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故事的开始
BGM:胡桃夹子糖果仙子舞曲
「在不是很久以前,有一个叫伊卡利娜·阿切尔的女孩。」
1989年夏天,伦敦东部的南瓜街区。
这里刚刚下了一场半小时的雨,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水洼。傍晚时分,乌云终于散去了一角,撒下许久未见的月光。
地上画满了的月亮。
在街区的尽头的南瓜剧场里,红发的魔术师正在聚光灯下,从高脚帽里变出一只兔子。
幕布的缝隙间,一双翠绿的眼睛正从后台偷偷地看着这一切。
魔术师将变成玫瑰花的魔法棒送给了被叫上台的金发小姐,让她从扑克牌堆里选出一张牌展示给观众,然后从打乱顺序的牌里抽出了那张黑白的小丑,掌声在黑暗中响起,伴随着几声口哨。
绿色眼睛的主人是一个红发的女孩。她悄悄看着台上的一切,手中把玩着和魔术师一样的会变出玫瑰花的小木棍。她的头发卷的很厉害,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狮子,塌塌的鼻子上满是雀斑。
台上的魔术师抖出一片布后消失不见了。但这些魔术师的小把戏逃不过幕后人的眼睛,女孩看着他钻到了舞台隐藏的活板门下。
掌声响起时,后台地板上的活板门传来一阵生锈的开门声,紧接是咚的一声,伴随着惊呼。
“啊!真凉快!”
从门下上来的是湿乎乎的魔术师,他头上顶着一个木桶,有些滑稽。
“很适合夏天的傍晚,不是吗,伊——卡——利——娜?”
恶作剧被发现了怎么办?当然是——跑!
“小鬼,哪里跑!”
在堆满杂物和道具的后台,两个红色的脑袋四处乱窜。
矮小的伊卡利娜灵巧地在杂物中穿行,随手拿起一些闲置的道具向后扔去。魔术师来不及躲闪,被突然出现的道具频频砸到头。
“嘿!不要扔水晶球!”
追逐游戏在魔术师瘫坐在老旧的扶手椅上后结束。他抓起一块破毛巾胡乱地擦着被淋湿的及肩长发,喘着粗气。
“伊卡,今晚的故事可是我讲,你......”
“我在这呢!阿尔盖叔叔!”
扶手椅后突然冒出一个炸毛的小脑袋。
魔术师阿尔盖图忍不住揉了揉女孩炸毛的卷发。
嗯,手感很不错。
“伊卡!!!”杂物后的化妆台探出了一张涂满颜料的脸,脸上写满愤怒。尽管那是一个小丑。“下次不要在假鼻子里放瓢虫!你的睡觉时间到了。”
“知道了爸爸!”
小丑带上红色的假鼻子和爆炸头假发,满意地对着镜子办了个鬼脸,向台前走去。
“走走走,去睡觉了小不点。”
“不要叫我小不点!”
“好的,小不点。”
“阿尔盖!”
“睡前故事?”
“我最亲爱的叔叔~”
伊卡一脸不情愿地钻进了后台地板上的另一个活板门。
活板门下的房间很小,小到只能放下一张小床,一个架子和半张桌子(没有放凳子的地方了)。墙上贴满了露天剧院废弃的宣传报和英格兰球星莱因克尔的海报。
架子上是各种奇妙的小玩意,有会演奏一首奇怪的摇篮曲的八音盒,有装着五颜六色玻璃糖纸的玻璃罐,还有据说可以听到太平洋海浪声音的海螺......
伊卡爬上她的木制小床,趴在枕头上,翠绿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魔术师拿起她床头的故事书坐在梯子上。
“昨天讲到哪了?”
“温蒂帮彼得潘缝好了影子,彼得潘给了温蒂一个橡果项链!”
“咳咳,”魔术师清了清嗓子念了起来,“一伙人在彼此介绍以后,照例总是要互问年龄,所以,做事从来正确无误的温蒂,这时就问彼得,他多大年纪。这话问得可真不恰当,这就好像是,你希望人家问你英国的国王时,考试题上却问起语法来。
‘我不知道,’彼得不安地回答,‘可是我还小着呐。’他真的不知道,他只是有一些猜想,于是他揣摩着说:‘温蒂,我生下来的那一天就逃跑了。’
温蒂很惊讶,可是又挺感兴趣。她用优美的待客礼貌碰了碰睡衣,表示他可以坐得离她近些。”
讲到这里,阿尔盖压低了声音,继续讲到:“‘因为我听见父亲母亲在谈论,’彼得低声解释说,‘我将来长大要作一个什么样的人。’说到这里,他大大激动起来。‘我永远也不愿长成大人......’”(注)
舞台上,新的表演已经开始,红色鼻子的小丑滑稽地骑着他的单轮车,黑色斗篷下的预言家神神叨叨地捧起她的水晶球,音乐从南瓜剧场,一直传到月亮下那聚成团看着人间的云朵的耳朵里。
星星也在天上欣赏着这精彩的演出,顺便送给活板门下熟睡的女孩一个童话般温柔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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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咚!
本该安静的清晨,活板门下传来阵阵撞击木头的声音。一阵疼痛让伊卡彻底醒了。
要知道,就在刚刚,她正在做一个无比美妙的梦。梦里她和彼得潘一起飞向了永无岛,和小叮当成为了好朋友,她们一起计划了一个送给虎克船长的绝妙的恶作剧,马上就可以看到他在即将被淹没的钟乳石上挥舞着钩子大叫。(好吧,这个梦很童话但并不温柔)
伊卡应该会很喜欢这个梦,如果这个梦不在恶作剧最关键的时候被一阵敲窗户声打断。哦不对,她没有窗户,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
她都没来得及和小叮当说再见,也没有听到虎克船长的大叫,就被迫回到了地下的小窝。
于是伊卡伸着懒腰打了个大哈气,顶着一头炸了的头发迷迷瞪瞪地爬上梯子,打开了活板门。不过她现在敢肯定开门是她今天最后悔最错误的决定。
因为门打开的一瞬间,一团棕色的不明物体一头扎进她怀里,突然的冲击力让她失去了重心。
咚——咚咚咚——咚!
于是她滚下了梯子,头和地板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就是这阵疼痛唤醒了仍沉浸在美梦里的伊卡。
“嘶......”伊卡捂着磕到的后脑勺,刚呲牙咧嘴地爬起来,就看到一只猫头鹰叼着一封信站在桌子上。她接过信,上面是墨绿色的英文花体:南瓜剧场后台活板门下的伊卡利娜·阿切尔小姐收。
......等等,猫头鹰?信?
很好,她一定还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