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这道题目。
出自古代算书《张丘建算经》。
古人怎么解答她不知道,但是用现代的数学方法来解。
对于聂天枢来说倒是难度不大。
只是一个不定方程求整数解的问题。
设公鸡、母鸡和雏鸡各有x、y和z只,然后列方程求解就是了。
好在这年头儿,算数并不属于科举内容。
所以。
一般的考试也并不要求写过程。
只看对错。
聂天枢很快便解了方程。
在纸上写下了得出的三种答案。
4,18,78。
12,4,84和8,11,81。
旁边的几位积年老账房。
此刻甚至还在做第三第四题。
作为整个考场唯一的女子。
山羊胡子的监考。
自然一直捻须关注着聂天枢。
此刻见她已经要开始答最后一题了。
不由的疑心她在不懂装懂乱写。
遂低头去瞧她的卷子。
作为监考。
他自然事先知道正确答案的。
可当看到对方写下的那三个不同的,还都是正确的答案的时候。
“嘶”
一不小心。
扯断了下巴上精心打理的山羊须。
今有共买牛,七家共出一百九十,不足三百三十,九家共出二百七十,盈三十。问家数、牛价各几何?
这第十一道题目出自《九章算术》。
这道题目翻译成大白话,意思就是说有很多人家凑钱合伙去买牛,如果每七户人家共出一百九,那么还缺少三百;如果每九户人家共出二百七,又多余出了三十。问一共有多少户人家买牛,每头牛价格又是多少?
聂天枢毫不犹豫的设买牛人家数为x,列了方程(190/7)x+330=30x-30。
轻易的解得,x=126,再代入,30x-30=3750。
便得出答案。
买牛人家数为一百二十六户人家,每头牛的价格三千七百五。
最后。
写完全部的答卷。
检查了一番。
也不过堪堪花了一半的时间。
聂天枢收起自己的笔墨匣子。
起身将做好的试卷交给山羊胡子的老监考。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走出了考室。
一出门便瞧见站在不远处银杏树下的朱贵。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可是题目太难了答不上来?”
此刻的朱贵,没有了之前的从容。
之前李忠的话让他有些乱了方寸。
又因为担心事情办砸了,老爷朱烈的责罚。
语气中不免有些患得患失。
“放心吧,全部答完了。”
“啊?”
朱贵愣了一下。
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他心底不由的稍稍松了一口气。
末了。
又有些不放心的道:
“时间才过了一半,那怎么不在里面多检查一下,或许会有什么谬误也未可知?”
“这种时候,就是有什么谬误了也检查不出来,就算检查出来也不可能再做对了。”
聂天枢虽然对自己有信心。
但是处于谨慎。
并没有在朱贵面前表现出来。
这话儿让原本就悬着心的朱贵不上不下。
心里跟猫儿挠似的。
不过。
好在半个时辰很快便到了。
参考的众人都陆陆续续的从考室里出来。
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对答案。
尤其是一个三十岁上下,身穿白色儒袍,模样方正的男子。
周围围的人最多。
“罗兄,那最后一道题,究竟有多少户人家买牛啊?”
“是啊,罗兄,还有那百鸡题,答案究竟是多少,我和苏兄解出来的答案都不同呢。”
“罗兄,罗兄......”
聂天枢见状。
有些好奇的道:
“那个白袍男子是谁?”
朱贵的脸色有些不好。
李家原本推荐的是一位叫做张鑫远的账房,没想到最后时刻却让罗含章出马,显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朱贵到底是有些城府的,虽然心里气的骂娘。
但表面上还是保证着一贯的和煦模样。
耐着性子的给聂天枢讲解:
“他叫罗含章,是李家的财权管事,苏州第一理帐高手。今日的这些人里,除了你这个变数以外,其他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唔。”
聂天枢随意的点了点头。
神色不变。
她这副镇定自若云淡风轻的模样儿。
倒是让朱贵原本有些焦躁的心情。
也莫名的安定了许多。
数数考试,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没有什么模棱两可。
所以。
成绩出的很快。
一炷香的时间。
负责阅卷的老账房梁开新便开始宣布结果。
“此次比试,一共报名四十三人。答对九题以上者一共有二十七人,答对十题者九人,十一题全部答对的,一共两人。”
“下面从开始唱名。答对九题以上的是鹭江林、苏文理、常月来......”
随着老账房带着沙哑的声音公布名单。
下面的众人。
也渐渐开始私下喧哗起来。
“哎,我就差那道百鸡题,就全答对了,谁能想到那题竟然有三种答案,哪怕做出一种也算通过啊。”
“别唉声叹气了,我才答对了八道题,时间太短了,根本没来得及看后面的。”
“不过,刚才梁老先生说有两个人全部答对的,下一场恐怕就是这俩人比试了,只是不知道会是谁啊?”
“这还用问,其中一个定是李家的罗含章了。”
“是极是极,罗公子的本事,咱们都是知道的,若是有人拿了满堂彩,那必定非他莫属了。”
“那另外一位呢?”
“额......”
刚刚已经都对过了答案的。
个人对了几题心里都有数。
众人一时间。
不禁你看看我,我瞧瞧你。
都有些面面相觑起来。
“你们说,会不会是那位新来的女子?”
不知是谁。
弱弱的提醒了一句。
顿时。
惹得众人眉头一皱。
纷纷高声反驳起来。
“怎么可能!”
“太荒谬了。”
“老弟莫要开玩笑了,我等都入行多年,怕是哪位仁兄全做对,低调不肯说罢了,怎么可能是那女子呢。”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账房。
闻言更是横眉立目:
语带不屑的道:
“数数之道博大精深,她不过一介小小女子,见识浅薄,怎么可能全做的对?”
眼见众人神色不忿。
越说越不像话。
最前面那位身穿褐色长袍,面色端方的男子蹙了蹙眉。
不悦的道:
“好了好了,大家都不必吵,听梁先生念下去就是了,到时候,是谁自会见分晓了。”
梁账房语速不紧不慢的唱着名。
对于下面众人的争执和窃窃私语充耳不闻。
读完了答对十题的名字。
略微停顿了片刻。
便轻咳一声。
语调也提高了许多:
“下面,老夫宣布答对全部十一题的名单,罗含章......”
聂天枢抬眼望去。
那位身穿白袍的男子嘴角含笑。
对周围道贺的众人拱手点头致意。
显得颇为游刃有余。
不过。
相比于多年来名声在外。
众望所归的罗含章。
众人显然对另外一匹杀出重围的黑马更感兴趣。
眼看就要公布最后一人。
一时间。
也没有人随意喧哗了。
都撑着脖子等待梁先生的宣布。
就连率先胜出的罗含章。
此刻。
也负手而立。
饶有兴致的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另外一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