了顿：“还好。”
将东西咽下，他拉了拉衣领：“咳，能给我倒杯水吗？”
叫你逞能，都说自己厨艺不是很稳定了。
“当然。”陌缓缓又惭愧又好笑，她忙起身，找了个一次性纸杯给他倒了水，放在桌子上。
肖钱却没有急着喝，只是用目光示意台子上翻倒晾着的杯子：“那是谁的？”
桌上那是一个藏蓝色的裂纹杯，看起来显然和陌缓缓在用的那个杯子是一对的，款式大小都一样，只不过缓缓的这个是浅紫色的。
陌缓缓扫了眼：“哦，那是子兮的，她常来就给她备了一个。”
肖钱听了，没再说什么，她也便没在意。
陌缓缓答应一周包他四顿饭，肖钱还真没和她客气，有时间就往她家跑。
做得不好吃，他便会说：“稍欠火候，给你个锻炼的机会。”
好吃他又会说：“大有长进，预定下一顿。”
买房过户了，他说：“今天应该庆祝一下，想吃什么？”
她说找到了一部好看的电影，他也说：“那吃什么配？”
总之不管好事坏事大事小事，他总能找到一起吃饭的理由。陌缓缓逐渐也发现了一件事——他过来蹭饭的时间超了！
随着两人渐渐熟稔起来，陌缓缓对他也不客气起来。
她指着后车座上的袋子：“说好我家就包你四顿饭的，这是本周的第五顿了！”
肖钱也无所谓：“那这顿我做，这样抵消了一顿，你又欠我一顿。”
陌缓缓：“……你这是不是有点耍赖皮？”
肖钱：“不是，只是想……和女朋友吃饭。”
陌缓缓小声：“我可没答应，你不能这样说的。”
肖钱：“怎么，你抢了人又不要了？”
陌缓缓抗议：“什么啊，那是在我家，要说打劫也是你入室打劫……”
突然就想起了子兮很久之前评价她为什么单身时的一句话：“想你不出门不化妆不聊天，公司家里两点一线，你是在等一场入室抢劫的爱情吗？”
沐子兮这个神婆，算不算一语中的啊。
肖钱则侧头看她：“算我打劫的，那……可以吗？”
虽然相处了有大半月了，但她也没觉得他有多喜欢她啊，除了吃饭，偶尔一起看电影，他们也没干过什么，甚至连手都没怎么牵过。不是说男人真喜欢一个女人，根本控制不了动手动脚的吗，形婚的疑虑还在呢……
陌缓缓看窗外：“……再考察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