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转眼过了前半夜,屋内静悄悄地,宋讳的身影被暗黄的烛光拉的老长。
宋讳恍惚醒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捆绑在椅子上,嘴巴也被布条勒住。
宋讳惊慌不已!
宋讳开始挣扎,但无济于事,绳索将他手脚捆绑的动弹不得。
他呜呜咽咽,警惕地察看着四周。
借着微弱的灯光,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脚底下有大片暗红色的血迹。再顺着血迹看去,一具背对着他的尸体正静静的躺在角落里,而且身上殷红一片。
见状,宋讳更是倒抽一口凉气,忍不住拼命挣扎起来。
这时,外面的人听见里面有挪动椅子的声音,立刻推门而入。
来人是两个身强力壮的蒙面大汉,二人手里各有一柄长刀,宋讳还能依稀看到上面有干涸的血渍。
此时,宋讳脸上鼻涕眼泪一大把,一副呜咽讨饶地模样。
其中一个大汉上前说道:“他娘的,你给老子闹腾什么,你想找死,老子即刻就送你上路!”
说罢,大汉作势举刀。
“哎哎哎,我说你莫要冲动!”另一个大汉急忙摁住此人举刀的胳膊,“杀他与否还要等老爷做主哩!”
“老爷?!”
宋讳一听,他后脑勺又是“噌”地一下,眼睛瞬间睁地老大,口中“呜呜呜”个不停。
大汉见宋讳两眼盯着自己,好像有话要说,于是问道:“你,这是话要说?!”
宋讳拼命点头。
见此,两个大汉相视一眼。
“既然如此,老子也发回善心!今日是你宋讳死期,临了你有什么遗言就赶快倾吐吧!”
说罢,大汉解开了系在宋讳嘴巴上的布条。
“咳咳···”宋讳张口问道:“是、是不是郑老爷派你们来杀我的!”
二人闻言,彼此瞅了一眼,也没有回答宋讳。
宋讳见此,鼻子直喷气,心里已经明白了所有。
“郑达,你太狠毒了!你、你杀了杨财来、杀了李二陈三··杀了几条人命不够,竟还要杀我灭口!”
宋讳大声喊道:“郑达,你···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你、你没有好下场!”
宋讳直叫屈,大汉听的腻心,上去就甩了宋讳一耳光,“你算个屁,郑老爷连姓赵那个当官的都杀了,还不能杀你吗?!”
听罢,宋讳又瞄眼躺在角落里的尸体,这才反应过来,依身形辨认,死尸不就是赵煜!
话说到这儿,宋讳忽然无话可说,两眼泪汪汪!
二人作势上前。
蓦地,门窗上闪过一人影,在敲了几下门后却又离开。
见状,两名大汉竟停下手来,其中一人走上前,他抬手落掌间,宋讳再次昏厥过去。
··········
后半夜,突然刮起了风,一片片的黑云遮住夜空。
屋门大敞。
见宋讳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郑达对身旁的随从使了个眼色。
随从得令,走到宋讳身边,俯下身子将腰间水囊里的水尽数浇在了宋讳的头上。
冷水一浇,宋讳的嘴里发出哼哼声。尔后,随从一只手拽住宋讳的头发往上揪,另一只则手拍打着他的脸。
“喂、喂,醒醒、醒醒···”
宋讳哼唧着醒来,借着灯笼光环顾四周。
他发现角落里的尸体已然不见,未等疑惑,一双黑色靴子映入眼帘,顺着鞋尖往上看去——来人正是郑达。
宋讳“啊”的一声大叫,他连滚带爬的起来,欲挣扎着朝门口跑。
郑达好生疑惑,他伸手一把拽住宋讳的领口,“你跑什么啊,我问你他们人在何处,快说!”
宋讳睁大瞳孔,脸上既惊恐,又诧异,叫道:“人都叫你杀啦!你、你是杀人凶手!”
郑达早就没了耐心,他将宋讳往后猛地一推,“宋讳你发什么癔症,是你使人传信,约我来城南郊区民宅!”
“快说,赵煜将人藏到哪里去了!”
宋讳此刻是一脸懵,压根不明白郑达的意思,他摇摇头,口里嘀咕道:“不、不是我···”
郑达不知宋讳为何变得疯疯癫癫,此情形不由将他激怒,于是吩咐手下上前,预想对其恐吓毒打一番。
宋讳审视周遭,决定先发制人,他猛地撞在随从的身上,随从后退几步,险些倒下。
“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郑达大怒,急忙吩咐手下去追。
宋讳刚跑出几步远,就见从大门外走进一行人,定睛看去,为首而站的是赵煜和刘绪廷!
宋讳存疑,待走近一瞅,赵煜还是活生生的人!
“赵大人,你、你没死!”
赵煜笑而不语,随手拍拍他的肩膀,接着便绕过宋讳,径直向郑达走去。
宋讳看了片刻。此时,他心中全然明白,这一切全都是赵煜布下的圈套!
