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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泥落画梁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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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天高云淡。谷底的清泉沐浴着阳光,泛起粼粼波光。泉水周围,乱石杂草堆积,树木丛生,高大的躯干径直耸入云霄,顶端氤氲着阳光,散开金色的光晕,愈显迷离。

陆琳幽幽睁开双眼,只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散发着疼痛,几欲将她揉碎。混沌之中,一个清越的少年话音传了过来,在她迷茫的思绪当众,撕开一道清晰的裂口:“醒了?”

她听到这话,立时瞪大了双眼,这才蓦地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来。她被打落悬崖,挂在峭壁间的枯树干上,本以为生还无望,却听见有人从崖边经过,便只好抱着试试的心态,出声呼救,然而还没等到被人救上去,却忽觉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想到此处,陆琳挣扎着坐起身来,抬头一看,只见一名穿着牙色衣衫的少年坐在泉水边,擦拭着一柄通体银白的长剑。她与眼前这人虽不熟识,倒也见过几回,勉强还能叫得出名字。

“你莫非是……襄州那位凌大侠的公子?”陆琳迟疑说道,“你怎么会在这?”

“昨天夜里有人把你打落悬崖,我刚好路过。本想救你上去,却没想到那人还会回头,把我也推了下来。”凌无非说着,脑中不觉回溯起昨夜所经历的画面——他听到呼救,探头寻找崖下声音来处,身后却忽然受了猛力一掌,翻身落下悬崖,好在他眼疾手快,以啸月刺入石棱,借力攀附崖壁,这才勉强稳住身形,然而抬眼再望悬崖之上,却是空空如也,不见半个人影。

他对此地地形并不熟悉,只在半山找到了下坡之路,却不知该如何回到峰顶,救下陆琳之后,只能来到谷底暂时栖身,恰好找见这泓泉水,便在此处停留,清洗衣摆与剑上沾染的污泥。

“后面有个山洞,你进去检查一下,看看身上有没有受伤。”凌无非说着,便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伤药放在她跟前,道,“男女有别,我不方便帮你,拖了半天有余,恐怕已有耽搁,见谅。”

陆琳不言,展目望向四周,只见周遭俱是峭壁,高逾千丈。天空传过孤单的鸟鸣,也与她心情一般,寂寞空冷。她唇角微微发出抽动,露出自嘲的笑,正待起身,却觉右腿沉重无比,稍有动弹,便弥漫开一阵钻心的刺痛。

她伸手摸了摸右腿,只觉小腿骨间似有些许错位,像是骨头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一时之间脸色变得煞白,对凌无非道:“我的腿摔断了。”

“断了?”凌无非一愣,回头朝她问道,“完全走不了吗?”

陆琳摇了摇头。

凌无非听罢,想了想,道:“要不,你告诉我上山的路,我去告诉几位长老,找人来救你。”

“不行!”陆琳脸色一变,断然否决他道,“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在这儿……”

“为何?”凌无非微蹙,眼神忽地变得锐利,“是谁要害你?”

陆琳抿着嘴,一个字也不肯说。

“也罢,”凌无非放下剑,在她跟前盘膝坐下,道,“这是你的私事,我也不便多管。只是,你的腿就这么放任不管,即便能长好,多半也会瘸。”

“你不用管。”陆琳别过脸道,“昨日多谢你相救。可我和他们的恩怨,着实犯不上凌少侠插手。”

“行。”凌无非漫不经心点了点头。昨夜已听过沈星遥的嘲讽揶揄,今日又遇上这嘴硬别扭的陆琳,他想着自己多半是触了霉头,不管在哪都不受待见,便索性背过身去,不再多话。

陆琳身上还有不少外伤,虽见他知礼避嫌,却也不敢明目张胆解衣上药,只是将金疮药涂在指尖,将手探入衣下一处处伤口,一点点小心涂抹,磨蹭了好半天才折腾完。

“还给你。”陆琳将凌乱的发髻衣衫打点整齐,将药放在地上,道。

凌无非听到这话,回身拿起伤药看了一眼,又放回原地,随即站起身来。陆琳见状,当即问道:“你要去哪?”

“找找有没有路能够回去。”凌无非道。

“你想做什么?”陆琳眉心一紧,“不可!”

“那你就告诉我,是谁要杀你?”凌无非双手环臂而立,朝她望了过来。

陆琳别过脸去,一言不发。

“你不敢回去,多半是因为想取你性命的人就在云梦山上。”凌无非道,“可这是玉华门的地界,你又是燕长老的大弟子,谁敢伤你?”

陆琳咬唇,仍旧不言。

“是李成洲?”凌无非故意说出这个名字,见她目光虽有躲闪,却无愠态,又摇摇头道,“不像是他。”

说完,他故意顿了顿,缓缓蹲下身来,直视她双眼,一字一句说道:“除了他之外,敢在这对你出手的,便只有那三位长老了。”

“你说够了没有!”陆琳一掌重重拍在岩石上,怒视他道。

凌无非见她这般反应,心下顿觉了然,唇角微微一挑,再度站起身来,转身大步走开。

后山演武场上,比武仍在继续。这一场对阵的,是程渊与一名叫做郭北的弟子。程渊今年二十四岁,乃是几位长老亲传弟子之中,最为年长的一个。他师承何旭,对恩师毕生最为得意的“探云掌”也是颇有领悟。与他对阵的郭北,则是用剑。

