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心险恶
年世兰大惊,她处处都防住了,怎么会在温宜这出问题。皇帝子嗣稀少,素来宠爱温宜,公主一病皇帝的心情是又大落,更何况极有可能是时疫,不说公主性命能不能保住,这时疫可会危及这个紫禁城的安危。
宫里出了时疫定然是防护不力,年世兰协理六宫同皇后一样难逃其咎,皇后立刻起身请罪,年世兰紧随其后,皇帝虽大不悦但并未当场痛斥二人。
此时问罪也确实并非明智之举,皇帝肃清全场,令各宫嫔妃回宫,立刻派人封闭了启祥宫偏殿,又派多名太医前去诊治温宜。曹琴默作为生母自请留在启祥宫照顾温宜,丽嫔有孕在身被分到了储秀宫养胎。
回去的路上,年世兰百思不得其解,温宜不过是公主,何人要针对于她?温宜的乳母都是曹琴默细心挑选的,而且如果下人因自身连累了公主不光自己掉脑袋还会连及家人,所以不会是乳母背叛主动染病去害温宜。但是乳母吃宫里的用宫里的怎么会染上时疫,除非有人故意从宫外带来时疫病人用过的东西给乳母用。
若说是谁有这么大权力,唯有皇后那老妇一人,从京城传入时疫开始就装作头疼,把一大摊事丢给年世兰干。到时候真的查出是宫外的东西混了进来,年世兰还要背黑锅,皇帝一定会收走协理六宫之权。这正遂皇后意,二来除掉温宜,曹琴默爱女如命恐怕就要疯魔了,轻则年世兰损伤一大助力,重则曹琴默神志不清,恨上年世兰也未可知。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不愧是皇后这个老狐狸。
年世兰心中暗恨,却又暂时无可奈何,且看温宜的情况在做打算。第二日,启祥宫传来消息公主高热是伤寒所致,虽非时疫但仍严重,况温宜尚为稚子,更需好好调养。下人照顾公主不力皆以重罚,乳母皆重新寻了新的。
至于时疫误入宫中一事,与浣衣局的福子有关,正是皇后赐下的那个宫女,福子在翊坤宫呆了两个月就叫年世兰打发走了。福子出于景仁宫,算是皇后的人,皇后是反利用避嫌之举混淆视听,将自己置于受害的地位,好叫众人以为是旁人利用福子嫁祸到皇后身上,坐收渔利之人反变成了甄嬛,即可使年世兰对甄嬛对上,也可叫皇上对甄嬛疑心。
可曹琴默何等狡诈之人,未等年世兰派人提点,便明了是谁居心要害她的女儿,曹琴默对此咬牙切齿,岂会容皇后在幕后逍遥自在。可奈何都是推测,无实质证据,况且当今太后与皇后同族,只好暂且忍耐待厚积薄发。
此事最后也以杖杀福子,已经连同几个宫女太监为结果不了了之,在甄嬛的煽风点火下皇帝大清洗了一波内务府,换掉了内务府总管,又罚皇后、年世兰罚俸三个月,俸银算不了什么,但是黄规全没了叫年世兰肉疼,可恨甄嬛多事。
至于年世兰的协理六宫之权皇帝并未夺走,加了敬妃同理,太后叫沈眉庄从旁协助。
待到两月后,苦冬已过,时疫也尽好了。皇帝请钦天监找了个最近的日子行册封礼,年世兰再一次坐到了贵妃的位子上,心中又是百般滋味。
后宫恢复了晨定昏定,除了丽嫔低调养胎深居简出和富察贵人高调张扬满宫折腾以外,后宫和从前无甚区别。直到彻底入春,皇后请众妃赏花,宫斗才开始在此拉开帷幕。
年世兰心想皇后此举表明安陵容已投靠皇后阵营,皇后八成又想着一石二鸟,丽嫔已经六月闪失不得,年世兰索性把年家新送到宫里暗中保护她宫女借给丽嫔。
“你是福气最好的,如今有四个月了?”皇后微笑问富察贵人。
“正是,臣妾听太医说过了三个月胎就稳了。”
皇后又问道丽嫔:“丽嫔呢?”
