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方正被夏至看得菊花一紧，慌忙说道：“别爱我，没结果，除非花手摇过我！”
“……”夏至严重怀疑眼前这人脑壳有病。
轻咳一声，夏至开始向方正请教正事，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得尽快了解这个世界。
方正也很快忘掉刚刚的尴尬，开始为夏至普及基础知识。
夏至问，方正答，两人偶尔也会跑题扯到其他事上，不过方正是个十分健谈的人，直至日落西山，月上梢头，二人之间也没冷过场。
“时候不早了，你不回家没关系吗？”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撒下银辉，月光下，少年稚嫩的面容仿佛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竟有些圣洁之感。
“没关系，我爹娘去的早，我是寄居在我舅父舅母家中，他们只关心我哥，巴不得我不回去浪费他们家的米粮。”方正笑着，舅父舅母的丑陋嘴脸他每次看都觉得异常好笑，但如今他并没有反抗的资本。
张了张嘴，夏至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最终只能干巴巴地说道：“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亲人，往后你还需仰仗他们，还是莫要给他们添麻烦的好。”
“确实，不过寄人篱下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方正感慨，舅父舅母偏爱他哥，他连多吃一口饭都要看他们的脸色，不是没想过奋起反抗，可反抗之后呢？他已经不再年轻不再热血，承担不起反抗失败的后果。
其实如今这样也挺好，至少没流落街头，只要等两年后他开出甲等资质，就可以苦尽甘来，到时候不仅是父母留下的遗产，就连舅父舅母的家产也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要不我与你舅父舅母商议一下，让你住我这里？”夏至提议出声。
听方正的意思，他舅父舅母巴不得他这个吃白食的不回去，这么一来，想来不会拒绝这个要求。
其实夏至这么说也并非是脑子一热，而是考虑到她需得请教方正不少东西，与其让他两头跑，还不如直接住这儿，无非是添双筷子的事！
况且她家里还缺一个保姆，总得物尽其用不是？
“夏至，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了？”方正忍不住自恋，他早就有些怀疑对方对他图谋不轨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也不好意思主动去问。
“……你为什么可以这么普通，却又这么自信？”夏至直接被他给整无语了，她一见钟情个棒槌，她对沙雕过敏好不好！
“那你说，为什么对我这般好？”方正真的很想问，在被他囚禁的那段时间，她的眼中为什么没有任何憎恨，为什么可以坦然接受他的背叛？
“如果你是指让你住这边的话，其实我只是缺个保姆……”夏至实话实说：“好歹我也付钱了，多让你干点事儿不过分吧？”
“管吃管住，一个月十块元石，表现好还有奖金，绝对亏待不了你，当然，你若不愿意，当我没说。”夏至补充说道。
其实她多少能够猜出方正的处境，十二三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方正看起来却有些瘦弱，身上的衣服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裁的，不论是上衣还是裤子都短了一截，就差把‘可怜’两个字戳脑门上了。
“嗨呀，我怎么可能不愿意，我是怕我舅父舅母不同意，那两人脑子里多少有点那个。”方正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继续说道：“还是俩守财奴，如果知道你花钱雇我做事，不得把工钱向我索要了去？”
“我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告诉你舅父舅母真实情况，我就说你招惹到了我，我要留你在我家打工还债，不然就让他们赔偿我精神损失费，他们总不可能真赔吧？”夏至露出鄙夷的表情，方正是不是觉得她是个傻逼啊？
“万一我哥提出要替我呢？”方正表情微凝，他承认，他是个自私的人，有关夏至的事，他不想让他哥也牵扯进来，毕竟他哥也是天外之魔，如果夏至发现他哥才是所谓的游戏剧情主角，肯定会一脚踹开他的。
呃，好吧，其实也不至于到一脚踹开他的程度，但肯定会冷落他，这样他就不能窃取她的游戏系统了。
