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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过(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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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越前龙马对她还有影响,也许是担心小坂田朋香,龙崎樱乃昨夜睡得不是很好,中途清醒了好几次,当早上六点半时,哪怕感觉到了一丝疲惫,可因为多年养成的生物钟,她再也睡不着了。

摸到床头的手机后,借着微弱的光芒找到拖鞋,走到榻榻米前拉开窗帘,晨光立刻照进了屋内。

走到洗手间慢慢洗漱后,龙崎樱乃见奶奶和父母的房间还没有动静,就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打开冰箱后,发现里面只有几个鸡蛋和两瓶鲜牛奶了,好在橱柜里还有小半包低筋面粉,刚好可以做出一道鲜奶松饼。

龙崎樱乃素来喜欢下厨,哪怕高三学习紧张,她还是会抽个时间大展厨艺。

鲜奶松饼对她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先把鸡蛋混着牛奶以及橄榄油在玻璃盆中搅匀,然后洒入低筋面粉、泡打粉,用力调成面糊糊。

准备工作完成后,她简单地清洗了平底锅,然后开小火,等到锅底开始泛白,用大汤勺舀满面糊,摊在平底锅上,煎到表面出现了大量泡泡后随机翻面。

很快一张鲜奶松饼就完成了,闻着弥漫在空中的奶油麦香,她撕下一块放入嘴里,一边大口朵颐,一边继续摊面糊。

大约十五分钟后,所有的面糊都已经煎成了鲜奶松饼。

龙崎樱乃将装盘好的鲜奶松饼端到了饭厅的餐桌上,用防尘菜罩盖好保温后,就回房换上了前不久刚买的连衣鱼尾裙。

这条裙子是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妈妈特意送给她的成人礼物。

长袖斜肩,右边的锁骨若隐若现,腰收的很紧,紫色裙摆从大腿到小腿都是服服帖帖的。

裙子的风格偏成熟,她只在家里穿给家人看了看,却不知今天为何会心血来潮想要穿这件裙子。

换上紫色长裙子后,她随意从书桌上拿了根皮筋把头发扎起,抓起手机和钥匙就到玄关换鞋。

下了电梯,她直奔附近常去的超市,买了鸡蛋、鲜奶、海苔、鲜肉、丸子、大福以及一袋十斤重的大米。

扛着大包小包打开房门后,正好看见奶奶龙崎堇穿戴整齐的坐在客厅吃鲜奶松饼。

父母的房间则还关闭着,龙崎樱乃并没有意外,近来父亲母亲在同一家公司不同部门的中层干部,最近他们在筹备公司二十年庆祝活动,每天都忙至凌晨才回家,就趁着周末补补睡眠。

她把大米放在玄关的鞋柜后,任由奶奶接过装有食材的袋子,坐在凳子换上拖鞋。

龙崎堇从厨房走出时,又要来提大米,龙崎樱乃抢先提起,“奶奶,您去吃饭吧,我来就好了。”

“你昨晚回来得晚,又快到两点时才熄灯,怎么不多睡会儿?”龙崎堇回到饭桌前,继续吃起了早餐,看到龙崎樱乃端着杯牛奶走了出来,貌似随意地问道。

“奶奶那个时候没睡吗,我看灯没亮,以为你早就睡了呢。”

龙崎樱乃有些意外地看向龙崎堇,刚刚没有细看,粗粗看去只觉得奶奶穿得很整齐,现在细看下何止是整齐,简直是正式又华丽。

庄重得体的修身针织连衣裙,胸前还带着她送的绿色宝石胸针,脖子上戴着一串拇指大的白色珍珠项链,头发也是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

接过龙崎樱乃递来的牛奶,龙崎堇浅浅喝了口,“手冢发了消息后,说你们几个去唱K,我就没有再等你了,昨晚很早就睡了,后来大概一点多钟醒来,才发现手冢凌晨的时候给我发了消息,说你快到家了。我看你关了灯,喝了半杯水又回去睡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龙崎樱乃神色恍惚地呢喃,她已经意识到了奶奶之所以穿得这样庄重,肯定是要去参加越前跟广濑小姐的订婚宴,毕竟越前南次郎和越前龙马都曾经算是她的徒弟。

