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 直爽的张存敬
两人回到军营,刚到营门口,就被一队巡逻的哨兵发现,巡逻的哨兵队长大喝道:“什么人,赶快停步,否则我们就要放箭了,”
这时的黄颖已经与朱温分乘两匹马,两人听了哨兵队长的话,相视一笑,朱温道:“不要大惊小怪的,我是朱温,”
那哨兵队长一时也沒反应过來朱温就是他们的主帅,大声道:“我管你是猪瘟还是鸡瘟,先给老子站住再说,”
黄颖听了那哨兵队长的话,感到实在好笑,就“噗嗤”一声笑了出來,正想说几句话讽刺一下朱温,可还沒等她开口,那哨兵队长就又是一声大喝:“还有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这里是军营,你一个俏女子來此作甚,快快离开,幸亏这是我们义军的军营,若是朝廷的军队的话,早把你抓來当营妓了,”
这下轮到朱温感到好笑了,本來正笑嘻嘻的黄颖听了那小队长的话,立时面红过耳,她今天晚上刚刚初尝禁果,心里对男女之事刚有一个概念,听那小队长说的粗俗,立刻柳眉一竖道:“你是哪个小子手下的兔崽子,竟然能说出如此粗俗不堪的话,快把朱珍那小子喊出來,就跟他说,他师父在此,來晚了的话有他好看,”
那队长人是粗鲁直爽了点儿,也沒有什么坏心眼儿,人也不傻,朱珍他还是认识的,朱珍年少得志,向來就是这个小队长的偶像,这时听黄颖说朱珍的师父來了,赶忙上前查看,可他看看朱温,又看看黄颖,感觉他两人哪个也不像是世外高人的样子,
可他听黄颖口气不像是作伪,当下也不敢怠慢,吩咐一个小兵去禀报朱珍,这才转过身对黄颖和朱温道:“请恕在下眼拙,不识得二位大驾,不过在朱将军到來之前,还请两位不要轻举妄动,万一有得罪之处就不好说了,”
朱温见这小队长虽然粗俗固执,为人倒是颇为谨慎,忠于职守,丝毫不讲私情,心中倒也有几分喜欢,问道:“不知这位小将军高姓大名啊,”
那人咧了咧嘴,呵呵笑道:“我只是一个巡逻的什长,哪里是什么将军,我祖籍谯郡,姓张名存敬,哪里有什么高姓大名,”
朱温对五代史也不过只是略微有些了解,对唐末五代的一些人物也不过只知道一些名气比较大的人,一般的人物他哪里记得那么多,却不知这张存敬在晚唐是和丁会齐名的大将,也曾替朱温在诸侯争霸之中打下了无数的功劳,只不过沒等到朱温登基称帝就去世了,是以沒有多大的名气,
朱温一听,张存敬这个名字沒听说过,不过鉴于他的为人,做一个什长似乎有些委屈了他,就有心提拔一下他,最起码当一个五十人的队长还是可以的,朱温心想,
黄颖却不像朱温那么好说话,气鼓鼓的等着这个年轻的哨兵什长张存敬,心道:“等朱珍那小子來了就有你好看的,竟然连姑奶奶都敢拦,”
张存敬也把黄颖的神情看在眼里,可他愣是假装沒看见,见朱温说话和和气气的,就和朱温唠起了家常,东一句西一句的说了起來,
不一刻就见朱珍急冲冲的赶了來,朱温和黄颖两人沒回來,他当然不敢去睡觉,正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听小兵禀报说巡逻的哨兵发现了一男一女骑着马要闯军营,被巡逻的什长张存敬拦下了,那男的说叫什么“猪瘟”还是“鸡瘟”的也记不清楚那么多,那女的竟然自称是他朱珍的师父,
朱珍一听哪里还不明白是朱温他们两个回來了,心中暗骂张存敬不长眼,竟然连主帅都不认识,自己这个当上司的脸都被他丢光了,对于这个张存敬朱珍也知道,知道他武艺不弱,就是人有些不够活泛,是个典型的一根筋,倔驴的脾气,由于在几次战争中立了些功劳,被朱珍提到了什长的位置刚不久,谁想到竟然弄出了这等事,
朱珍老远的就嬉皮笑脸的跟朱温打招呼,道:“三哥,老弟來迟了,让三哥和师父大人在这里受这倔驴小子的窝囊气,实在是抱歉之至,”说话间就奔到了跟前,赶忙翻身下马,满脸赔笑的迎了上來,
朱温笑吟吟的不说话,黄颖却是冷哼了一声板着脸道:“你小子还挺能摆谱啊,深更半夜的竟然让我们两个在这里喝西北风,”
朱珍笑嘻嘻的道:“师父大人息怒,我哪里知道今天竟然是这个榆木脑袋当值巡夜,冒犯了三哥和师父大人,朱珍这里给您二位配个不是,再说了,现在刮的可是东南风,哪里有西北风可以喝,要喝也喝的是东南风啊,”
本來黄颖说“喝西北风”不过是一句俗语,也就是害的自己久等的意思,可经朱珍这么故意來个插科打诨,故意扭曲了她的意思,可让人想反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干瞪眼而已,
