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禁欲将军×扬州瘦马
嘉元三十八年,仁宣皇帝在位期间,政得其平,纲纪修明,有治平之象。奈何皇帝身体每况日下,迟迟没有定下太子。
京都过了七点便下了宵禁,除了平康坊夜夜笙箫外,其余坊市一片静悄悄。
就连辛纳了小妾的抚镇将军府,都静默的像个暮年老人。
后宅一艘不起眼的屋子里,宋云舒醒了过来。
她刚睁开眼,便被一片红色蒙住了眼睛,她伸手掀开,才发现自己顶着一片粉色盖头。
“我刚过来,就赶上了洞房花烛夜?”宋云舒瞧着自己穿着粉色的衣衫,粉色的盖头,就猜到自己的身份只是个小妾。
再看四周,是一间十分古色古香的房间,连两只龙凤花烛都没准备,墙上反而挂着一人多高的大弓,看起来仿佛只有巨人能够拉开它。
“小姐,您怎么把盖头揭开了,咱们是来当奸细的,可要注意身份了,不能暴露啊!”
宋云舒听到人说话看了过去,见到一位长得十分健壮的彩云在贼眉鼠眼的说话。
她平静的咳嗽一声:“你声音再大点,府外那条街的人都能听见了。”
彩云赶紧压低了声音:“好的小姐,你快把盖头盖上,待会儿将军就来了,若是他瞧见你这模样,怕会惹的不快。”
“他能有什么不快的,反正在他眼里,我就是个死人。”宋云舒闻言无语道。
如今皇帝陛下有三位皇子,太子之位悬空,每个皇子都觉得自己有机会荣登大典。
而辅国将军霍瑾寒,双十年华手握重权,又是天子近臣,掌管城外十万神机营,所以他在三个皇子眼里就是个香饽饽。
而她,就是大皇子塞进来探听消息的扬州瘦马,说白了就是奸细。
很不巧的是,霍瑾寒便是这个世界的天道之子,她的任务目标。
而根据原来的世界线,原主被当做小妾塞进来之后,今夜爆发了一场刺客偷袭将军府的事情,而原主在乱战之中不幸身死。
可怜的是,原主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大皇子只是觉得原主没用,白白浪费了机会。
宋云舒悠悠的叹了口气,原主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她知道啊。
偌大的将军府守卫森严,如何能让刺客闯进来?
摆明的是霍瑾寒不想留下她这个小妾,无人护佑下,顺水推舟的让原主死在刺客手下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她的存在,便是一个错误!
“小姐!您就算叹气也好美啊!将军一定能被你的风采给迷倒的!他肯定不会盼着您死的!”彩云患没心没肺完全看不出来宋云舒的担忧,反而一脸惊艳的看着她。
坐在床边的女人体态纤细,自带一股风流,脸庞小巧精致,眉目如画,唇不点而红,脖颈修长,连搭在膝上的双手也肤如凝脂,嫩白如霜。
可以说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美。
这种美貌,甚至可以当做武器来使用。
凡是见到她的人,都会被她的容貌所惊住。
彩云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宋云舒,双腿一软就跪下叫仙子的场面。
宋云舒知道彩云啥傻大个儿没有坏心思,虽然语出惊人,但胜在忠心耿耿,非常听话。
她道:“我饿了,你去小厨房替我煮碗粥,一定要亲自动煮,不能经过旁人之手,若是待会儿有动乱,你再赶回来。”
“好的小姐!”彩云没有任何质疑的转身离开这里。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宋云舒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模拟着,待会儿刺客闯进来,她该如何应对。
毕竟这是一场生死局。
她没有后退的路。
半炷香后,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一只绣着华丽云纹的皂底靴踏了进来,黑色的衣摆上用金银线交织而绣成的万幅图样,随着他沉稳矫健的步伐而波光粼粼。
光是这一件衣服便显示出他的家底不俗。
“将军,您来了,妾一直在等你。”
霍瑾寒单手扶在玉腰带上,另一只手抚摸着扳指,年轻英挺的面容上是一片冷漠。
他听到女人的话望过去,只见一个女人披散如墨青丝,坐在梳妆镜前,微微垂着脸,铜镜煌煌,瞧不起面容,只觉得模糊的,也有不错的容姿。
也是,能把人硬送进他府里,幕后之人也有点本事。
“见了本将军,为何不行礼。”他站在门口,像一座杀神雕像。
宋云舒闻言,像是更羞涩了,歪着妖娆的身姿,一寸一寸的,把脸撇了过去,烛光的阴影在她脸上变幻光影,一瞬间,仿佛从一幅美丽的古画上走下来摄人心魄的妖精。
霍瑾寒的视线一凝,抚摸扳指的动作一顿。
宋云舒起身莲步轻移,歪歪的一行礼,声音嫩的能掐出水来:“妾,妾不曾梳妆,恐……恐扰了将军的眼……”
说完,像是又害怕,又压制不住好奇,瞪着无辜的双眼,抬眸望向的霍瑾寒。
而霍瑾寒视线垂式,目光在空中交接,这瞬间,犹如黏质。
宋云舒愣了下,心里像是露了半个节拍,收回目光后沉默不语。
这男人,长得真带劲!
