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性命仇结梦魇 发醋意生吞舞姬
这日下了朝,朕便像往常向长乐宫而去,谁知行至半路,却见几名太医身后跟着柔贵人的宫女菱花,行色匆匆,便命小圆子拦下他们,菱花抹抹眼睛道,“皇上,我们娘娘已经病了好几日了,总是梦魇,太医说是内热又受了风,可汤药喝下去却不见好。。。“
朕虽有些担心,可听见不是什么大事,便道,“既如此,叫院判去看看,告诉你们娘娘,朕得了空就去瞧她。“菱花赶紧答应着下去了。
朕到母后宫中时,母后正在看新排的歌舞,见了朕,赶紧道,“皇上来了,赶紧坐下,正好有进贡的鲜果和异域美人呢。“朕坐到母后身边,定睛看时,舞姬果然都身着胡服,中间的一个眼睛深邃,风姿绰约,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美人,点头道,“不错。“
正要把那女子叫到身边细问,却听穆选侍身边的绿荷求见,母后赶紧命她进来,绿荷一脸喜色,“恭喜皇上,今日太医来把脉,穆选侍已有一月身孕了。“
母后笑道,“是该恭喜皇上,穆选侍的位分也该晋一晋才是。“朕自然开怀,吩咐道,“小圆子,传朕旨意,穆氏贤惠温柔,着晋为贵人,赐号端。“小圆子赶紧应下了,母后又劝朕道,“端贵人刚刚有孕,一定想念皇上,皇上何不去瞧瞧她?“朕也正有此意,便欢欢喜喜的跟着绿荷往行云宫去了,一时也忘记了那舞女的事儿。
第二日朕又想起那西域女子,还要到长乐宫去,才出养心殿,便见莹儿等在外头,“皇上,您快去瞧瞧我们娘娘吧,前儿着了凉,本不是什么大事,可今早上忽然晕了过去,还吐了两口血。“
朕心中一紧,忙上了銮驾,急急往南薰宫而去,小圆子紧赶慢赶的跟着,擦擦头上的汗道,“皇上,最近不知怎么了,后宫的娘娘们接二连三的病倒,也不知是不是。。。要不请个法师进宫镇镇也好。“
朕点点头,“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只是端贵人有着身孕,她宫里就不必去了。“
踏进寝殿,果然见静嫔脸色苍白的侧卧在榻上,双唇没有半点儿血色,心疼道,“爱妃前几日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正守在床边的豫昭仪抹泪道,“上次静妹妹落水时伤了身子,太医说落下病根了,只能先吃着药,以后只怕还要反复。“
朕不由斥道,“一群没用的东西!“
太医们顿时哗啦啦跪了一地,“臣等无能,请皇上恕罪。“
静嫔咳嗽两声,有气无力道,“皇上能来看臣妾,臣妾自觉已好了大半了,是臣妾自己身子不争气,太医们不敢下重药,自然好得慢些,皇上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朕看着他们就心烦,赶紧让他们都下去了,才坐到床边照顾了静嫔一会儿,见她没什么精神,不多时便起驾了,好叫她安心歇息。路上想起昨日遇见菱花的事,不免到柔贵人宫中看望她,却不想柔贵人已经大好,缠的朕无法脱身,只得留宿在她宫中。
南薰宫。
静嫔见皇帝出了门,才恢复些神色,“只怕还要去看柔贵人呢,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豫昭仪替她掖掖被子,撇嘴道,“自己病成这样,倒有工夫想着她,刚喝了药,睡一会儿吧,你就是成日想得太多,反伤了身子。“
静嫔失笑,“我不过白问一句,你怎么还动了气了,我这是小毛病,过两日就好了,只是皇上着紧,刚才小圆子不是还说要请法师来颂几天经吗?“
豫昭仪冷笑道,“听那些咿咿呀呀烦死人的东西做什么?只怕要病得更重。我看咱们就别听了,给柔贵人多念几天才是正经事儿。“
静嫔听她话里有话,问道,“难不成柔贵人的病有什么蹊跷?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左右我躺着也是无趣,不妨说来解闷儿。“
豫昭仪叹口气,“你这几日病着不出门,你宫里的人也不敢拿这些小事儿烦你,自然不知道,只是我说了你可别动气。你记不记得柔贵人宫里有个叫小雪的宫女?“
静嫔回想了一下,才缓缓道,“是有这么个人,我记得本家姓傅,不但人长得水灵,做事也麻利,本来我要自己留着帮手的,可当时柔贵人刚进宫,身边除了陪嫁的菱花,也没有个可心的人,我向来协理六宫,便把小雪连着另外三四个人都指给她了。“
豫昭仪这才道,“我本也不知道这事儿,前几日闲着无事,就到御花园散心,正站着赏花呢,却听见假山后头有宫女说话,我也是无聊,就悄悄听着,却是柔贵人跟前两个宫女,一个说她们主子打死了个手脚不干净的宫女,另一个却不相信,说小雪心性纯良,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儿,先头那个看她不信,才说其实是柔贵人见她长得好看,皇上去的时候总多看小雪几眼,加上是你指过去的人,柔贵人就疑心小雪受了你的指使,才胡乱编了个由头将她活活打死了。我看呐,她这梦魇八成是自己心虚,再加上皇上近日冷落了她,才添油加醋的好请皇上过去呢。“
