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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华诞同拜先祖 出禁宫万国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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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半。母后芳辰。

虽然已经下旨免朝七日,朕还是早早睁开了眼睛,看着怀里母后的恬静睡颜,忍不住在柔滑的侧颈上摩挲,惹得母后睫毛微微颤动,“嗯。。。皇上。。。“

朕又轻抚了几下如云的青丝,母后才渐渐清醒过来,外头也传来朝云的声音,“皇上,娘娘,该起身了。“

朕扶着母后下床,母后已有六个月的身孕,行动多少不便,等朝云给母后梳洗过后,朕才命小圆子奉上一个托盘,“爱妃今日生辰,朕命织造府为爱妃新置了一身礼服,叫天香裙。“

母后浅笑道,“那臣妾就愧受了。“说着朝云拿起凤穿牡丹的雀羽云锦抹胸和金红二色织线的云纹雾绡裙裳,“娘娘,奴婢服侍您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好看的衣裳呢,您快试试吧。“

母后含羞带怯地望了朕一眼,朕只好也跟着小圆子去屏风后更衣,不多时便转身出来,却见母后已经穿戴齐整,一身天香裙金彩交辉,织成番莲花样的捻金线在晨光照射下暗自流光,更衬的母后肌肤胜雪,端庄华丽。

朕一时兴起,取过托盘上那双缠枝凤襕的芙蓉明珠花罗鞋为母后穿上,母后羞得满面通红,“皇上,臣妾怎么受得起。。。“

一旁的小圆子却极会察言观色,“哎呦,娘娘,您瞧,这一只鞋上就有十八颗南珠,真是熠熠生辉,光彩非凡呐,还有这鞋头的羊脂玉环,一块就价值千金啊,足可见皇上多珍爱娘娘啊。“

母后见朕起身,不安道,“臣妾多谢皇上,只是这些太过贵重。“

朕揽住母后,轻轻在耳边道,“朕说过,要以天下养,让爱妃随心所欲,朕答应过爱妃的话,决不食言。“见母后展颜微笑,这才道,“好了,朕陪爱妃去祭天,再接受群臣朝拜,然后朕有惊喜送给爱妃。“

见母后微微颔首,便和母后并肩走出殿外。嫔妃们一早便收拾利落,肃立在园中等候,见朕和母后出来,忙齐齐躬身道,“臣妾等拜见皇上皇后,愿皇上万寿无疆,皇后长乐无极。“

朕忙道,“都平身吧。“又看了一眼豫昭仪,这才携着母后上了銮驾,向太庙而去。

太庙。

按例只有历代帝王万寿才得祭拜先祖祈福,母后便有些惴惴,“皇上,臣妾。。。“

朕安抚地笑了笑,“爱妃放心,这是群臣们集体上表请愿的,皇后贤德,母仪天下,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母后这才缓缓跪下,朕也跪到母后身边,紧紧握住了母后的素手,“朕惟天惠民,奉天辟壤;天有显道,厥类惟彰。而今天下安谧,百姓宁和,稼穑岁登,风雨时若。朕别无他求,今日乃皇后生辰,朕惟伏望先祖威灵有知,护佑爱妻免人间劫数,咸臻寿疆,永叶吉康。“一旁早有礼官上前奉上祭礼,朕亦起身燃香。

母后却看向父皇的画像,“列祖先皇若有知,只望将罪责全加诸在臣妾一人身上,护佑我大曜江山万代,皇上福庇无疆。“悄悄念完也燃了九柱香插在炉中,与朕并肩合掌。

紫宸殿前。

天气已经热了起来,朕和母后接受完群臣朝拜,都有些微汗,小圆子赶紧上前禀报道,“皇上,銮驾备好了,颐和园已经开始摆宴,午时便能和各国来贺的使臣在颐和园用膳了。“

母后愣了愣,“什么颐和园?臣妾怎的不知道?“

朕笑着环住母后,“来,爱妃,小心中了暑气,先上辇轿,朕带你去看给你的贺礼。“又示意小圆子吩咐宫人们,“都抬得稳点儿慢点儿,小心走。“

朕则对母后道,“爱妃往年总在宫里受热,朕心里过意不去,今年特意为爱妃建了一座颐和园供爱妃消暑,朕已经吩咐下去,今年咱们在颐和园住到九月再回宫。“

母后向来以国事为重,不由问道,“那早朝和奏折?“

朕摆摆手,“无妨,颐和园离宣政殿不远,叫他们多走几步路就是了。爱妃只管宽心,不过五里左右,很快就到了。“

说话间便见夹路繁花入眼,浅粉深红,纷乱迷眼,母后也看得痴了。

待得銮驾落在宫殿阶前,朕扶着母后下轿,却有夏日的暖风浮动,撩起乱红萦绕着母后繁复华美的披帛挂珠,飘然欲飞,映着天边红云和散满暖光的琉璃宫殿,耳边是龙泉瀑布的水波烟声,朕竟觉着如在梦中,心里一晃,就抱住了母后。

