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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持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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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他的提醒太过刻意,赤崎在面对御幸的时候总是透露着心虚,类似于撇下好朋友偷偷和另一个好朋友玩——虽然事实就是如此。

御幸是知道的,在连续面对赤崎两次藏不住的心虚和愧疚之后,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很快就找到了仓持。仓持没有避讳,一五一十地说了。

“啊,果然。”御幸的眼神让人有点看不懂,他噙着笑,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那就继续瞒着赤崎吧,她这副模样还挺好玩的。”

“你还真是坏心眼。”仓持吐槽道,但他同意了这个做法。

御幸笑着摊了摊手。

这家伙果然也抱着同样的心思。仓持觉察到了这一点。

御幸向来不显山露水,把自己的情绪和想法都藏得很好,可是喜欢这种感情是藏不住的,更何况还是面对怀有同样心意的自己。

但御幸看起来不打算继续前进了。意识到这点的仓持有些愧疚,但又感到庆幸。之所以将感情压抑到现在,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顾虑到三个人的关系。名为友谊的三角是平衡的,但若是掺杂了别的感情,这份平衡就会被打破。不过少年人又怎能压抑住这样陌生而又热烈的情愫呢?至少名为仓持洋一的少年是做不到的。

这没有什么可愧疚的。仓持告诉自己。他只是想要表明心意,能否真正在一起还是取决于赤崎。

但果然还是会有所期待啊……

夏日祭的前几天,得知儿子是与女生一同出行的仓持夫人兴奋地拿出了不知何时定制的浴衣。藏青色的布料上绣着暗纹,在光下闪过图案的一角。

“这可是战袍哦!”母亲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激动地展示着手里的浴衣。

母亲眼里没有揶揄,但还是让仓持有些羞赧,他摸了摸发烫的耳垂,轻声向母亲道了谢。

和赤崎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五点,正好能逛着吃些小吃,看烟花的位置他也踩过点了,那边大楼的位置就不错——虽然去那边看有点奇怪就是了。

“仓持~”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赤崎正一边挥手一边小跑着靠近。她没有穿浴衣,而是穿了一条宽松的裙裤,脸上倒是化了妆,乌黑的长发编成了一束□□花,耳垂上挂着晃动的耳环。

他低下头忍不住笑了一声。没有穿浴衣倒是意料之中,毕竟这家伙吐槽过好多次浴衣行动不便。不过他必须承认他之前一直存有期待,但显然今天是无法实现了。

“哇!”赤崎夸张地把手放在嘴巴前,“感觉那种猎豹大人的不良气息都被藏起来了,真神奇!”

仓持很想掰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放了什么。赤崎果然是一等一的气氛杀手。

“喂——”他故作不满地喊道,脸上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并肩而行的时候,怀着别样心思的仓持感受到了忐忑。以前走在一起的时候没怎么多想,或者说强迫自己不去多想,现在则是眼神游离,不敢看向身边。偶尔随风飘来的洗发水的香气撩拨着他的鼻尖,走路时若有若无的擦肩令他不自觉出了手汗。

“居然有卖甜筒的。要来一个吗?”

在仓持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时候,赤崎却专心地看着周边的摊位,时不时发出感慨。

他突然对自己没了信心。长叹一口气后,他决定也来一个甜筒。

“果然夏天还是要吃冰啊。”赤崎感慨道。

仓持表示了赞同。甜筒的冰凉使他躁动的心冷静了一些。

要不还是别告白了,他想,一直做朋友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情侣或许某天会分手,但朋友一直会是朋友。

捞金鱼、钓水球、打气球……他们把能玩的几乎都玩了个遍。然后拎了一手奖品的赤崎尴尬地捂着肚子,说自己饿了。于是他们一起买了章鱼烧和烤肠,坐在赤崎推荐的河堤旁,等待着烟花绽放。

“我其实很久没参加过夏日祭了。”赤崎坐在河堤上,晃着小腿,双手撑住地面,突然开口道,“我不喜欢那种人挤人的感觉,但是和你出来好像没有那种挤在人群里的烦躁感……好神奇。”

赤崎在眺望远处,没有看见仓持正微微睁大眼睛注视着她的侧脸。明明只是一句寻常的感慨,就像路上谈起今天的天气那般自然,可是他却不知怎的蓦然心动。或许只是他自作多情,这话里含着的依赖与亲昵像是一阵清风,吹去了纷扰的思绪。

想要再靠近一点。不敢再靠近了。

如此矛盾的心让仓持皱起了眉头。

果然还是算了,就保持这样的距离吧,就站在这一步之遥吧,做永远的朋友,成为值得付出真心的朋友。

————————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睡眼惺忪,意识不清,反而非常清醒。大脑刚开始运作,关于夏日祭的事情便成为了首要任务项。

