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命运寻出路
林晚心里堵着一口气,她深呼吸一下,叫两个丫鬟将东西先搬进去,然后蹲在柳氏面前抱着她,小声安慰,“阿娘别怕,我骗爹爹的。我不嫁,我带你离开。”
柳氏一直哭,林晚哄了许久才让她进去休息。等人进去,才看着两个小丫鬟,她们怯生生的站在屋子里,箱子都放在脚边。
两人皮肤黝黑,浑身干瘦的吓人,活像两个骨头架子披个人皮,大大的眼睛挂在脸上没有一丝光彩,小声地说着名字。
高一些的叫夭女,十五岁,矮一些的叫小草,十三岁。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古代女孩叫这名的意思,一个早夭,一个随便养。索性给两人改名字。
平安和如珍。
两人听着名字,眼神泛起一丝光,又低着头看着脚背。
沉默、怯懦。
林晚不做他想又翻翻送来的三个箱子,几个做工粗糙的镀金簪子和镯子,三块红色布匹,两个丫鬟的卖身契和两个店铺的地契,还有一些碎银子。一时又给渣爹的属性加个“扣”字。
林晚记得休沐也就半个月结束,想着林佑民是要趁着这段时间将她嫁过去,时间不等人,连忙拿上刚到手的地契和碎银子往外出。
幸好林府不拒着女儿出门,林晚三言两语就得了出门的方便,只是被告诫要早些回来。
大街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路边的乞丐躺在阴凉处,面前摆个破碗,看见她露出讨好的眼神。林晚见有其中一小孩皮包骨头,摸摸身上的铜板,将它们放到碗里才离开。
街边各个铺子的伙计都焉了吧唧的摇着扇子,现在太阳正毒,没谁会出来买东西。
她戴着围帽一身的汗,先是去了当铺,将首饰换成银子,顺着地契上的地址,一个个找过去,两个陪嫁的铺子都是又远又小。
拿着地契又去牙行,将铺子直接挂在牙行卖掉,因是急卖,钱比一般店铺要便宜些,牙行的人转着眼珠子答应她三日就能卖掉。
她想了想,三天还来得及,便定下此事。
一早上忙活这些,她买了两个馍自己吃一个,又给旁边要饭的小男一个,蹲在路边,大口吃起来。
怎么说呢,京城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皇城脚下乞丐也多。
吃完东西,她又转到茶水铺,点一碟子瓜子,听着说书先生说一段武松打虎的故事和旁边的大爷大妈们唠家常。
“呦,这是哪家的姑娘,还喜欢听这个?”
林晚抿了口茶水,“我是林府的客家小姐,今日林府要嫁女儿,我有些伤感,才出来散散心。”
熟悉八卦的大妈瓜子一顿,瞬间察觉到这里面有故事,“林府要嫁哪个女儿啊?没听说呀,嫁的哪户人家你可知道?”
林晚带着围帽,“唉,我听说是林侍郎家的一位庶女,母亲前些年去世,林老爷便将人嫁给杨阁老。她和我年岁差不多,一想到就要嫁给六十多岁的人,有些唏嘘罢了。也不知林老爷是怎么想的。”
一旁的大爷呸一口吐沫,“怎么想的!傻丫头还不明白,这不是妥妥的卖女求”荣吗,真是让人不耻!”
旁人附和,“就是,这种人没良心,自己女儿也能卖出去!”
林晚不动声色地引导者几人谈话,见人越聊越多,找个机会溜了出去。
太阳依旧毒辣,林晚的心却拔凉拔凉,原本她想着能够通过散播谣言,能够让杨阁老家主动放弃婚事,但是刚刚一番话,她却是觉得这么做恐怕很难达到目的。
她故意将林府和杨阁老一同提起,可大多数人都只是认为是林府卖女求荣,至于杨阁老却几乎不提。这说明杨阁老如今位高权重,怕是没人敢得罪。
果然也如她所料,在几人的言片语中她也打听到了杨阁老的事迹。
先皇突然毙天,然而膝下无子,内阁大臣杨正以国不可一日无主为由,从宗室中选出十七岁肃王登基为帝,十七岁的纨绔王爷还没来得及成为一代昏君,就被以内阁大臣杨正为首地文官集团架空在皇宫内。
明眼人都知道属于杨正的时代来了。各地大小官员挖空心思想要巴结这位大人,然而老奸巨猾的杨阁老却被兵部侍郎林佑民精准地拍到马屁上。
林佑民虽然长得大老粗一个,可他有一女,声似莺啼,面若芙蓉,身若扶柳,貌若天仙。在船上采莲蓬时回眸一笑,被杨正记在心上。
杨正虽然只是多瞧两眼,林佑民却心领神会,主动提起女儿婚事。夫婿人选三言两语就被敲定。
不是别人就是杨正自己。
那个女儿正是林晚。
林晚忍不住叹气,要是两人没见过,她出去散播林氏女貌丑无颜也可解除婚事,可两人见过。
偏偏杨府位高权重,这还真是不好办。
她垂头丧气地出了大街,一个石头突然砸到她身上,林晚顿住,回头一看,一个身着破布的小乞丐拿着碗笑眯眯地看着她。
林晚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子欲离开。她转头欲走,一个小破棍拦住她。
“姑娘可怜可怜我,给我些钱用吧!”
林晚往旁边看去,周围只有几个乞丐呆在暗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这几人估计是早就注意到她了,现在就蹲在这个地方等着她。
“天子脚下,你们这样就不怕得罪人吗?”