母后回过神来,忙轻轻推拒,“皇上,宫人们还看着呢。“朕板起脸,“谁敢看?嗯?朕和自己的皇后亲热,天经地义。爱妃只告诉朕这贺礼好不好?“

母后无奈一笑,“皇上的小孩子脾气又犯了。“见朕不撒手,转脸四顾这华丽恢弘的宫殿,本想抱怨太过奢靡,可话到嘴边,又哽咽着咽了下去,“皇上,很好,臣妾,臣妾很喜欢,臣妾从未这样欢喜过。“

朕忙拭了拭母后的眼尾,“朕费了这么大力气,可不是为了看爱妃伤心的。“

母后果然破涕为笑,“是~臣妾遵命~“

朕自从记事便从未在母后脸上看见随心的笑意,此刻初见,只觉眼前万花过眼,惟余一朵照破山河。

母后向来爱明丽的物什,何况如此华美的宫殿楼宇,一时贪看,挽着旖旎的罗裙在殿前漫步,朕缓缓跟着母后,还沉浸在方才的昙花一现中未回神,小圆子便轻声道,“皇上,筵席已经备好,您说是摆在哪儿合适?明华殿还是花满楼?嫔妃们安置在含章殿,皇子公主安置在庆宣殿,还有来贺寿的各国使者,奴才都安排在了最清静的尘芳洲,如今都等着皇上皇后召见呢。“

朕想了想,“明华殿吧,晚膳再摆到花满楼,再把各国使者请来。注意点儿大食国的使者,看看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再加派些人手,不得有半点差错。“

小圆子连忙称是,母后远远听见朕和小圆子说话,上前挽住朕问道,“皇上,怎么了?“

朕抚了抚母后隆起的腹部,“正说爱妃有着身孕,不能太劳累,外头太阳也大起来了,寿宴已经在明华殿备下,各国使者正等着给爱妃贺寿呢。“说着揽住母后朝不远处的明华殿而去。

明华殿是颐和园最富丽宽敞的一处殿宇,青玉琉璃瓦,朱粉丹砂墙,殿内饰以金纱明珠,铺着团花金线绒毯,雕花玉缸中刻成龙凤呈祥的冰块逸出丝丝凉意,身着霓裳广袖的妙龄宫人们正有条不紊地上菜,另有莳花宫女奉上香花宝瓶,看得大理使者一阵赞叹,“早听闻中原富硕繁华,不想今日所见更甚啊。“

高丽使者附和道,“我国国王常说中原地大物博,皇帝治国有方,早有归附之意,这次我奉命带了许多礼物来呢。“

琉球使者也道,“是啊,前几年倭寇猖獗,曜国出兵,不禁扫除了曜国境内的倭寇,还帮我国也肃清了毗邻地界,果然是大国风范。“

一旁的西番女酋长听了,微微蹙起蛾眉,吐着一口不流利的汉话,“本王倒是头一次到曜国,眼见这繁华景象,只是不知曜国的国君又是何等模样?只是听说年纪不小了。“

高丽使者常年留在京城,见过几次皇帝,忙道,“酋长有所不知,那是曜国的先帝,如今的新皇登基虽已有六年了,却不过二十五六年纪,生得倒是气宇轩昂,十分俊美。“

西番女酋长笑道,“是吗?那本王倒要瞧瞧,光是皇帝的妃子们就看得本王眼花缭乱了。“说着赤果果地目光望向对面四位盛装的嫔妃。

正说话间,却听得内侍高声道,“皇上皇后驾到!“便见宫人们个个屏神静气,肃立在侧。

嫔妃们忙俯身行礼,“臣妾等参见皇上皇后,愿皇上万寿无疆,皇后长乐无极。“

众使者也赶紧起身,“参见皇帝皇后,皇帝皇后安康!“

朕抬了抬手,“免礼,赐座。“小圆子忙叫开席。

众人连忙谢过,各自入席,却只见西番的女酋长直直地盯着朕母后,朕心里好奇,便道,“番王这是在看什么呢?“

女酋长回神,将手置于胸前,“本王在西番从未见过像皇。。。像皇后娘娘一样仪态万千的女子,就像,就像西番落日时最美的霞光,万物在娘娘面前都会失色,所以一时失神,还请皇帝陛下原谅。“