本以为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或者以为她已经对越前龙马释怀了,可真正意识到将要彻底失去越前龙马时,龙崎樱乃却依然感到了一种难以自拔的痛苦。

虽然不如得知越前龙马跟广濑织纱正式交往时那般痛彻心扉,这次却是细细密密、接连不断的隐痛,仿佛有个虫子要将她的灵魂咬去一半。

现在龙崎樱乃终于明白,她执意要考东大,并不是为了胜过广濑织纱,而是为了向越前龙马证明她也很优秀,并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赢回越前龙马的心。

“樱乃。”

听到奶奶龙崎堇担忧的呼唤,龙崎樱乃勉力扯出个笑容,对着她摇了摇头,接着转身走到了厨房,边走边喃喃自语道:“奶奶,我今天要去看朋香,我先把饭煮好,然后把酱料调好,中午妈妈就可以直接捏饭团了。”

心里想着要煮饭,可走到厨房后,她突然想不起第一步该做什么了。

在灶台前站了半响,龙崎樱乃想起没系围腰。

她可是穿着此生以来最贵的裙子,沾到酱料就太可惜了。

手忙脚乱地将围腰套好后,她拎着米袋往电饭煲里倒,可是手都酸了,一粒米却也没倒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龙崎樱乃才意识到她忘了给米袋拆封。

“樱乃,我看你脸色有点苍白,应该是没有睡好的缘故,你还是回房再休息一会儿吧。”

龙崎堇拦住了木木呆呆的龙崎樱乃,脸上露出些心疼的表情,之前一家人在电视上看到越前和广濑订婚的消息,樱乃看起来若无其事,她以为樱乃早已放下了越前,没想到那个时候樱乃还只是没有真正地意识到这个事实而已。

就像老头子刚去世时,龙崎堇也没有感到任何伤心和难过,正常地吃喝上班与常人无样,可进入深冬后,看到空了一半的床,她忽然间泪流满面,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她已经永远地失去了丈夫。

“奶奶放心,我没事。”

龙崎堇的出现让龙崎樱乃脑子清醒了许多,但她没有去休息,反而找出把剪刀,剪掉米袋顶端封口线的单线线头,轻扯单线,三秒钟米袋就完全拆开了。

她没有再拎着米袋往电饭煲倒米,从壁橱里拿出个碗,舀了两碗米淘洗过后,才倒入了电饭煲。

掺水插电设好步骤后,龙崎樱乃又从冰箱里取出跟火腿和胡萝卜,快速切成丁混上海苔碎放入盘子里,并用保鲜膜包好后,放入了保鲜室里。

一切做完之后,龙崎樱乃才在龙崎堇担忧地注视下浑浑噩噩地回到了房间,书桌正前方襄了一面镜子,倒映出一个头发蓬松、眼角发青,脸色惨白的女孩。

龙崎樱乃想起自己还要去探望好友,这幅凄惨模样不要说劝慰小坂田朋香了,恐怕还要引得她为自己担心呢。

她赶紧跑到盥洗台仔仔细细地洗了个脸,坐在书桌前做好护肤后,用粉底遮住黑眼圈,接着涂上了一层口红,鲜艳如血的红唇衬得她的脸色越发苍白。

龙崎樱乃赶紧用食指抹下几分,一点点地在匀在脸颊,看到唇上红得不均匀,又凑近镜子抿了抿唇。

一个红唇齿白、气色良好的少女顿时出现在了镜中。

离开房间前,龙崎樱乃拆开了手冢国光送的礼物,把那条纯金四叶草手链戴在了左腕,配着紫色的连衣长裙,平添了几分贵气。

路过客厅时,她发现奶奶正端坐在沙发前,而父母的房门已经打开了,却没有看到父母的身影。

见龙崎樱乃面露疑惑,龙崎堇解释道:“健太郎和松奈子的公司临时有事,他们已经去上班了。”

“这样啊,那奶奶我去看看朋香,今晚你们不要等我了,我大概会在她家留宿。”龙崎樱乃理着水桶包的带子,一边朝着玄关走去,一边告知龙崎堇她要去的地方。

“好吧,那你路上小心,有什么事给奶奶打电话。”龙崎堇没有阻止她,反而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一叠钞票放入了龙崎樱乃的水桶包里,“万一手机的电耗光了,需要用钱的时候,身上拿不出钱就惨了。”

龙崎樱乃眼圈泛红,她真的是太逊了,奶奶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为她担心。

龙崎堇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目光带着看透世事的睿智,“樱乃别多想,奶奶也是你这个年龄过来的,太明白爱情它不受理智控制的,但你要明白世界不是为你而生,人生的一生很长,有太多的求不得,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学会坦然的面对它。”

“奶奶!”

