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至此，赵煜猛拍桌子，“众人听令，马捕头你即刻带人行动，务必将张成、韩彬、沈月庭缉拿归案！”
马龙领命率衙役出去后，赵煜、刘琛二人也带着一众衙差去查抄莳花馆、南苑。
夜里黑黑的，雨还未停。
赵煜一行人身披蓑衣骑马而行。此刻，他心中莫由来地升起不安的感觉，似乎要有大事发生。
虽是后半夜，但莳花馆依然灯火通明。
赵煜、刘琛二人率衙差突然闯进青楼，令嫖、客妓、女慌作一团，眼看便要四处逃窜。
“守住各个出口，莫要放走一个人！”刘琛说罢，几名衙差自动分拨出来把手住各个出口。
老鸨听到动静慌忙从二楼下来，看到衙门里的官差，忽然害怕起来，再见到赵煜的腰牌，又是磕头叩拜求饶。
没一刻，一衙差来报，后厅偏房内发现诱口。
赵煜、刘琛听罢，便直驱后厅。
屋内，几名年轻女子呜呜哭泣，而她们的身上都有被捆绑鞭打的痕迹。
赵煜先问讯了几名女子当时被/拐的一些情况，大概说明后，赵煜吩咐衙差先将她们带到衙门，方便将笔录全数记录。
衙差奉命查封莳花馆后，赵煜、刘琛急急去了南苑。
赵煜刘琛一行人刚到南苑，见马龙率衙差赶到。马龙便将缉捕过程禀报，可知韩彬、张成、沈月庭并未在府中，又审问韩府管家，他道三人已在南苑。
衙差上前叫开门，马龙率众衙役蜂拥而进，轩厅四处都是叫嚷声。衙差将楼下细细搜查一遍，但并未发现那三人的踪迹。
赵煜刘琛跟随马龙上了东侧二楼，里面几乎是空屋，待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厢房的门前停下。
马龙推推门，发现房门是从里面反锁上的，便敲门，“喂···官府查案，啪、啪、啪···快开门！”
捶了会子也不见有人应答，马龙火起，索性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间是黑暗的，马龙从腰间摸出火折子，随手就将桌上的烛台点亮。
屋内明亮起来。
此时，猛然映入眼帘的景象竟却令他们三人脊背发凉，双眼猛睁。
房间内陷入死寂，但见窗棂大开，只有不断被雨水敲击的声音。
张成、韩彬与沈月庭三个躺在床上，再看去，床上全是鲜、血！
在场的人全部屏住呼吸！
这时，赵煜声音暗哑：“马捕头···即刻封锁现场，不许任何人进出南苑！”
········
大床坐北向南，张成与韩彬仰卧在床上，胸前一片鲜红，而沈月庭栽倒在床尾，他的胸膛上面刺着一把匕首。
片刻后，夏千行赶到了南苑，夏仵作奉命开始验、尸。
张成与韩彬身中数刀，早就没了鼻息，但尸身还有余热，估计死亡时间不长。
夏千行想将沈月庭侧歪的脑袋摆正，谁知，忽听得一声微弱的嘤咛，夏千行赶紧摸了沈月庭的脉息，发现他竟尚有一丝气息，遂大声喊道：“大人！沈月庭还活着！”
赵煜将烛台凑近，仔细观察着沈月庭的伤口。
夏千行赶忙从匣子里找出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并用布条勒在沈月庭的肋骨周围，以便止血。
这时，沈月庭的脸色稍缓，脉息渐趋缓和。
“沈月庭如何了，他可有性命之忧？”刘琛看着昏迷的沈月庭问道。
夏千行摇摇头，“卑职虽已止住了血，但若要保住他的性命还是要找大夫来救治····”
说罢，赵煜即令衙差将沈月庭抬到最近的客栈，并差人去医馆请大夫诊治。
赵煜吩咐完毕，几人一同勘察起现场。
厢房是东室，进门就看见圆桌，而帘子后面则是一个梨花大床。
赵煜观察起大床，张成、韩彬并排躺在床上，他们的胸膛虽中数刀，而其他部位还有双手没有刀痕，显然死者死前并没有反抗和挣扎。
这时候，刘琛啧啧说道：“他们二人的胸膛都快被戳成了筛子，难道是二人的仇家，血债血偿？”
赵煜思忖后，却摇摇头，“既是张成与韩彬的仇人，那凶手为何会连沈月庭一起杀掉？难道就是为了灭口？你别忘了，这二人死前并没有反抗和挣扎。”
此时，夏千行说道：“卑职从死者伤口大小推测，凶器应是一柄七八寸长的匕首····卑职刚刚检查沈月庭的伤口，看到他胸膛上那柄刺入的匕首，卑职肯定，这三人都是被同一件凶器所伤！”
“依夏仵作你的意思是，杀人凶器即是插/在沈月庭胸前的那柄匕首？！”赵煜问。
夏千行点了点头，“不错！”