我开始思考自己是否要穿浴衣,是否要化妆,要带点什么东西之类的问题。我花了很长时间穿上了即使改良也依然穿法繁琐的浴衣,却又在照镜子之后脱下了。我曾在仓持和御幸面前说过自己不喜欢穿浴衣这样有些繁琐的服饰,要是今天穿浴衣去了,总觉得有些刻意,就好像我因为这次出行而打破了固有的原则。

旖旎的心思是多余的,会阻碍友谊的发展,所以我将小小的幼苗用泥土掩盖。

我最终穿了日常的服饰,却没有忍住画了个比平日里更用心的妆容。

这只是因为夏日祭,我告诉自己。

起初和仓持单独走在路上,尤其是周围大多是情侣的时候,我有些害羞地不敢看他,只能四处张望分散注意力,否则我一定会反复地想起我们两人正单独出来约会——不,出游这件事,所幸我掩饰得很成功,仓持似乎毫无察觉。

前几天我其实悄悄做了攻略,在论坛上搜索了观看烟花的好去处,还来实地考察过,终于找到了一处似乎没有多少人发现过的好地方。这里刚好是河堤,但被比人还高的杂草掩住了,我带着仓持来到这里的时候空无一人。唯一的缺点是这里蚊虫有些多,即使喷了驱蚊水也还是被咬了。

我忍着腿上的痒意和仓持聊了几句后,终于受不了了,主动提出换地方。

仓持不客气地笑起来:“哈哈哈,果然没人来还是有原因的。”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拨开杂草,示意我先出去。

“其实走在路上也能看见烟花,没必要非得到视野最好的地方。”他抓了抓手臂,说道。

我有些羞愧,恨不得把自己重新藏进杂草堆里。

仓持像是看穿我的想法一般,说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烟花没有那么重要,呃……噢!宣传说那边有个摊位还有什么DIY体验活动,好像很好玩的样子,走吧。”他带着安慰的笑容看向我。

我压下那份羞愧,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然后同仓持并肩走向摊位。

这里的DIY活动很多,除了传统的石膏娃娃还有扎毛毡、做绘马和香包之类的,也难怪即使快到放烟花的时间,这里的人依然不少。不过直到坐在摊位上,我依然有些闷闷不乐,我的脑中正在反复鞭尸着我错误的决策,也正因如此,我选择了涂石膏而不是更感兴趣的羊毛毡。

仓持选择了做绘马,摊位上有简单的木工用具,可以设计自己喜欢的形状。

专注于做事的时候,我和仓持都不爱说话,耳边只有画笔搅动水和木刻刀划过木牌的声音。我拿的石膏娃娃是带着帽子的史迪仔,我把他改成了一身棒球运动员的装扮,思考片刻,我又在帽子上加上了“S”,在底部写下了我和仓持的名字,还有日期。

当我涂完大致底色,开始抠细节的时候,我的手边突然出现了一张绘马。

“嗯?”我疑惑地出声,抬起头,却忽然撞进盛着笑意的眼里。

“送给你。”

心跳因为这话而快速跳动,我的大脑突然停止运转,下意识将我还没有完善好的石膏娃娃推了出来,结果手指上沾了未干的颜料。

“哈哈哈,急什么,绘马上的东西也交给你画了,还可以画很久呢。”棕色的眼眸里仿佛盛了蜜,又像是温柔的沼泽,拽着我进入香甜的蜜池。

“嘭!”

烟花突然在我的身后绽放,一如我的心跳。

“你看,我就说哪里都能看到烟花。”仓持转过身,背靠在桌子上,瞳孔里映着绚烂的烟花。

我匆匆看了眼烟花,便继续涂色,这份我随意创作的石膏此时有了别样的重量。

“不看烟花?”

“我看得到啦,其实我后脑勺也长了眼睛哦。”

他大约是看见我正前方的玻璃上恰巧映出了烟花的色彩,轻笑了一声便随我去了。

我确实看得见烟花,但不是橱窗里倒映的,而是我心中的……还有他眼眸中的。喧闹而绚丽的花火促使我在绘马上写下了心中的色彩。

在烟花表演的高潮部分,我将被磨得非常光滑的绘马放入了仓持的手里。我看着他下意识低头,看见了我心中烟火的名字,然后瞪大了眼睛,张口说了些什么。然而四周实在太过喧嚣,路人的惊呼与烟花绽放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使我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许是我的眼神太过迷茫,他似乎啧了一声,然后深吸一口气——

柔软的唇落在了我的侧脸。

我的心中绽开了远比眼前之景更为炫目更为热烈的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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