面前乞丐嘿嘿一笑,“小姐哪里话,我只是一个乞讨的可怜人,有上顿没下顿的,指望小姐心善而已。小姐把钱拿出来,这事就算了,要不然哥几个跑出去吆喝吆喝,这对小姐名声也不好。”
林晚心里一凉,听这些泼皮行事,估计也不是第一次,大户人家出门都有丫鬟仆从,她只身一人才会被盯上。
她眼神四周一瞄,攥紧腰间钱袋,嘴里害怕地说道,“好、好。”
对面顿时笑出来“还是小姐心善。”
林晚心中默念一、二、猛地转身就往巷子跑。
对面顿时反应过来,叫着周围几人,“干看着看嘛!追啊!”
林晚死命地往前跑,头上的围帽掉在地上,她心口狂跳,只觉得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污言秽语就在耳边。
夏季的中午,没人出来闲逛,林晚一张脸跑得煞白,衣服黏在身上大口喘着粗气,随着脚步越来越重,不免有些绝望起来,突然想到什么,大声喊道,“着火啦!着火啦。”
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往旁边一拽,唔唔地被拽进小巷里。
她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人,和追她的那些人一样,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披头散发脸上全是张兮兮的手印。
那人看她挣扎直接将她按进怀里,靠着墙角的木头堆里隐藏身体,她赶紧闭上眼,不敢呼吸,咽下口水,直觉这次真是阴沟里翻船,完了。
外面呼呼啦啦跑出一些人,“哪着火啦!哪着火啦!”
随着捂嘴的手力气松了下来,听见旁边人笑着说,“原来你不需要我救你。”
林晚睁开一只眼睛,正对上那人好奇的眼睛,清亮正直,霎时间反应过来,“你们不是一伙的。”
那人笑笑,倒是郑重说道,“是一伙的。”
林晚懵住,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外面人声散去,随着百姓出来看看有没有起火,追她的那些泼皮无赖早就散了。
“姐姐,快出来吧。”
林晚顺着声音,眼熟起来,今中午她吃馍馍的时候多买的那个就是给这个小乞丐。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木堆旁边,大大的眼睛挂在脸上,弯着身子看着她身后的人,“阿南哥哥,你别逗姐姐,姐姐是好人。”
林晚听完,猛地反应过来,这人是个骗子,连忙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看着漫不经心的表情,还是规矩地说,“多谢你。”
阿南站起身来,林晚才发现这人格外的高,与她一比,竟然比她整整高了三个头。
“你这么聪明,不需要我救,也能逃出去。”
林晚心想,确实。不过两人心是好的,从怀里掏出一点铜板,递过去,“我其他钱是有它用,不能道谢,身上唯有这些,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阿南看着林晚手中的几个铜板,脸凑近,煞有其事的一个个数起来,“一、二、三、四……”他拿到手里,“够了,有七个呢。”然后全部塞到小乞丐手里,“铃铛,小心藏着,别被人抢走了哦。”
小乞丐叫铃铛,听阿南的话收好钱,看林晚不解的眼神,解释说道,“哥哥爱花钱,若是给他,一会就没了。所以放在我这。”
林晚转过看着阿南,实在想不到这人人高马大还要听一个小孩的,“你有手有脚有力气,为什么要做乞丐呢?”
阿南蹲下,在木堆里扒拉,“不做乞丐做什么?”
林晚噎住,一时无话。
铃铛看着阿南,又看看林晚,解释说道,“姐姐,阿南哥哥不是普通的乞丐?”
林晚愣住,做乞丐还有什么普通不普通?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利益纠葛。
铃铛说道,“阿南哥哥要成为乞丐老大。”
林晚傻了,脱口而出,“你要建立丐帮?”
阿南扒拉的动作顿住,从木堆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破碗,站起身,对着林晚认真地说,“不错,丐帮。好名字!”他举起碗很是自豪,“以后我就是帮主了。”
铃铛一脸崇拜,林晚一头黑线。
对于阿南诡异的脑回路,她忍不住打击,“你又不是洪七公这样的盖世大侠,怎么能建立丐帮。你要是能建立丐帮,我就能在这就开新闻公司。”
阿南一笑,满眼鼓励,“我相信你可以的。”他又好奇起来,“洪七公是谁,新闻公司又是什么。”
铃铛听不懂,在两人之间一脸茫然。
林晚深吸一口气,再不想和他说话,这人脑子不正常。“你说你要建丐帮,那起码也要讲京城的乞丐集合起来。可我看刚刚那几个抢钱的乞丐你就对付不过来。”
“这有什么?”阿南满不在乎,“京城大部分乞丐都是独自乞讨,只有追你的赖皮找了不少人合伙,巴结上京城的巡街侍卫,我可以以离间计分化二人,这样赖皮自然就好解决。等我再集结剩下的乞丐,以食物温饱做引,自然可以成立丐帮。”
阿南戳戳林晚,“你看,我都有法子建立丐帮,是不是能比的上你说的洪七公。”
铃铛不懂,“那怎么能离间他们呢?”
阿南陷入沉默。
林晚却有另外一种想法,按阿南说的想了一下,觉得他说的真有可能成功,心思一动,竟然觉得这事可以同样用在林佑民和杨阁老身上。
要能离间二人,这婚事自然就成不了。
她看着阿南,言语蛊惑,“阿南,我有办法离间两人,可这事情就算成功了,你得丐帮也很难成立。”
两人刚刚笑起的脸垮下来。
林晚见状接着说,“你要让乞丐们听你的,最低也要让他们吃饱才行,这是凭借你一人恐怕很难达成,若是我能帮你解决这件事,你是不是也愿意帮我做事。”
阿南转过身,“那要看看你让我做什么事情。”
林晚声音清脆,“建立新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