身长八尺,容貌伟岸,充斥着一股野性,特别是那一双眼睛,里面仿佛藏着猛虎的残忍,狼的孤傲,又像看深不见底的幽一般,看久了就忍不住新生寒意。
难能可贵的,他身上不止有杀伐果断的金戈之气,还有家族底蕴英莳养出来的矜贵的松弛感。
这让他更加迷人了。
有点挑战性的人都想跟他来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
仿佛是沉默的太久,她听见对方声锵如玉的说:“起吧。”
“谢将军怜爱。”宋云舒怯生生的说,愣是把一句话说的有些缠绵。
又沉默了下来。
宋云舒算是明白了,这个男人他,没长嘴。
“将军,时候不早了,喝合卺酒后歇息吧。”她开始提流程。
这男人长得再好看,她也没忘,他可是敌人。
他阔步走到塌边,坐下后斟了一杯清爽的酒水,恍若不在意道:“你是何方人士,年岁几何,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宋云舒看他姿态闲适,难道是迷惑她打听她的来历?
可是没必要啊。
“回将军的话,妾出生江南省清河道花楼中,今年及笄十八,妈妈说我是个孤儿,没有兄弟姐妹,也无父母。”宋云舒按照大皇子给的人设,一一道来,这些都是经得住查的,即便将军派人前往,也能查到真实的人。
她莲步轻移走过去,将他倒好的酒拿在手里,声音娇嫩,语笑嫣然:“谢将军赐酒。”
霍瑾寒手一顿,斜了她一眼,好大的胆子,说着出身扬州瘦马,却丝毫不惧怕他威严。
“我也给将军斟酒。”她按着酒壶,将一杯清酒倒满,双手捏着,凑到他嘴巴。
眼波流转。
她用大师级的化妆术,将自己的八分美貌拔到了十分,一般人轻易抵抗不了她的魅力。
霍瑾寒眼角低垂,锋利如刀,余光没有落在凑在嘴边的酒上,而且落在她的脸上。
挺着霍瑾寒锋利的目光,宋云舒不退反进,低眉垂眼,又凑近了酒杯:“将军请。”
周遭温度又迅速下降。
她不会武功,上辈子演戏,空有一声正事,半点内力也无,无法抵抗,因此被冻得瑟瑟发抖。
半晌,他才一般的抬举手,他要看她在耍什么花招。
宋云舒见此心里一喜。
还未接触到酒盏,一支锋利的飞镖穿透大门射了进来,叮的一声,将被打翻,直接钉在了身后的墙上。
宋云舒吓得站了起来,手足无措的看着霍瑾寒。
“小小鼠辈也敢在将军府放肆!”霍瑾寒仿佛十分恼怒,回头看了下飞镖,并不是常见的样式。
“将军,是刺客吗?”宋云舒躲到了他的身后,伸手拽住他的袖子,眼泪汪汪的:“妾,妾害怕!”
霍瑾寒正欲把袖子拽回来,下一刻大门被冲破,数十名刺客冲了进来。
宋云舒见到此种场景,心里说难怪原主会死啊,这来的人也太多了,而将军府的侍卫毫无反应。
“啊——”她伸手抱住霍瑾寒的腰:“救命!”这种时候,要离霍瑾寒越近越好,但也不能被当做沙包丢出去。
霍瑾寒还没计较她拉袖子的事情,又被抱住腰,温香软玉在怀,这种危险的时刻,他竟然闻到了一种淡淡的香味。
“放肆!”也不知道在说谁,他劈空夺下一把刀,反手把刺客抹了脖子,鲜血飞溅到地面,腥味扩散。
宋云舒抱住他的腰,忘记观察他的招式,一招一式凌厉狠辣,来的刺客武艺精湛,却在他手下走不过三招。
宋云舒看解决了一半的刺客,立刻脱手,滚到了一边。
看准时机,拿起花瓶,朝着刺客后脑勺狠狠砸了上去。
刺客被砸,激怒后朝着她劈砍下来——
她身子一矮,却看见霍瑾寒方向伸出一只手,她毫不犹豫的握上去,手掌交接,她摸到对方掌心是常年练舞产生粗糙的老茧,此时却非常的有安全感。
他一用力,宋云舒配合的起身,一脚把刺客踹飞,而后随着他的力道,落在他身旁。
她感受到他裸过来的目光,她目光坚定:“多谢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