龙崎樱乃抱住龙崎堇哭了起来,她素来隐忍克制,平时受了委屈都是独自慢慢消化,实在忍不住了也只在无人的地方偷偷的哭,还要等到哭泣的痕迹消失后才带着笑意去见人。

因此开始只有间或的一两声啜泣,后来就变成了嚎啕大哭,放肆地宣泄着心中堆积了多年的难过。

毁了龙崎堇一套针织连衣裙后,在她眼睛冒火之前,龙崎樱乃赶紧溜出了大门。

这条裙子是爷爷在世的时替奶奶买的。

那个时候爷爷已经病了很久了,突然有一天他的精神好了很多,还兴致勃勃地让妈妈教他用手机网购。

以前爷爷觉得麻烦不愿意学,那次他却像个孩子一样新奇地选了五个小时,直到奶奶担心他用眼过度没收了手机,他才依依不舍地做出了选择。

本以为爷爷会就此好转,哪知当晚病情就恶化进入了抢救室,却再也没有醒来。

在给爷爷举办葬礼的时候,家里的人都收到了爷爷生前在网上买的礼物。

爸爸是公司质检部主任,经常要对刚下生产线上的产品进行检验,每次检验都会签下他的名字,所以他的礼物是一枝名牌钢笔。

妈妈则是公司采购科经理,每天的工作主要是进行锱铢必较的谈判,一对沉甸甸的金手镯让她在谈判时会更有底气。

龙崎樱乃虽然没有收到快递,爷爷却把他偷偷攒了一辈子的私房钱全部转给了她。

至于奶奶,爷爷说她一辈子爱美,所以奶奶收到的是裙子。

奶奶很珍视爷爷专门给她买的裙子,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穿,一般只会在重要场合穿。

刚刚龙崎樱乃哭得太过豪放,以致于眼泪鼻涕都蹭在上面,完全无法穿出去了。

好在爷爷生前给奶奶买了好几十套。

奶奶的爱美,而爷爷一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奶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先步行到公交站乘坐半个小时公交车,再换乘新干线二十分钟,走出高铁站,再步行五百米就来到了朋香所在的街道。

其实以前两家的距离没有这么远,依据就近上学的原则,龙崎樱乃既然和小坂田朋香都在同一所学校上初中和高中,她们的家基本都在同一区域。

只不过小坂田朋香的父母再次升职了,就搬往东京更繁华的区域。

走到小坂田朋香最喜爱的烘焙店,大概今天是周末的缘故生意比以往更好了,门口排着老长的队伍,龙崎樱乃排了十多分钟才买到了小坂田朋香最爱吃的现烤蛋糕。

因为有奶奶赞助的两万日元,她顺便还给自己买了份冷藏蜜吉,吃起来颇有冰淇淋的风味,暑假的时候小坂田朋香每次从家里来看她的时,都会给她带上一份儿。

龙崎樱乃拎着甜品,不由加快了脚步,朋香肯定也在经历跟自己一样的痛苦吧。

小坂田朋香家是座二层楼带院子的独栋小别墅,专门请知名设计师装修改造的,墙体整体呈白色,屋前种着一株月桂,听说是特殊品种,到现在还开着花。

伴随着若有若无的清淡花香,龙崎樱乃走到了别墅的木栅栏前,正要按下门铃,却听到包里传来一阵特别的铃声。

这是小坂田朋香专用铃声,她怀着不详的预感接通了电话,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到好友欢快的声音问道,“樱乃,猜猜我在哪里?”

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没有一丝缝隙的雕花大门,龙崎樱乃心中暗暗懊恼,应该提前给朋香说一声的,不然就会出现两个“意外惊喜”撞车的情况。

“我在你家门口。”隔着手机,两人异口同声道,只是语气截然不同,一道充满了兴奋,一道充满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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