刘琛摸摸一侧的鬓发，“莫非是沈月庭贼喊捉贼，他预先下药迷晕张成和韩彬，尔后用匕首刺戳二人，待二人死后，他再唱出苦肉计，布下三人被杀的迷局？！”
这时，夏千行补充道：“尖刀入肉，伤口已有六寸之深，差点贯穿心脏！”夏千行继续说道：“倘若是苦肉计，那沈月庭也不必会算计失误，差点丧了自己的性命！”
赵煜反复思忖，叹气道：“好了，我们还是不要反复猜度了，一切还是要等沈月庭苏醒，真相方能水落石出····”
赵煜迷惑之际，屋内的窗子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夜里，丝丝冷风里裹挟着雨水，雨水顺着墙壁流淌到地上。
此时，赵煜忽有疑问：为何不关窗户？
他走到窗户跟前，接着前倾着身子探出头去，探望着四周。
这会儿，雨已停歇，月光透出。
赵煜发现这间偏房是二楼最后一间房，而窗棂旁边就是院墙，院墙下面有堆石砖。赵煜看了半天，尔后便撤回身子，然后他又看向窗台，发现上面有泥沙。
顺着从窗台流淌下来的雨水向地上看去，发现房间内有些许凌乱的脚印。赵煜蹲下来仔细看着混着泥沙的脚印。那脚印两侧稍宽，虽不似女子脚印那样细窄，但似乎也比平常男子的脚掌偏瘦削。
此刻，赵煜忽然疑心，接着吩咐众人仔细勘察死者房间，注意房间是否留有其他可疑身份的痕迹。
须臾，马龙大声喊道：“大人，您快过来看！”
赵煜快步过来，细看着马龙手指指向的地方，原来门闩上有几道深刻的刀痕，从这里看，凶手似乎是从外划动门闩进入卧房的。
“子壬，你再来看这里····”此时，刘琛忽然插话，“刚才咱们还疑心这张成和韩彬在死前为何没有反抗···”
赵煜被刘琛叫住，便俯着身子近看，果真在一处门隔的纸上有个指甲盖大小的破洞，不用说，根本就是有外人捅破门隔纸再用吹管将迷香吹入房间中。
这时，街巷中传来更夫敲竹梆子的声音，如今已到了四更天。
刘琛打了个哈欠，“哈···”赵煜看看大家满脸疲惫，于是命衙役先将张成和韩彬的尸身装殓回衙门，并派人查封莳花馆与南苑。
······
直至丑时多，赵煜才回到后宅休息。
青娘从梦中惊醒过来，在仔细听去，像是赵煜的脚步声。听罢，青娘从床上起来，穿上衣服便出了门，见赵煜的房中亮着灯，遂转身去了厨房。
青娘将灶火点燃，没一会儿，水热了。她取来水筲舀了热水放进木桶。
青娘提着木桶走到赵煜的门口，敲敲门，“大人，您睡了吗？”
赵煜适才正要脱衣服睡觉，忽听青娘的声音，又急忙将衣服系好，片刻，他开了门。
青娘看了看赵煜充满疲惫的眼神，“老夫人担心您一整夜啊···”青娘边说边提着桶往里走，屏风后面有个浴盆，她将水倒入里面，接着用手试了试水温，“夜深寒冷，您也没有派人回府捎个口信，平白让老夫人等了半宵，她直等到子时才回房歇息····”
青娘抬头瞧了赵煜一眼，“老夫人操持府中上上下下，小到柴米油盐酱醋茶都须打点····”青娘转身从衣箱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物，“您别怪奴婢越距，老夫人身体虽是康健，但毕竟是上了年岁，您心里不能总惦记衙门的事呀····”
此时，赵煜忽然想起早上出门时，看到母亲的脸色并不大好，他猛地一拍脑门，“哎呀，前衙事多，你看我···转头便忘了····老夫人那没什么事吧？”
“请大夫把过脉了，说是受了点风寒····晚间，奴婢已经伺候老夫人服过药了···”
听罢，赵煜这才放心地点点头，抬手接过青娘递来的衣物。
赵煜此刻居然不知说些什么好，只会笑呵呵，“多谢青娘····”
青娘“噗”地笑了，“您赶紧去盥洗吧，奴婢早上再过来收拾····”说罢，青娘自退而去。
待青娘关门出去，赵煜意味深长地念叨了一句，“青娘···”
······
县城又发生人命案，死的又是城中的财主，此事转眼就成了爱看热闹人的谈资。
赵煜辰时多起床，收拾完便带着马龙一众衙役去了韩宅。
韩宅门口两对石狮子的脖子上绑了白布，韩彬贩/卖/人/口的事不胫而走，如今横死，往日宾客齐聚的韩府已门可罗雀。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听闻赵煜来府，便急忙出来跪拜迎接，赵煜、马龙二人由妇人引路，穿过花园回廊来到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