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陆延清瞳孔微颤，正在心里无声地震，系统却在陆悄悄脑子里有声尖叫。
系统瑟瑟发抖，它刚才看到了什么，这里不是崽崽萌化世界剧本的吗，怎么走向灵异片场了。
【崽……不对是大、大佬，刚那个是鬼吗？】
【是呀。】
【……没、没关系，崽崽是大佬任务就更没问题了QAQ】系统沉默片刻，强行安慰自己。
空气一时很安静，最后还是陆映乔打破了这冻结的氛围。
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像走错了片场一样，左看看右看看：“在打什么哑谜呢？我怎么听不懂。”
陆映乔很迷惑，陆二这是干吗，刚刚一副要开口说话的样子，突然间就瞪大双眼僵在原地，呼吸急促，又和他抱着的小孩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她根本没把陆悄悄说的话当真，因为小孩子有时的确会有很多奇思妙想，胡言乱语。不过这小孩长得太可爱了，让人生不起气来。
她走到陆悄悄身前，蹲下来，动作和扎起来的高马尾都显得干脆利落。
她露出笑容，轻轻问道：“宝贝怎么没穿鞋子啊，你家大人呢，找不到他们了吗？”
边说话边试图把陆悄悄抱起来。
陆悄悄歪头细瞧这个长相明艳大气，说话温柔的后辈。
不愧是一家人，询问话语和动作都那么相似。
陆悄悄目光上移，盯着她额头。
就连印堂发黑，眼下青黑这一点也一摸一样。
等等，别离那么近啊。
一旁的陆延清又惊又惧，他正被突然看见非人类事物和捡到的有神异手段的小孩说她是自家祖宗这两件事夺去心神。
思绪正在百转千回互相打架，听到声音才发现祠堂里另外两人已近距离接触。
他不知道小孩说的话是真是假，唯一能确认的是她的确掌握特殊的能力，这就意味着她对他们这种普通人危险程度很高。
陆延清踌躇几秒，一副要舍生取义的样子，准备冲过去把陆映乔挡在身后。
他刚要动，那边陆悄悄也动了起来。
她看着耐心等她回答想要抱她起来的陆映乔，放下了苹果，没有顺着她的动作，而是牵上她的手。
只不过由于手太小，只能握住一两根手指，她脸颊鼓鼓地望着两人相牵的手。
陆映乔讶异一瞬，很快含笑站起来，换了个姿势，把陆悄悄的手圈在自己手里牵住。
陆悄悄满意地点点头，决定自己该正式认回两个后辈了。
她转头看向满脸纠结的陆延清，说道：“把宗谱取来就什么都知道啦。”
陆延清被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珠盯着，发现自己根本不敢拒绝，鬼使神差地就顺着她的话照做了。
放宗谱的碑亭并不远，他边走边思绪纷飞。
取宗谱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是他们家的什么祖宗吗？那她现在是人是鬼？这算是祖宗显灵吗？没人告诉他祭祖时疑似祖宗真出现了要做什么反应啊。
陆延清飘飘忽忽地去取宗谱，又飘飘忽忽地走回来，走到半路手里一空。
陆悄悄嫌他太慢，直接用灵力驱使宗谱飞到她手里。
猝不及防近距离观看到一些很像在超自然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画面，这下换成陆映乔僵在原地了。
陆悄悄却无暇多顾，她松开和陆映乔相握的手，快速翻阅谱尾、谱堂、谱头。
最终在谱堂起首看到了熟悉的名字，她眉眼弯弯，眷恋地一一扫过，手一挥，把摊开翻到自己名字这页的宗谱停在空中，指着那三个字，对他们自我介绍。
“我叫陆悄悄，陆家的陆，悄悄到来的悄悄，真的是你们祖宗没有骗人吧。”
陆映乔就在她身边，自是一抬眼就看到了宗谱上的字，真如她所说，确实有这个名字，跟着一行描述。
陆映乔心神恍惚，魂不守舍，发现作为唯物主义接班人的自己在“这是陆延清联合小孩搞恶作剧整蛊她”和“我真的看到了自家祖宗”这两种答案里，已经严重偏向震碎她世界观的后者。
毕竟她可以说是在贴身距离亲眼看到了宗谱准确落入手中和停在空中不动这种奇观的啊。
陆延清也想起来，他小时候因为好奇从头翻过宗谱，因为短短的有生无卒的记述而对陆悄悄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陆延清倒对于宗谱停在空中这件事接受良好，他可是无防备下直面鬼婴的人啊，这点震惊简直太小太无害了。
他只是幽幽地想，居然是这个祖宗，他最多也只是顺着他们这一辈往上几代猜，没想到直接是世系图开头的那种祖宗，这也太祖了吧。
陆悄悄介绍完自己继续说：“我师父说过，初次见面，作为长辈要给小辈准备礼物表示心意。”
“我可是很公平，不会偏心哒，礼物他有你也要有。”她把宗谱置于供桌，重新握着陆映乔的手指，抬头看着她说道。
“等、等等，我们是兄妹还是双胞胎，礼物一个人就行了，都一样的哈哈。”陆延清突然弱弱出声打断。
他欲哭无泪，被鬼吓一跳这种事就不要多多益善了吧，小祖宗。