“我就说，一人做事一人当，还债这种事不能顶替。”夏至摸着下巴，似有些感慨：“不过要我说，你哥要真能说出顶替你还债的事儿，其实我也不是不能把你哥也接过来……”
方正瞬间警铃大作，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不必了，舅父舅母一向偏爱我哥，他在那个家里可比我过的舒服多了，来你这还得干活，就，就不用了吧……”
“咦？我还以为你们俩兄弟的处境差不多呢，为什么你舅父舅母偏心你哥而对你不好呢？你这看着也不像是个会惹人嫌的熊孩子啊。”夏至有些疑惑。
方正有前世记忆，必然不可能会做些讨人嫌的事，一个成熟的乖宝宝，哪个人会不喜欢呢？
方正缓缓坐下，盯着自己的脚尖：“我哥有早慧，是个天才，往往有过人之处的人，资质也不会太差，所以……”
“不是，你一个穿越者，比不过一个土著？”夏至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
“我只是觉得，已经有了一个出头鸟，我也没必要故意显摆我的不同，我哥他那么努力保护我，我怎么忍心打他的脸？”方正并不讨厌他哥，而且他也十分乐意躲在对方的羽翼之下。
“……”夏至扶额，不禁有些同情方正的便宜哥哥，看看这是人说的话吗，他一个不知道多少岁的成年人，躲在一个孩子身后，这像话吗？
“舅父舅母对我不好，我可以忍受，可我哥不一定能承受得了，所以就这样呗，反正我无所谓。”方正耸肩，他哥就是个玻璃心，不就开出了个丙等资质吗，至于那么颓废？
虽然他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但他自觉心理素质强硬，就算是丙等，他也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在这世界闯出一片天地！
家族里出不了头那就去外面！去偷去抢，去杀人放火！资质焉能阻碍他闯荡这世界？
“没看出来你还挺能为别人着想的嘞。”夏至眨了眨眼睛，在她眼里方正就是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社交牛杂患者，他应当是个我行我素，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替别人着想，有些画风不对。
“我哥对我挺好的，就是人有些傻白甜，舅父舅母对他好是建立在他是天才的基础上，可在这个世界，唯有资质高才是真正天才，很可惜，他不是。”
“这些年一声声‘天才’把他捧的过于飘飘然，真开出了丙等资质，呵呵。”方正摇头，话语中满是嘲讽，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一点点打击都承受不住。
“既然你知道结果，何不提点提点你哥？你不是说了吗，他对你挺好，你这当弟弟的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如果连对自己好的亲哥都可以置之不理，那方正的人品可见一斑。
“着什么急，我哥那么臭屁，我说他都不一定听我的，慢慢来呗，反正还有两年我们才能开窍。”方正知道他哥在用冷漠伪装自己，他也乐的看他拽得二五八万。
“好吧，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处理，我也没资格插手，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夏至站起身来。
“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回去就行，还送什么送。”方正眼神微闪，最好是让夏至不会和他哥产生任何交集。
“男孩子在外要好好保护自己，再者说，我做任务呢。”夏至心中已经乐开了花，又有任务了，果然是个粗大腿！
任务：送客（已接取）
任务详情：夜深了，为了防止‘娇弱无助’的少年被怪阿姨拐跑，去当个护花使者送送他吧。
奖励：元石×20
虽然任务详情有些不正经，但夏至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是一个前置任务，说不定方正路上真的会碰到什么怪阿姨怪叔叔，到时候岂不是会有后续任务刷出？
“夏至。”方正看了眼满脸堆笑的夏至，突然觉得心里怪不舒服，因为他知道，在夏至眼里，他只是个用来刷任务的工具。
夏至应了一声，不知道方正突然唤她做什么。
“你真没对我一见钟情？”质问控诉的话卡在嗓子里，最终，方正只得旧事重提。
额上蹦出数条青筋，夏至抽了抽嘴角：“大哥，满打满算我和你才认识十几个小时，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一定对你一见钟情？”
“可是我还挺喜欢你的。”方正笑着，虽然顶着男人的壳子，可她芯子里毕竟是个女孩子，应该会比较感性一些。