朕看她是女儿身,并不多想,只道是西番人情豪放不羁,摆手道,“无妨。“

话音未落,歌舞已起。只见十二名着藕粉纱衣的舞姬伴着乐声飘然而来,正是一曲凌波飞燕,轻盈灵动如分花拂柳而来,一时只闻舞衣飞旋带起悦耳的环佩叮当之声,一曲终了,又有十二名锦衣金饰的龙女凌波献宝而来,仙芝燿目,玉带当风。

众人此时都已饮了几杯,殿内的气氛渐渐热络起来,朕正为母后添菜,便听那女番王问身边侍从,“这样的舞,怎的本王宫中没有?“那侍从十分为难,“大王向来只爱男色,宫里的侍从都是男子,自然没有如此娇柔的舞姿。再说汉舞精深柔美,我国女子多剽悍,实难演练。“

一旁的琉球使者已经薄醉,大着胆子问道,“大王意气风发,难道王夫不会打翻醋缸?“

番王听不懂什么意思,“醋缸?他又不用下厨,怎么会打翻醋缸?“众人都笑了起来,一旁的侍从赶紧解释,“就是王夫会妒忌其他郎君。“

番王蛾眉一竖,“他敢!本王拧了他的脖子!再说了,历代酋长不论男女,哪个没有上百妻妾夫郎,本王帐中如今不过五十多个,还不足父王的一半,他不感激涕零就算了,还敢'吃醋'?“

高丽使者听得好笑,附和道,“酋长果然女中豪杰。“

大理使者正要说话,却听得一个天真的声音问道,“姐姐,你的手这样好看,真能拧断人的脖子吗?“

朕和母后寻声望去,却是不知何时离开席位的珍宁,母后忙柔声道,“珍宁,快回来。“

番王见珍宁嘟起小嘴,十分可爱,笑道,“皇后陛下,公主玉雪可爱,不妨的。“母后无奈,只听番王对珍宁道,“公主殿下,不要说人的脖子了,本王连象牙都能徒手拧下,“说着一指贡品最上面嵌着蓝楹花枝的象牙,看珍宁张大了嘴巴,继续道,“在西番,只要是酋长的孩子,无论男女,能徒手拧下最凶悍的敖象象牙者才有争夺王位的权力,本王的王夫也是位强悍的勇士,这上头的蓝楹便是他从峭壁上独力取得的。“

番王说着起身行礼,“皇帝陛下,皇后陛下,本王虽来自荒蛮之地,但并非像大食一样愚鲁噬战,虽然父王不在了,本王仍愿每年为曜国纳贡,永结同好。我族的酋长都将自己的象牙当做最珍贵的东西,且听说在曜国,象牙是圣洁吉祥之物,本王愿献与陛下,以表诚心,愿皇后陛下玉体长安。“大食的使者闻言脸色微变,悄悄瞪了她一眼。

这番话深得朕心,“番王一片好意,朕自当珍重,小圆子,收下。“母后也道,“本宫多谢番王相赠。“说着对珍宁招了招手,珍宁这才回来。

此时乐声已转,欢快明丽起来,只见十二名红衣朱扇的舞姬翩翩起舞,国色芳华,各国使者也都趁机献上宝物,大食的使者献上的礼物虽成色一般,也并无异状。

推杯换盏间歌舞已近尾声,十二名着绿裳,执清荷的舞女踏歌而来,成一支轻盈秀雅的云水芙蓉,番王又问身边侍从,“咱们西番虽然产莲花,可不都是为了吃莲藕吗?瞧瞧这多,对,风雅,风雅。不过这是什么意头啊?“侍从忙道,“莲花别名芙蓉,“夫荣“也,舞女两两起舞,叫“并莲同心“。“

不多时歌住舞歇,嫔妃们也一一上前献礼。

豫昭仪一袭鹅黄芙蓉裙,浅红外裳,斜簪一支芙蓉流苏金钗,娇俏道,“臣妾献上八宝琉璃宫灯一盏,愿皇后娘娘万寿万福。“母后微笑颔首,“昭仪有心了。“

静嫔发间也是一支鹅黄芙蓉,鹅黄外裳裹着浅红罗裙,倒像是和豫昭仪商量好的,俯身行礼道,“臣妾奉上白玉安枕如意一把,愿皇后娘娘安和吉祥。“母后忙示意朝云收下,“静嫔有心。“

柔贵人和端贵人都是难得穿艳丽颜色的人,如今一个是烟霞染山丹纱裙,一个着金焰绣线菊锦衣,倒引得朕多看了两眼。二人也献上珍宝,众人闲话片刻,暂且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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