丽嫔自有孕为人却变得谦卑谨慎,尤其是知晓温宜之病是皇后的手笔之后,从此视皇后为财狼虎豹。
丽嫔道:“臣妾不如富察贵人轻松,害喜害的厉害,常呕吐,还愈发水肿,再过些时日恐怕不能向皇后娘娘来请安了,还望娘娘勿怪罪。”
“这是自然,皇嗣才是最要紧的,你安心养胎便是。”皇后宽慰道。
“谢娘娘体恤。”
“你们俩个如今都是千金贵重的,倒是本宫一时不察叫你们站这么久。剪秋,带丽嫔、富察贵人一起去廊中歇息,在拿两软垫垫上,别着凉了。”
二人齐答:“谢皇后娘娘。”
年世兰一边假借赏花寻找安陵容的身影,一边道:“本宫还没恭喜惠贵人心得的封号,所谓贤惠得体,这惠字可是古来四妃的封号,皇上很看重你。”
沈眉庄复宠是理所当然,自丽嫔有孕那侍寝的日子就空出来不少,总要有人替补上,沈眉庄得太后看中又才貌兼备,且无假孕小产之事,自身尚未对皇帝失望,自然以她为先。至于安陵容是个没机缘的,患了咳疾,她本来除歌声外并无再值得皇帝挂念的地方,叫皇帝淡忘在脑后了。
沈眉庄道:“娘娘过誉了,臣妾不过偶得皇上怜惜,才得了这个封号。臣妾感激涕零,只想好生伺候皇上,不负圣恩便好。”
“本宫记得所谓贤惠,都是形容正妻的,怎么皇上用到你身上来了。”年世兰这说话糙理不糙,恰恰拨动了皇后心里那根弦,引来皇后也盯着沈眉庄看她如何应答。
甄嬛挺身而出替沈眉庄辩解道:“娘娘误会了,所谓惠字亦有温和、柔顺之意,又可通蕙质兰心,指女子心地纯洁,性格高雅。嫔妾想皇上本意是赞惠贵人性情高洁,并无他意。自臣妾入宫以来,以嫔妾所观所知,皇后娘娘为统御六宫是勤俭节约、严于律己,是天下贤妻良母的典范,又何须封号来赘述。”
皇后听了很满意,对着甄嬛点点头,道:“菀贵人有心了。”
年世兰道:“菀贵人真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怪不得宫中都说菀贵人是女中诸葛。不知这女中诸葛怎么没帮帮昔日姐妹,本宫听说安常在已经许久未被招幸了,这可不讲道义。”
甄嬛正欲辩解被皇后打断,皇后训斥道:“华贵妃慎言,今日本宫叫你们来是赏花,可不是叫你们争宠吵闹来了。”
年世兰内心耻笑,皇后心里那点小心思,怕安陵容听了甄嬛的辩白改变心意,不陪着自己满后宫打胎了。
年世兰不欲与她争辩,轻哼一声,去别处赏花,余光一直盯着廊下二人的情况。
欣常在和敬妃渡步到廊下和丽嫔、富察贵人搭话,待二人走后,不一会皇后的猫松子就跑了出来,欣常在眼尖,看见道:“皇后娘娘的松子养的真漂亮,这皮毛油光水滑的。”
众妃就此话题谈论起来,年世兰见安陵容从殿内出来,明白已到时机。富察贵人见众妃聊得热闹欲上前瞧瞧,叫丽嫔一起,丽嫔本欲拒绝却不好特立独行。
年世兰立刻上前把丽嫔按下,道:“你本来脚就肿的厉害就别乱走了,一只猫有什么可看的。”
富察贵人见此也不敢多说什么,带着宫女自行去了。
不过一刻,就听见一片惊呼,如前世般,富察贵人与甄嬛各自倒在地上,富察贵人捂着小腹喊痛,甄嬛脖子被抓伤,是一片混乱。年世兰趁此唤颂芝来,把丽嫔送回宫,免得再出什么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