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游（二十九）

“这又是哪位夫人房里的东西？这沈老爷的娘子可真多，每个都有故事。”展昭摇摇头，拿起一张符纸，皱眉看了半响转过头来困惑地看着公孙策和包拯。

“三娘子的，她房里有好多符纸，也不知是防什么还是求什么。“

公孙策接过符纸：“这是驱邪符，道法有云：符者阴阳契合，五术之本。唯天下致诚相能用之，可驱妖媚、铲魍魉。这位夫人怕是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

“公孙大哥，这你都知道！那这又是什么？”展昭比了比拇指，放下符纸又拿起一个草人娃娃递给公孙策。

“傻小子，有什么是你公孙大哥不知道的，他可是自诩庐州才子。”依旧是玩笑的话，可味道却与那时在来燕镇的揶揄完全不一样。飞燕抬眸瞄了瞄草偶，有些疑惑：“沈家人怎么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也是三娘子之物？”

“是那沈老头子的小妹之物，锁在一个盒子内，还藏在柜子一团衣物下，我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把锁打开。包拯，我替你找到这么多关键要物，你可得记住你的承诺，破案之后立刻送小容离开。”

包拯略一颔首：“我答应你的事，定不会食言，你且放心。小蜻蜓，今日这三人都不在房内吗？”

小蜻蜓得意地抱胸，挑眉看向包拯：“除了五姑娘，那两位夫人可是都在房里歇息。那时我在大街上都能盗得你的腰牌，她们在房内又算得了什么。”

包拯看着眼前机灵古怪的少女，想起之前自己被偷走腰牌还无知无觉的糗事，一时语塞。

一直沉默不语的楚楚探头看了一眼：“扎草人？我曾见过人用这种巫蛊妖术，是民间最毒的咒术之一。据闻只要将仇人的生辰八字和头发藏在草人内，每日施咒扎针，便能将人克死，歹毒无比。”

“一个用符咒驱散邪灵，一个用草偶诅咒害人，这家人都不是什么善类。”

听了飞燕的话，公孙策的脸色凝重了几分：“沈家的命案，怕是远不止沈应?这一桩。”

一个庞大的茶商家族，在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兄弟和睦，妻妾和谐。内里却经不起深究，正妻心里藏着青梅竹马的情郎，侍妾外面藏着私相授受的情郎，一个甘愿为情人顶罪，一个心狠为情人弑夫。余下两个，一个争风吃醋，一个不愿入门。两个兄弟，也似是藏了些见不得人的心思。那些茶香缭绕的宴席下藏着的尽是阴险毒辣的互相残害，符咒，草偶，火灾，下毒……这一桩命案不过是给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族最后一刀，彻底将这些阴暗翻出台面。

草偶被翻开，里面却是空空如也。如同现在晦暗不明的案情一样，空空的串联不起来。

众人皆是不解，低头思忖之时，忽而听得包拯一声惊呼：“糟了，今早我娘说过在客栈备好饭菜等我们回去用膳的，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快走快走。”

话音刚落，五人默契地迅速散去。

寇随之看着飞燕远去的背影，皱紧眉头。他知道她从小把他当作哥哥，也知道她如今喜欢的是公孙策，所以他也没有跟她明说自己的心意。过去的他，总以为自己和飞燕有很多时间，他可以慢慢等她长大。可在他等待她通晓男女之情，明了自己心意的时光里，她已经和旁人有了一段情缘。父亲与太师还来不及为他们订亲，她便已和别的男子有了终身之盟。

他明明有很多种方式让她离开公孙策，可终究还是舍不得逼迫她。无妨，她与公诉策注定无缘，他们的家世过于悬殊，他绝非她的良人。他可以一直守着她，照顾她，直到她回心转意。

对这份情愫全然不知的飞燕一顿狼吞虎咽后，正优哉游哉品着楚楚亲手沏的清茶。

一旁的包大娘呷了口茶，微微眯了眯眼眸：“黑炭啊，终于开窍了。”

包拯端着茶盏，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娘，你又瞎说什么，我和楚楚……”

“楚楚姐姐，真的吗？你和包拯……”

楚楚羞红了脸，勾勾嘴角点头。前些日子，她还在为小蜻蜓的突然出现而不安，暗自气恼包拯的不开窍，今日却是不一样了。她与包拯终于有了不言而喻的约定，她终于也可以像飞燕随意挽上公孙策的手那般，随时随地牵上那只黑手。

“恭喜恭喜，包大哥，楚楚姐姐，我是真替你们高兴，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可楚楚姐姐这把可是温柔刀！”

“你这小孩不懂就别乱说，你知道什么是温柔刀吗？包拯，我跟你说，你可得好好对楚楚姐姐，因为你的不解风情，她可是受了不少委屈。你明明喜欢她，却又一直不开口，看得我都急死了。还有那个小……”

楚楚悄悄拉住飞燕的衣袖，摇了摇头。

“好啦好啦，我们来分析案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