“你连我是男是女都是刚刚知道的，也敢在这胡说八道？”夏至被方正搞得瞬间没了脾气，她为什么要和一个沙雕计较？
方正十分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沉声道：“没关系，我可直可弯，可攻可受！”
“……”我求求你赶紧特么滚吧！“以后别说你认识我，我丢不起这人。”
收敛起笑容，方正漆黑的眸子如不见底的深潭：“夏至，我是真实存在的人，我也会哭会笑，亦会因为你的某一句话，某一个动作而感到不舒服，所以，别仅仅把我当成一个NPC对待，好吗？”
夏至的思绪瞬间变乱，表情也僵在脸上，许久才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是吗？”
“是的。”方正将手伸到夏至的面前：“我就在你面前，触手可及，并不是一串虚假的数据。”
方正一直都很讨厌夏至看他的眼神，讨厌到恨不得挖了她的眼！
“对不起。”夏至垂眸，她何尝不知道这点，她只是不想在这个世界付出什么感情罢了。
或许只有将这个世界当成是虚拟，她才不会深陷，她才能够一直不受牵绊地勇往直前。
夏至从来就不是什么坚强的人，面对未知，她也会害怕，也会恐惧，没由来的，她就想依靠什么人。
可是又有什么人能永远让她依靠呢？最终还不是只剩下她独自一人。
只要不真心诚意的付出，只要当这是一场游戏，是不是坏事来临时就没那么伤心痛苦呢？
“没关系，夏至，回不去又怎样，我们是朋友，你可以尽情依赖我，一个人是没办法在这样的世界生存下去的，所以，让我们一起，就像上一世那样，如何？”方正悄悄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他们可是两辈子的‘朋友’，不是吗？
“我也没想回去啊。”夏至挠头，不知道方正为啥歪嘴，中风还是咋地啊？“我只是……怎么说呢，因为以前的一些事，觉得其实活着没必要太过认真。”
“哦？介意和我说一说吗？”方正谈不上对夏至知根知底，她很少向他提及自己的过去。
“其实也没什么，就玩游戏被个渣男骗了不少钱而已……”夏至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向方正倾诉，明明他们俩才认识了不到一天。
“所谓人生嘛，与游戏也相差不大，认真就输了，不是吗？”说出来的一瞬，夏至竟觉得一直积压在胸口的郁结之气瞬间消失，原来她一直都在耿耿于怀，嘴上说的豁达，其实一直都在小心眼地记着那一切。
“因为无所谓，所以不在意，对吗？”方正只觉得浑身如针刺，他怎么觉得夏至是意有所指？
夏至点头附和：“对啊，不值得，不是吗？”
方正侧身，表情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不知为何，他的胸中涌出了一股无名之火，她说不值得？她竟然说不值得！
搞得他像是跳梁小丑一般，真是个可恶又该死的混账家伙！
“确实，不值得，是我过于小心眼了。”整理好心情和表情，方正回答道。
“不，方正，你没错，错的是我，我不应该只顾自己而不考虑你的感受，更不应该把你当作刷任务的工具。”夏至摇头。
“我现在思绪有些乱，便不送你了，你路上小心，若你不愿回去，今晚住下也可。”夏至确实觉得脑袋一阵阵抽疼，仿佛有人在给她做开颅手术。
方正没有说话，而是直勾勾盯着满脑袋冷汗的夏至，终于开始了，她要接收这具身体的记忆了。
扶着脑袋退到床上，夏至只觉得意识一片昏沉，耳边似乎有什么人在说话，可她听不真切。
半梦半醒间，犹如经历了什么人的人生，又仿佛是做了一场醒不来的梦，直至世界变成灰色，而她整个人开始下坠，坠入无尽的深渊。
好不容易将沉重的眼皮抬起，夏至只觉得喉咙如着了火般干渴异常，艰难从嗓子里挤出一个‘水’字，下一秒，温热的水送到嘴边，随即响起的还有一道带着浓重鼻音的少年音：“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被烧傻了。”
转了转眼珠，夏至迷糊的大脑开始运转，惊讶道：“方正？你照顾了我一夜？”
“你接受记忆昏迷了三天。”方正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我还以为你只是夸张形容，没想到真晕了三天……”
这事儿夏至可没少和他碎碎念，说她差点儿见到她在天上的爸爸妈妈。
“谢谢。”夏至颇有些感动，她为自己曾经怀疑他别有目的而感到羞愧万分。
“谢什么，为兄弟两肋插刀！”方正哈哈笑了两声，心中想到，果然是女孩子，生病时候最脆弱，绝妙的趁虚而入时机。
“为女人插兄弟两刀？”夏至眨眼，调侃出声。
“为了你，插别的女人两刀。”方正嘻嘻笑着，忍不住开始调戏夏至：“不如小夏考虑一下，我可男可女，可直可弯，可攻可受，你喜欢的我都可以。”
“……”救命，她被变态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