剑乃百兵之君,江湖之中,这些走南闯北的侠士,以剑为做兵器的少说也有六七成,但真正擅长此道者,至多只有一成,论及集大成者,连半成也不到,更遑论真正的用剑高手,甚至是剑之一道的宗师,那可真谓是凤毛麟角,可遇而不可求。

而这个郭北,只是最浅显的那六七成里的其中之一罢了。

程渊使出探云掌中的第三式“雾起云涌”,劲风登时便朝着郭北面门而去。郭北见状,当即挽了个剑花迎上。掌风扫过剑气,其力之刚猛,竟使得郭北手中长剑发出一声铮鸣,一时之间,震颤不休。程渊当即跃起,掌风一翻,又是一式“云沉风动”,扫向一个奇异的角度,精准破开郭北防势,切入空门。席间诸人瞧见,不由连声叫好。

“不愧是长老弟子,身法之精妙,果真不同凡响。”夏敬感慨道。

“爹爹,”夏慕青凑到父亲耳边,小声问道,“这个郭北的剑法,怎的比我还差?”

“爹爹平日里虽总说你剑法不精,但我钧天阁的剑法,绝非这等小打小闹可比。”夏敬低声回道。

“我小时候总听外婆说起表姑,说她是除了老太爷之外,唯一一个将天机剑法使得出神入化之人,可是真的?”夏慕青又问。

夏敬听到这话,眉心微微一沉,不自觉叹了口气,道:“要看比武便好好看,别一直说话。”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场上比武的二人,已然分出高下。郭北败后,心服口服向程渊施礼退下。程渊作为胜出者,下一场比试还在三日之后,便也退下了场。

“下一场,华洋、吴桅。”

听得负责理事的长辈报出名字,吴桅不知怎的慌了神,扭头望向王霆钧。原来这小子虽是长老弟子,却是草包一个,每到练武的时辰便浑身不适,不是腹痛便是头疼,他原想着此番比武抽签,众多弟子中,怎么也不至于抽到其他几名长老的亲传弟子做对手,谁知第一场便遇上了华洋。华洋武功虽不如程渊,然而在同辈之中,也不逊色。原本要是李成洲在,两场不同的比试,一个输、一个赢,倒也好说,如今李成洲却非要去找人,丢下他一个,再输了比武,可让师尊王霆钧的脸往哪搁。

可面对他的眼神哀求,王霆钧却似没看见似的,冷着脸一言不发。吴桅无计可施,只要硬着头皮上了场。

“华师弟,”他单手掩口,以极小的声音对华洋说道,“下手别那么重,给点面子。”

“师兄请出招。”华洋恭恭敬敬对他拱手施礼。

吴桅挠了挠头,想着箭在弦上,也别无他法,便径自走到兵器架前,想寻个顺手的兵器对付过去,指尖刚触及一根长棍,便听得报幕之人喊道:“错啦错啦,这场是吴桅对阵于小蝶。阿洋,你再等一会儿上场。”

华洋听罢一愣,又看了一眼吴桅,只能摇头退场。

于小蝶见此情形,略一迟疑,方走上擂台。吴桅抚着胸口长长舒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位堪称全门派上下武功最差的师妹,当即拿起长棍便打了出去。于小蝶一时不备,连忙向旁闪避,却还是被长棍扫到腰间,重重跌在地上。

场中顿时一片鸦雀无声。从今日一早开始,到得眼下已是申时过半,擂上比武不下十场,可一招便败的,这还是今日头一遭,尤其场上胜者还是以偷袭取胜。吴桅想着前边得胜的师兄弟们都有欢呼掌声相送,自己却听不到半点声音,还以为是自己赢得太简单,没打痛快,于是不等于小蝶起身,便朝着她肩头又是一棍。

于小蝶跌跪在地,“哇”地一声呕出一口鲜血。众人见势不对,一时哗然,饶是江澜反应够快,见吴桅还要使出第三招,当即站起身来,指着他大喝一声,道:“你已经胜了,还要打死她不成?”

吴桅听见这话时,棍势已出,再也收不回来。燕霜行见状,眉心微微一沉,当即飞身而起,跃入场中,一把拉起于小蝶,推至台下,反手夺过吴桅手中长棍,道:“够了,到此为止!”

于小蝶跌在台下,已是头昏眼花,在一众师姐妹的搀扶之下才勉强起身退开,华洋瞧着直皱眉头,却见报幕的师叔合上了册子,对他以手势示意道:“阿洋,该你上场了。”

吴桅听到这话,这才悻悻下台。

燕霜行扬手一抛,将长棍抛回兵器架上,方才转身回到席间坐下。

江澜见比武重新开始,又瞧见于小蝶被人搀扶离开,这才坐回座位,却听得江佑嗤笑一声,道:“还想英雄救美呢,当自己是谁?”

“管好你自己就行。”江澜淡淡道。

“既想成大事,便当沉得住气。”江明幽幽开口,“阿澜,你还是太冲动了。”

此言别有深意,江澜听在耳中,唇角微微一动,却不做声。

第一天的比武很快便过去,离第一场大选结束,还有两日时辰。江澜回到厢房处,便直奔沈星遥屋前,然而敲了很久的门,也没听见屋内有任何回应。

就在这时,她却听到后方弟子房处传来一阵嘈杂。

“快快,快去禀报三位长老!”

“舒师姐你撑住!”

一番七嘴八舌之后,便是杂乱的脚步声来来回回。江澜听着顿觉不妙,连忙跑去查看,却见三五成群的女弟子陆陆续续往舒云月房中跑去。

“哎,等等!”沈星遥拦住一名女弟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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