说完见静嫔默然不语,又赶紧道,“你瞧你,我说了不许生气的,她既防着咱们,咱们也不必再掏心掏肺的对她,我只可惜好好一个姑娘,就这样没了。“
静嫔这才回神,“我倒不是生气,只是觉着我这几年看人的眼光越来越差,柔贵人刚进宫时我只觉得她十分豁达大气,虽然有些小聪明,却不是狠心的人,不想如今竟也这样了。“又叹道,“或许是我年纪大了,总有些多愁善感。“
豫昭仪看她真没放在心上,才笑道,“你以为天下人都像我一样呀,你一看就看透了。再说后宫这地方,再单纯善良的人待久了也难免生出虎狼之心。好了,本来没事没非的,咱们说这些扫兴的话做什么,怪没意思的。“
说着也踢掉鞋子,解了外裳卧到她身边,“我虽然从不伺候人,可看你现在病着可怜,今晚亲自下厨,说吧,想吃什么?“
静嫔斜了她一眼,“你?算了吧,本来不是什么大病,吃了你那辣手摧花饭,说不定要再躺个一年半载的。“
豫昭仪气的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好啊,敢嫌弃我。。。“
这日朕正在养心殿批奏折,看各州府都安定繁荣,组织壮丁种地采矿,今年秋天看来是大丰收,不由心情大好。快到午时,才将奏折都批完了,又想起那外域女子,便命小圆子备好銮驾,往长乐宫而去。
那舞姬本就是吐蕃进贡的,母后早看出朕喜欢,用了午膳后就把那女子唤来,她早换上宫装,容色丰艳,“婢妾多纳参见皇上,愿皇上万寿无疆。“朕听得这结结巴巴的汉话,不由失笑,“平身吧。朕赐你居清漪园绕梁殿,你先下去吧,朕晚些时候就去看你。“多纳羞红了脸,波光流转的明眸满是柔情的看了朕一眼,竟有十分妖媚,“婢妾谢皇上隆恩。“这才福了福身子退下了。
朕又叫小圆子进来,“朕虽喜欢她,可外域女子到底卑微,皇室血统不可混淆,就不必给位分了,只当做侍寝宫女,吃穿用度和清音殿的清歌一样就是了。“小圆子赶紧答应着下去了。
朕这才回头对母后道,“爱妃可真是大方,朕喜欢谁爱妃便拱手相送。“
母后还在低着头绣花样,没看到朕的脸色,笑道,“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皇上舒心臣妾也就舒心了。“却不防朕将她手中的竹绷抽出来掷到一旁,将母后压倒在榻上,“爱妃只还把朕当做皇儿,朕娶谁纳谁爱妃都不在意,“不想越说越气,便将母后就地正法,直闹到夜里才睡下。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下了朝,朕便要到绕梁殿看多纳,却不料小圆子苦着脸道,“皇上,您恐怕见不到多纳娘娘了,她,她被清歌娘娘。。。“
朕看他脸色灰白,心知不好,“别吞吞吐吐的,快说!“
小圆子无奈道,“昨天傍晚多纳娘娘收拾好了东西,奴才就和两个指给她的宫女跟着她往绕梁殿去,您是知道的,到绕梁殿必要经过清音殿,结果正撞上清歌娘娘在水里玩儿呢,看见多纳娘娘,当时脸就黑了,问奴才这是谁。奴才哪敢骗他呀,就说是皇上新得的宠姬,结果清歌娘娘就急眼了,当场就现了原形,竟把多纳娘娘给,给吞了。。。“
朕气得一拍桌子,“反了他了!“又问小圆子,“那两个宫女处置了没有?可别走漏了风声。“
小圆子哭丧着脸,“哎呦皇上,哪儿还用处置啊,当时就吓死了,要不是您早些时候告诉了奴才,奴才怕也要吓死,现在腿肚子还直抖呢。“又喘了口气才道,“虽说奴才将事情瞒了下来,可无缘无故一个大活人就失踪了,还连带着吓死了两个,宫里已经有些流言蜚语了。你看这事儿。。。“说完觑着朕的神色。
朕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既然如此,非得请个法师进来了,最好赶紧把那妖孽收了,朕眼不见心不烦!上回让你找的法师找到了吗?“
小圆子赶紧回道,“奴才本来也不知道上哪去找,这种事儿也不好张榜,就托沈统领去问了鹤阳子仙师,结果鹤阳子仙师说术业有专攻,他向来学的不是这个,帮不了皇上。可又说他有个隐居深山的师叔,很有些道行,沈统领已经按仙师给的地方去找了,应该很快就能请回来。“
朕点点头,“那就好,不论怎样,先做几场法事安定人心也好。对了,到时候叫清歌别出来瞎晃悠,真叫法师收走了朕可不管他。“
小圆子腹诽道,刚才还说让收了他,这会儿又不舍得了,嘴上却赶紧答应,又问道,“皇上,你不如去一趟清歌娘娘那儿吧,也好劝劝他,以后您再收新妃,难不成都叫他吞了?这也不像话呀。“
朕心烦意乱道,“好,现在就去吧。“坐上銮驾后,却心里满不是滋味,虽然多纳还没有侍过寝,到底也是一条性命,如今却白白害了她,下定决心一会儿要好好教训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