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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打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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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

沈星遥眨了眨眼,回忆起三年前的事来。

那时她才下山不久,听闻江南风景秀丽,从小长在昆仑山,从未见过青山绿水的沈星遥,下山以后,便直奔水乡而去。可她晕船,又避不开水路,那日到了姑苏,刚下船便吐得分不清南北,于是立刻就近找了间客舍住下,一觉便睡到第二天午后。

水乡小城,庭院造景别样雅致,白墙青瓦,假山池塘。沈星遥在客舍后院散了散心,忽然听见门外传来喧闹声,便推门走了出去。

她看见许多人不约而同都跑向同一个地方,出于好奇,便跟了过去,直接那里有人就地搭了一个简陋的擂台,是个年轻壮实的汉子,留着络腮胡,穿着半袖短衫,裤腿扎到膝间,手里还提着一把弯刀。

“诸位乡亲,”那汉子拱手抱拳,对围观的众人道,“在下李大明,自小在漠北学刀,至今未遇敌手。初来关内,听闻人称天下第一刀的段老前辈住在江南,便特地前来讨教……”

原来这个李大明,到了姑苏以后,去过鼎云堂三回,一番软磨硬泡,才让老堂主段元恒应战,为求公平,便特地摆下擂台,要姑苏城里的百姓亲眼见证输赢。

随着段元恒出场,擂台下叫好声一片。沈星遥对那些客套的说辞毫无兴趣,统共也没听进去几个字,直到二人开始比武,才睁大了眼睛。未免误伤,二人所使的都是木刀,虽不能做伤人之用,倒也瞧得出手底下的功夫深浅。

那李大明自称打遍漠北无敌手,初出刀时,与段元恒刀势一般,有来有回,无分轩轾。然而段元恒能被称作“天下第一刀”,身法武功也绝非等闲可比,可沈星遥瞧着那李大明渐渐落于下风的模样,却渐渐蹙紧了眉,摇头感慨起来:“这样也能输啊……”

她分明瞧出了段元恒招式中的几处破绽,偏偏李大明却无力拆解,只能勉强招架,以致最后输了比武。

“段堂主刀法精湛,武艺高超,晚辈甘拜下风。”李大明落败退后,干脆利落拱手施礼,心服口服道。

“年轻人不要心浮气躁,你的日子还长,别总想着四处挑战,回去好好磨练功夫才是。”段元恒笑呵呵道。

“这么明显的破绽都看不穿,光靠磨练可没用,得换个师父了。”沈星遥顺嘴便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正值比武结束,众人都在安安静静等着段元恒多说上几句。偏巧沈星遥刚好站在擂台边,又是习武之人,中气十足,语调清朗,一句话说完,场上场下大半人等,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好大的口气,你说谁有破绽?”候在场外的鼎云堂门人问道。

“我说这位前辈的刀法中有破绽,可有何问题?”沈星遥不解道。

她是直来直往的性子,又从小住在山上,向来不懂门面一说,想到什么,便毫不避讳地都说了出来。

“这位姑娘,”段元恒走到擂台边,沿着台阶一步步走到她跟前,道,“你方才可是说,老夫的刀法有破绽?”

“不错。”沈星遥点头,“比如最后那一招,刀从斜下方来,看似攻其下路,实则上挑,指向胸前空门。而对方前一招,守的也是下路,这一刀看起来,将全身笼罩,对手无路可攻,只得退守提防,实则不然。刀在身前,虚招挡住的也只有下方,后边却是空的,虽是单打独斗,无需忌惮后方,但十分劲力都为攻势,不留后路,一旦对方有所保留,或是找到别的机会,再想回身守住空门,便来不及了。”

“姑娘今年多大?”段元恒波澜不惊,见她只是个小姑娘,便只当她是逞口舌之快,想博人眼球,便道,“学武不似四书五经,只需懂得推论,便能做文章。真若有刀在手中,并不是这个理了。”

“可要是理论都不懂得,与人真刀真枪相搏,又怎能险中求胜?”沈星遥目光坦然,“我虽然只有十五岁,可恕我直言,您到这个岁数,能够战胜台上那位,多半靠的是数十年来所积累的内劲修为,若是年纪一般,最多也就是个平手。”

“哪里来的小丫头?不知礼数!”一旁观战的段家夫人郭春馥站了起来,皱眉说道。

此时在场的不论是鼎云堂的门人,还是聚集围观的看客,都凑了上来。

“这小丫头倒是有种,敢挑衅天下第一刀,不如比划比划?”

“就是,段老堂主,好好教教这丫头怎么说话吧!”