“你是郑达郑老爷···还是,虎寨——二当家?”赵煜笑虐道。
闻言,郑达慌了手脚,小腿踉跄一步。
突然,一旁的宋讳叫道:“是他,凶手就是郑达!”
“赵大人、刘大人···是、是郑达对小人威逼利诱,小、小人所犯一切,都是受他胁迫啊!”
说罢,宋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宋主簿,话可不能乱说,莫要胡乱指认!”赵煜道。
“小人没乱说,没乱说···”
宋讳跪在二人脚边,“小人愿意上公堂指认郑达!”
听到宋讳的指认,刘绪廷高声喝道:“贼人郑达,你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郑达怒起,他对侍从使了眼色。
只见侍从持着利刃就向赵煜、刘绪廷奔过来,可他还未到身边,手中的匕首就被衙差的佩剑一刀斩落。
衙差躲过侍从几招拳脚后,接着便一个抬腿将侍从踢飞。
见状,郑达怒不可遏,他岂会束手就擒!
他脚下用力,瞬间冲了出去,一把掐住衙差的脖子,手上发力,旦听“咔嚓”一声,衙差应声倒地不起!
赵煜心里一惊——郑达果然有一副好武功!
刘绪廷奸得狠,不敢上前,干脆躲在赵煜身后,一面窥视,一面喊:“你们等什么呢,还不速速将他拿下!”
其余衙差闻言,大家蜂拥而上,将郑达团团围住!
郑达即使拳脚功夫了得,但面对如此多的官差,他一时间也不好突围。
两方就此对峙。
郑达不断转身窥伺。
于是,他看准时机,以迅雷之势夺过一名衙差的佩刀。郑达利器在手,又同几名衙差酣战起来。
眼看衙差倒地,赵煜也不由后退几步。
一阵风袭过,云躲月出,顷刻间,月光洒落下来。
关键之际,屋顶之上有一人影闪现,他乍然甩出几枚飞镖!
“啊!”
这时,郑达一声惨叫!
瞬间,大家再次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赵煜却一直注意着屋顶上的身影。
那人身姿轻盈,轻轻一跳,便不见了身影。
赵煜乃放心下来。
几名衙差彼此相视,趁此机会,一名衙差一记重拳落在郑达的伤口上,郑达吃痛惨叫。紧接着,其他衙差相继扑在了郑达身上,顺势将他摁住!
郑达被抓,赵煜才上前来。
郑达左面肩膀有鲜血流出,赵煜一把拽掉他的衣襟,接着,他将灯笼凑近仔细端详着郑达的后背。
果然,郑达的后背上确是有一刀痕!
“人证、物证俱在,关二当家,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赵煜阴沉着脸,然后向官差示意,“来人,将疑犯郑达带回衙门受审!”
衙差得令,押着郑达出了民舍。
“这招瞒天过海计是被子壬贤弟玩得明明白白···”刘绪廷没由来的阴阳怪气,“贤弟这次是立了大功哩!”
赵煜不露痕迹地睨了一眼刘绪廷,随即笑道:“俗话说砖连砖成墙,瓦连瓦成房。我能拿获郑达多半都是刘兄你的功劳!今日审判您刘大人还是主审,赵某一旁听审即可!”
赵煜这番话语倒是令刘绪廷十分受用,“贤弟,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兄弟二人本是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嘛!”
“哈哈哈···”
二人对笑几声。
··········
一行人回到奉县衙门,天已接近黎明。
抓获郑达的消息传得甚快。衙役刚敲响“鸣冤鼓”门外就聚集了不少围观的百姓。
刘绪廷回内衙盥洗一番后,换上官服即刻升堂公审郑达。
“来人呐,带犯人郑达上堂!”刘绪廷手中惊堂木一响。
郑达被两名衙差押上公堂。
“堂下犯人报上身份!”
刘绪廷向跪在地上的郑达说道。
郑达瞥眼公堂上的刘绪廷,脸上升起一丝冷笑:“在下与刘大人相熟多年,您对我是百般抬举···如今,刘大人又何必对郑某明知故问呢?”
郑达这番故意调侃弄得刘绪廷的脸是红一阵白一阵,他恼羞成怒,“大胆嫌犯,你如今既已被官府缉拿,竟然还敢在公堂造次,本官看你这副嘴是刁钻的狠呐!”
说着,刘绪廷从竹筒里拿出“嘴拍”的令签扔在地上,并喝道:“掌嘴!”
衙差得令,上去就是对着郑达的脸上甩巴掌。
“啪啪”的耳刮声回响在公堂之上,赵煜对刘绪廷专图痛快的手段,有些嗤之以鼻。
心中暗想,这杨财来的口供果真是屈打成招而来。
四十个耳光下去,郑达也眼冒金星,耳鸣阵阵,险些跪倒在地。
刘绪廷见此,冷笑道:“嘴拍是对你藐视公堂的惩戒!本官看你这回老实不老实!”
刚说着,堂外人群中一阵骚动。
紧接着百姓自动让出道路。随之,一行朝廷护卫涌上公堂,而后面紧跟而来的正是——王儒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