陆悄悄高兴道：“礼物你已经发现了吗？”
陆延清疑惑：“我已经看到那个鬼婴了。”
他又回想起被全身血迹，不似人样的婴儿用全黑的眼睛锁定住的那幅画面，打了个寒颤。
笑意从陆悄悄两个酒窝里溢了出来，她说道：“礼物才不是那个。”
她顿了一下，补充道：“那属于意外赠品，很小很小的。”
她用另外的手掐了个代表很小的手势。
说罢，她重复了一遍方才的流程，画符念咒连成一气。
发现自己画符的速度和对灵力收散的控制力都比刚醒来时有所提升，陆悄悄满意地点点头。
抬眼望去，灵符入灵台，陆映乔没什么大反应，陆延清已冲过来挡在她身前，如临大敌左看右看。
陆映乔：……
脑袋晃得她眼睛疼。
陆映乔：“干嘛呢？”
陆延清小心翼翼，最终确认没看见什么突然冒出来的鬼之类的，才舒了口气，幽怨地看了眼陆悄悄，对陆映乔说：“刚陆文博走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婴儿趴在他后背上。”
原来看到鬼婴的确是赠品，这福气他真的不想要啊。
陆映乔瞪大双眼，鬼婴，她只在小说电影看到过，她好奇地看向新鲜出炉的小祖宗。
陆悄悄看她闪亮亮的眼神，觉得作为长辈理应满足一下小辈好奇心：“鬼婴，死于非命，未经安葬，怨气很大，会缠上最怨恨的人，你想看看吗？”
陆映乔急忙摇了摇头，亲眼观看就免了，看陆二刚才苍白的面色就知道冲击力度绝对很大，还是不要挑战自己的心脏为好。
不过，陆映乔皱眉，早知道陆文博不干好事，没想到直接触犯法律了，只是鬼婴这种事，属于司法机关解决不了的事吧，那他不就受不到惩罚了吗。
陆悄悄好似看出来她在想什么，说道：“做坏事是会有因果报应的，他逃不掉。”
陆映乔这才露出笑容，弯腰问她：“我可以叫你小祖宗吗，请问小祖宗的礼物到底是什么呢？”
陆悄悄先点头接受了这个称呼，然后用软软的声音严肃提醒道：“先屏气凝神，神不离气，气不离神。”
“然后睁开眼，走出寝堂看看。”
陆映乔和陆延清睁开双眼，按照小祖宗的指示凝神注视，走到院落里。
“这、这是？”陆映乔惊讶道。
在她的视线里，空气中出现了稀薄难觅却范围极大的淡灰雾气，不仔细看会认为是春季晴朗微风天气下水蒸汽受冷液化形成的雾气。
但细瞧却发现这极淡的灰雾是不流动的。
陆延清飞快在老宅里转了一圈，面色极差地跑回来：“每个地方都有，出了大门就消失了，就好像……”
“就好像只笼住这个宅子似的。”陆悄悄接上话，“确实是这样，之前一路过来时我就发现了。”
“背山面水，坐北朝南，明堂宽大，四式匀和，又无冲突，无斗争，本是极好的布局，却灰气笼罩。”
“而且范围准确，看起来像是使了什么败阳宅风水之法。”
败阳宅风水之法，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词。陆延清急忙问道：“那这对我们有什么具体影响？”
陆悄悄想着师父从前的教导，回答道：“一开始会影响身体，行衰运，疾病难愈，时间长了会有生命危险。现在这雾气只是淡淡的，说明施法时间还不长。”
陆延清握紧拳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恨不得追过去把陆文博打一顿。
与他家有过节又能进入祠堂做手段的也只有他们了，他说为什么往年对祭祖根本不上心的陆文博一家今年这么急切，提早几天准备，刚走的时候还用那种眼神看他们。
陆映乔脸上一片冰冷，显然也有了怀疑人选。她心中愤恨，亲人离世后她慢慢看到了表舅公一家的表里不一，没想到他们已贪婪到要害人性命的地步。
饶是她心里已对他们不剩下几分称之为亲情的东西，也不由得难受了起来。
她替姥姥妈妈感到不值。
只不过她有一点想不通：“在祠堂动手脚难道不会影响到他们？”
陆悄悄点点头：“当然会，所以他肯定是寻了阴邪手段来替自己消灾解难，我看他身上有不少开过光的法器。”
她脸颊鼓鼓：“助纣为虐的玄师在我那时候可是要被玄门讨伐的。”
陆映乔看着义愤填膺的小团子，心里诡异地平静了不少，对这个崩坏世界观出现在面前的小祖宗多了不少亲近感。
她想起最近陆延清突然被爆出来的莫须有的黑料和小祖宗神异的手段，吸了吸鼻子，蹲下来，郑重地望着陆悄悄，向她求助：“小祖宗，能不能请您帮帮我们，我会把我所有的财产作为酬金。”
“不过如果对您有伤害的话就算了，我、我再去找找其他办法。”
“得了吧，你那点小钱还是自己留着吧。”陆延清揉揉陆映乔的头发，唇角一勾，“你哥我这几年还是挣了不少钱的。”
他也蹲下来，看向陆悄悄，眼睛湿湿、笑容傻傻的：“我愿意用所有的财产求您帮忙。”
院落里静悄悄的。
陆悄悄逆着光，背对寝堂里一众神主牌，看着用诚恳的眼神求助自己的两个后辈，翘起嘴角，露出两颗小虎牙。
她眉眼弯弯，声音糯糯：“你不说我也会做的，都说了作为长辈要送给晚辈见面礼，指出问题可不叫礼物，解决问题才是嘛。”
“报酬的话，就换一换贡品吧。”
“我不想吃苹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