沈星遥坦然而笑:“段老前辈,比起内家修为,我定然不如您,所以就算比试,我也未必能赢,只是我觉得,人无完人,刀法既有破绽便该承认,固步自封,只会阻碍您的刀法继续精进。”

段元恒被她说得沉下脸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郭春馥按下试图出头的儿子段逸朗,一步步走到沈星遥跟前:“小姑娘,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鼎云堂的堂主,天下第一刀,段元恒老前辈。”沈星遥神情自若。

“既然知道,就该明白,与前辈说话,应当恭谦。”郭春馥道。

“实话实说,究竟有什么错?”沈星遥不解。

郭春馥皱了皱眉,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又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朗儿,你过来。”

段逸朗不明就里,却还是乖乖走过去了。

那年他不过十四岁,还是个孩子,站在沈星遥跟前,与她一般高。

“朗儿你应当记得,祖父教给你的刀法,你们年纪相仿,内家功夫差不多,不如现在就比试一场,让大家看看,究竟是段家的刀法不好,还是有的人妄自尊大,目中无人。”郭春馥说这话的时候,两眼目不转睛,始终盯着沈星遥,似乎是希望看到她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之下,心生胆怯,主动认错。

可沈星遥却让她失望了,非但没有认错,反又说了一句令段家人怒火中烧的话:“这位小公子内息不畅,差不多这个词,夫人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荒唐!”郭春馥大怒。

接下来的这场比试,凌无非都不必听沈星遥细说,便能猜到结果。

段元恒之所以七十岁还在做这鼎云堂的堂主,并非因为他贪图名利,不肯放下名位,而是这唯一的孙子段逸朗,根本接不起这重担。段家三代单传,段元恒唯一的儿子段鸿舟在段逸朗出生后的第三年便因病撒手人寰。偏偏段逸朗就不是习武的苗子,不论怎么勤加练习,始终都没个名门之后该有的模样。

为此,段元恒日愁夜愁,也没能愁出个结果,便只好放任行之。

“后来怎么样了?”徐菀听得入了神,忍不住追问道。

沈星遥隔着门帘望了一眼在马车外指路的段逸朗一眼,方道:“后来,我赢了比武,回到客舍。第二天就有人气势汹汹来找我,一听说是鼎云堂的人,我便觉得没什么好事,从窗口跑了。”

徐菀似有所悟,点点头道:“那是该跑。”

凌无非听完这番话,神情变得复杂起来,却什么话也没说。

“凌少侠,你同段家人很熟悉吗?”一旁的徐菀按捺不住好奇问道,“这位段公子明明看起来傻乎乎的,怎么一点都不好糊弄?”

“我爹在世时与段老爷子有些往来,不过泛泛之交,谈不上熟悉。”凌无非道,“不过是那位段堂主看我身在鸣风堂,有些用处,才没断了来往。”

“如此说来,段家人交友,不讲交情,只谈利益?”沈星遥眸光微敛,“看来我这一趟,不是添头便是等着他们秋后算账。”

“倒也不至于。”凌无非道,“鼎云堂声名在外,还不至于为了几句话做出格之事。只不过……”

“不过什么?”沈星遥抬眼,视线恰与他相对,秋水似的眸光看得凌无非略微愣了一愣。

“也不是……不是什么大事。”凌无非搓搓鼻子,避开她的注视,道,“一点私事,先前答应过段堂主,办的不妥,没令他满意……”

说完,他皱了皱眉,又忙解释道:“不过你放心,这事肯定不会牵连到你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恩怨,就是……”

他说这话时,神色始终踟蹰,几度欲言又止。沈星遥看出他窘迫,立刻转移话题,道:“阿菀身上不论内外伤势,既不致命,也无一处伤及头部,恐怕这失忆,是药物所致,若只是失忆还好,就怕对方歹毒,给你用了寻常人瞧不出的毒物,失去记忆,只是刚刚开始……”

“想要追根溯源,不是简单的事……”凌无非说着,忽然像是想起何事一般,“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只是不知……哎,罢了,他未必肯相告。”

“说来听听?”沈星遥眼前一亮。

“传闻当世医中圣手,只有一人担得其名。此人叫做柳无相,性情乖张,行踪诡异,只是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想要找到下落,几乎无望。”说着,他顿了顿,又道,“可又有传言道,段元恒曾有一回,身受重伤,本回天无望,却机缘巧合,得柳无相救治,才得以回春。”

沈星遥闻言颔首,若有所思。

“不过,段老爷子极好颜面,很多话未必肯说。”凌无非道,“也别抱太大希望。”

“总要试试,”沈星遥说完,却又犯了难,叹了口气道,“可我得罪过他,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帮我?”

“如今正值他七十大寿,或许送他一份厚礼,给足颜面,便能有所缓和?”凌无非道。

“送礼?送什么?”徐菀问道。

“我哪还有钱送他厚礼?”沈星遥摇摇头道,“自己都快要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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