黄颖气鼓鼓的不说话,朱珍道:“三哥,师父您二位在山里忙了一晚上,想來也累了,赶紧回营好好休息一宿,”
朱珍不过是随口说说,可黄颖心里有鬼,听了朱珍说自己二人在山里“忙了一晚上”,还以为朱珍知道了自己二人在山上做的事情,不由的面红过耳,可也不好跟人家理论,只想赶紧回自己的住处再说,
可黄颖和朱珍正想回营,却听张存敬道:“两位且慢,”他转头对朱珍行了一礼,道:“朱将军,军规规定夜晚禁制外人出入军营,即便是军中将士也不得擅自出入,必须要有主帅的亲笔文书才行,可时至深夜,这两位虽然是您的师尊和兄长,可沒有主帅的亲笔文书,请恕属下不能放他们入营,”
朱温和黄颖两人相视而笑,这下倒让朱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自己手下的一个什长竟然驳了自己的面子,且先不谈朱温和黄颖二人的身份,这就已经让朱珍下不來台了,
朱珍气极反笑,道:“张存敬呀张存敬,你还真是个榆木脑袋,”说着他一指朱温,笑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您不是说了他是你三哥吗,还用问,你当我耳朵不好使呀,”张存敬一脸无辜的道,
朱珍又生气的指着黄颖道:“那你知道她是谁吗,”
张存敬有些生气的道:“我说朱将军,这两位你可都介绍过的,她不是你师父吗,你都叫了多少声师父了,你当我们都沒长耳朵呀,”
张存敬身后的十來个小兵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來,一个个把脸憋的通红,
朱珍生气道:“你口口声声要主帅的亲笔文书,你可知道我三哥就是我们的主帅,还有,你可知道我师父是什么來头,她可是黄王的掌上明珠,还是我们未來的主帅夫人,你竟然敢把他们拦在外边,哪个给你的胆子,”
这一下张存敬也有些傻眼了,一时间喃喃的说不出话來,半天说了一句:“这次确实是我的错,请朱将军责罚,”说着双膝一软,跪在了朱温的面前,虽然他人跪在了那里,可他心中还是有些不服,他感到自己根本沒有错,只不过因为自己不认识主帅而已,可他人虽然耿直鲁莽,却也不是傻子,最起码他知道先认个错,之后跪下,而沒有向对付其他人一样梗着脖子绝不低头的样子,
朱珍正想发作,可忽然想起在座的两位都比自己更有说话的权力,不由的道:“三哥,师父,你们看这小子该怎么责罚为好,”
黄颖笑道:“依我看应该先责罚你这个为上司的,不好好教导自己的部下,竟然让部下连主帅的脸都不认识,单凭这一点,你就够接受一次处罚了,”
张存敬道:“这不怪朱将军,错在我一个人,与朱将军无关,要责罚的话,就责罚我一个人好了,跟我手下的十个兄弟也毫无关系,”
张存敬手下的十个人听首领这么说,都纷纷投去了敬佩的眼神,可让他们站出來出头,他们还沒有这个胆子,开玩笑,一个是他们主帅,一个是黄王的掌上明珠,这深更半夜的,二人孤男寡女的从外边回來,光凭自己等人发现了这个秘密都有被灭口的危险,他们心想,
众人的眼光纷纷都看向朱温,朱温微笑的扶起跪在地上的张存敬,缓缓的道:“你们都沒有错,其错在我,是我不该在夜里游览阴陵山,一时间迷失了路途,这才照成了现在的局面,要说受责罚,第一个受罚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这一番话把张存敬感动的热泪盈眶,可不是吗,人家贵为主帅,自己一个小小的什长把人家得罪成那样人家竟然一句责备的话都沒有,岂不让人感动,
张存敬刚站起來的身子有一次跪了下去,这一次他可是真心诚意的下跪,他恭敬的道:“谢朱将军体谅我等,我张存敬铭感于心,为这样的主帅打仗,就是抛头颅洒热血我也心甘情愿,”
朱温赶忙扶起他道:“虽然我说你沒有错,但是我还是要罚你的,你不要高兴的太早,”
张存敬道:“属下甘愿受罚,”
众人又一次不解的看着朱温,想看看他到底会如何处罚张存敬,
朱温微笑道:“你的什长就不用再当了,就罚你明天开始担任五十人的小队长好了,”
张存敬一开始听见朱温说让自己不用再当什长了,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可听到朱温后边的话,一时间反应不过來,怔怔的说不出话來,
朱珍道:“你个榆木脑袋,还不快谢谢我三哥的提拔之恩,”
张存敬这才明白过來,赶忙又一次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